之後即墨蓮跟赫連宵果然嚐到了特有特色的美味。
冷閒,也就是那客棧老闆將最後一盤菜端上來後,擦了擦手,說道:“這是我們隱族的特色菜,味道清淡,也是她最喜歡的。”
那個‘她’是誰大家自然都明白。
有了這一層解釋,赫連宵跟即墨蓮豈能不好好嚐嚐,本以爲這味道即便美味也到不了哪裡去,畢竟這食材很簡單,不過是一盤綠色的植物,可直到真的嚐到口中,赫連宵跟即墨蓮這才相視一眼,滿目驚奇。
沒有一般綠色植物的帶着的土腥味,不知這冷閒是如何烹飪的,這每一片葉子竟然還是水嫩嫩的,完全沒有因放入作料而導致的失水乾癟,而且味道清爽,入口還有一股清香。
對偏好素食的即墨蓮來說,這盤青菜很符合她的胃口。
見自家娘子喜歡,赫連宵掀了掀眼皮,說道:“這幾樣還有待加強。”
哼,看自家娘子吃別人做的菜如此滿足的模樣,赫連宵豈能嚥下這口氣?
“這個,我已經盡力了。”冷閒無奈說道。
不可否認,當他知曉赫連宵便是傾陌的孩子,他對赫連宵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感覺,這種感覺像是在看着傾陌的同時又看着害了傾陌的赫連錚,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惡。
很顯然,赫連宵並不在意自己在別人心中的位置,他只在乎別人在他家娘子心中的位置。
“宵!”即墨蓮低低叫道。
赫連宵自是不會承認自己口氣中有一股濃濃的酸味,他只瞥了一眼自家娘子,那眼神裡滿是控訴,讓即墨蓮還想說出口的話堵在喉中,實在說不出來。
良久,冷閒心下嘆了口氣,他在大赫,自然聽過三皇子剋死親母這件事,他未想到這位傾妃便是傾陌,至於這位煞王克母,想來也是另有原因了。
傾陌的孩子,他會盡力好好照顧。
冷閒心中打定主意。
不過,赫連宵似乎並未準備接受冷閒的好意,他看着娘子放下筷子,說道:“我們走吧。”
還在不過午時,他們還可以行半日的路程。
“好。”擦拭了嘴,即墨蓮點頭。
另一邊,朝北朝南也放下筷子,立於赫連宵跟即墨蓮身後,冷閒見此,說道:“二位稍等。”
而後快速進了後廚,又風一般出來,手上還提着一個食盒,遞到即墨蓮面前:“這是剛剛廚房新作的,雖然味道,咳咳,一般,不過總是能入口,你們趕路,難得吃口熱乎的飯菜,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自知曉赫連宵跟即墨蓮的身份,冷閒語氣明顯跟兩人親近很多。
雖然不願,不過也知道冷閒所言屬實,赫連宵沒有說話,即墨蓮示意朝北一眼,朝北會意,上前接過冷閒手中的食盒。
一旁的赤炎貂倒是十分的高興,一個興奮間,整個人從朝北的肩膀躍上了他的頭頂,這讓從來自認瀟灑風流的朝北一臉黑線,他額頭青筋直冒,怒火顯而易見:“赤炎貂,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能剝了你的皮?”
