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對地球人類社會造成的損傷的初步調查報告》
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損失清算調查委員會,1950年4月提交
前言
從1939年9月1日到1949年10月10日,持續了十年零四十天的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最大事件,也是人類文明史上最漫長,最激烈,最血腥的衝突之一。這十年之間,各方軍隊彼此廝殺的戰場幾乎遍佈全球,包括號稱永久中立的瑞士,在第一次大戰中遠離戰亂的美國和加拿大,乃至於常年與世無爭的黑非洲和拉丁美洲。只有南極洲的冰雪世界,在這十年之間總算是沒有受到戰火和硝煙的污染。
這一系列規模空前的慘烈戰事,殃及了全球絕大多數人口,在造成了難以統計的巨大生命財產損失的同時,還造成了全球政治經濟版圖的顛覆性變化,甚至對地球生態環境也造成了不能忽視的深刻衝擊。由於大量使用了包括核武器在內的各種新型大威力武器,這兩次世界大戰對地球的毀滅效果堪稱是空前絕後。
除了戰爭本身的破壞之外,三戰期間的冰島火山大噴發及其造成的全球異常低溫氣候,還有隨之而來的農產品大面積絕收和全球性大饑荒,也是這十年間導致全球人類文明社會遭遇摧殘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這綿延十年的慘烈戰爭之中,全世界人口從二十二億降低到了十二億,其毀滅性的後果遠遠勝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許多較小的國家和民族,甚至在戰爭之中被直接抹掉了。在戰後的多極格局之中,蘇聯、中國和日本在大戰之中實力相對增長,最終成爲了主宰戰後格局的主要力量。而資本主義世界的原核心——西歐和北美,則在世界大戰之中遭遇了毀滅性打擊,實力和影響力幾乎清零,甚至已經很難維持自身的存在。
與此同時,作爲戰前資本主義世界的遺留物,擺脫不列顛帝國統治的南非當局,同樣通過十年戰爭和原歐美資本主義世界的大毀滅,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大發展,並且成爲了戰後秩序的重要得益者之一。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之內,這個在世界大戰之中擺脫了殖民地身份的非洲國家,將會成爲全世界資本主義世界的最後堡壘。就如同古羅馬帝國崩潰之後遺留的拜占庭帝國一樣,成爲舊世界的最後遺產。
從本質上說,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根源,依然是資本主義的固有矛盾和人類發展道路上由資本主義發展方式引發的不平等和其他危機不斷積累的結果。在大戰落幕之後,雖然仍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但誘發大戰的最主要因素,即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和國際不平等這兩大問題,已經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緩解。
在此,委員會根據目前已獲得的資料,對十年大戰給人類文明世界造成的創傷和毀滅,作出了一個較爲粗略的總結。而更加精細和準確的數據,還有待進一步調查和統計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一、歐洲
跟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作爲當今世界文明中心的歐洲大陸,也成