吱吱吱——
大概意識到自己太過份了,有些愧疚地看着被自己抓成鳥窩頭的朝北,赤炎貂小爪子最後一抓,整個小身體下一刻跳上朝南的肩膀。
“呵呵呵,赤炎貂,有你的東西。”冷閒很喜歡赤炎貂,尤其是剛剛吐火的模樣,他拍了拍手,後方出現一人,那人手中提着小一號的食盒,看着只有手掌大小,一共三層,將小食盒接過來,遞到赤炎貂面前,冷閒笑道:“赤炎貂,我們商量件事,若你再吐一次火給我瞧瞧,這食盒中的食物就是你的。”
他聽隱族的老人提過這種紅貂,卻從未見過,如此這一番遇見,他自是不想錯過。
赤炎貂很想不屑地高昂着頭,可它依稀彷彿似乎能聞到食盒中散發的香味了,什麼富貴不能移貧賤不能屈,在吃貨眼中,唯有吃最重要,赤炎貂甚至想都未想,張嘴就朝冷閒噴出一口火來。
冷閒身體輕巧一躍,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好在他速度夠快,否則這一頭長髮就得報廢,冷閒苦笑,趕緊將手中的袖珍食盒遞了過去。
冷笑吃癟,最高興的莫過於赫連宵,他讚賞地看了一眼赤炎貂,心想着以後要對它好些。
大家各懷心思,不過總算是出了門。
在冷閒的客棧內有火牆,倒是不覺着冷,一出了門,寒風撲面而來,身體突然受冷風侵蝕,溫差過大,讓即墨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赫連宵抱緊懷中的人,低頭說道:“娘子,我們先回去客棧等着,讓朝北朝南先找輛馬車。”
爲了自己跟腹中孩子着想,即墨蓮只能點頭:“好。”
兩人剛準備轉身,突然一聲輕微破空聲傳來,赫連宵耳朵靈敏一動,身體更是快思緒一步,將自家娘子整個人抱在懷中,兩人騰空而起,利劍穿破赫連宵剛剛所站的位置,有了第一聲,便有接二連三的響應。
接二連三的嗖嗖聲直奔四人所在的方向。
朝北朝南長劍抽出,抵擋住那一道道利光,叮叮噹噹,數個抹着劇毒的短箭落地,而隱蔽處的短箭像是用不盡一般,層出不窮地往這一方射來。
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四人如此大的目標自然容易被攻擊,而接下來有大部分攻擊力全數襲向半空中的赫連宵兩人。
赫連宵只能一手攬住自家娘子,另一手在空中劃過一道暗紅弧度,周圍空氣漸漸被扭曲,而後短箭像是被一個無形漩渦吸引,生生改變原本的軌跡,按照赫連宵勾畫出的弧度急速旋轉,速度越發的快了,知道一連串咔嚓聲傳來,短箭被扭曲的空氣擠壓變形,最後斷裂成數個小塊,毀於一旦。
儘管赫連宵這一手很能震懾人心,不過暗處的人似乎非要殺死赫連宵幾人不可,短箭更是前仆後繼的又一層層的飛來,如雨的短箭讓不動武的人不寒而慄。
如此下去,赫連宵也會耗費力量,即墨蓮可是捨不得,她輕聲說道:“宵,放我下來。”
赫連宵卻聞所未聞一般。
就在這時,不遠處跑來兩人,確切地說是兩人一車,而那車上放置的東西讓即墨蓮挑了挑眉,繼而滿意地勾脣。
“讓開——”一道似曾相識的喊聲傳來。
這話剛落,奇怪的一幕發生,之間半空中有力飛來的短箭突然像是被定住,而後齊齊變了方向,目標是來人所推的車子,正確地說,是車子上的一大塊黑色物體上。
叮叮叮。
那黑色石塊很快吸引了大部分短箭,知道石塊渾身‘長’滿了短刺。
就在這意外發生之後,朝北朝南相視一眼,齊齊飛身,目的自然是短箭發出的方向。
即墨蓮卻在這時,厲聲阻止道:“朝北朝南,別去。”
已經躍出挺遠的兩人只能停腳,朝北疑惑:“王妃?”
“回來。”
見即墨蓮語氣是罕見的嚴肅,兩人只能點頭,又快速回來。
而赫連宵也抱着即墨蓮落在地上。
這會兒,車子已經被推到四人前方,幾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推車的兩人有些眼熟。
“夫人,你不記得我了?”那嗓音是刻意壓低的暗啞。
即墨蓮恍然,她仔細端詳着眼前的人,而後笑道:“洗了臉果然像個姑娘家了。”
沒錯,這女子便是四人剛如東沙城時所遇到的那兩個唱雙簧的偷,女子摸着臉,還算白皙的面上有些尷尬的紅,她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自停了夫人的話,我跟哥哥算是想明白了,我們決定以後重新做人。”
女子趁機表明自己的決心。
不過這些即墨蓮不在意,她想知道的是爲何女子會出現的這麼巧:“你們這是?”
即墨蓮目光在女子跟身上的黑石上轉動。
“哦,這個,這是我們從地裡挖出來的,這個,夫人有所不知,我們以前也不光是,呵呵,偷搶行人的荷包,有時候,我跟哥哥餓了,也會去莊家地裡偷些吃的,這是我們挖紅薯的時候挖到了,本以爲是鐵,拿去賣的時候,人說不是,這不,我跟哥哥剛準備將這東西運走,扔掉,看到夫人幾位,也沒多想,就衝了過來,沒想到這石頭還有此作用。”
女子也驚歎與這東西的獨特之處。
即墨蓮嘴角抽動,這不是磁鐵是什麼?
想了會兒,即墨蓮只能這麼說:“這東西挺有用。”
可比那草船借箭有用過了。
等等,草船借箭?即墨蓮眸子一亮,身體也跟着微微一顫,緊貼着娘子的赫連宵自然感覺到了娘子的變化,他看向娘子:“怎麼了?”
即墨蓮目光落在那些短箭上,眼神幽冷:“宵,我們就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順着自家娘子的目光,赫連宵很快明白,他傾城面上一陣冷笑:“就依娘子的意思。”
說完,將即墨蓮推到自己身後,朝北朝南雖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不過保護王妃卻是最緊要的,他們站在即墨蓮兩旁,目光緊盯着周圍。
這一回,赫連宵雙手使力,一股吸力將磁鐵上的短箭拔出,而後短箭有序的跟之前一樣開始以漩渦形式旋轉,這一回,短箭並未被扭曲斷裂,而是,齊齊朝來時的方向射去,力道卻比來時要重的多。
箭雨過後,不遠處便是陣陣嚎叫痛呼。
即墨蓮勾出一抹惡意的笑來,若她猜的不錯,那些短箭可都是塗了劇毒的,碰上即死,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果然,須臾,便聽到接二連三的重物倒地聲。
良久,即墨蓮問:“宵,你可能聞到還有呼吸聲?”
赫連宵善聞的優點在這時便有了作用,他稍微屏神,而後回道:“不足十人。”
也就是說還剩的沒有十人,即墨蓮這才吩咐朝南朝北:“你們現在可以去了,記住,留下一個活口。”
“赤炎貂,你也去。”爲了保險起見,即墨蓮又對着躲在磁鐵下方的赤炎貂說道。
吱吱吱——
既然躲不過,赤炎貂只能豪氣萬丈地吱了幾聲。
剩餘的大概都是些小嘍囉,朝北朝南過去沒多久,便傳來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這聲音很快又消失,須臾,兩人手中各提着一人,快速回來。
將人仍在地上,朝北朝南道:“王爺,王妃。”
當看着地上兩人時,即墨蓮眸子一縮,她目光往那女子身上一掃。
感受到即墨蓮若有所思的目光,女子趕緊擺手加搖頭:“不是我,跟我沒關係,我不知道。”
見識過赫連宵的厲害,這女子怎能不怕。
即墨蓮似笑非笑:“我並未說跟你有關係,我只不過想問這些都是什麼人?”
“我,我不知道。”
“可你身上的跟他們的好像一模一樣,就連袖口的那朵葉子也是毫無二致。”即墨蓮戳穿這女子的話。
女子臉色臉色一白,嘴角動了動,終究覺着還是命重要些,她說道:“這是我偷的。”
她說的是自己的衣服。
“這是東沙巡邏侍衛的統一服飾?”
“是。”
“東沙城能調動這些巡邏護衛的可沒幾人,宵,看來,這裡還藏着我們的敵人呢?”即墨蓮將目光轉向赫連宵。
那意思,是放過,還是追究,由赫連宵決定。
“那我們就去東沙城管事的那裡走上一遭。”赫連宵笑的森冷。
朝北朝南齊齊打了個冷戰,每當他們王爺釋放出這種笑來,就表示有人要倒黴了,而且還是那種很血腥的黴。
這正合即墨蓮的意,即墨蓮笑看着那女子,說道:“帶路吧。”
“可是,夫人,我,我怕死。”女子倒是誠實。
是啊,誰不怕死?即墨蓮等人還好,打過就走,她跟哥哥還要在這東沙混下去,如此,他們就不能得罪這裡的當權者。
女子的拒絕並未讓即墨蓮不悅,她拋出誘餌:“我們會給你酬勞。”
朝北明白自家王妃的意思,他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來,抽出一張又是千兩的,遞到女子面前。
望着眼前從未見過的,數目龐大的銀票,女子跟她哥哥相互看了一眼,而後女子握拳,說了句:“我們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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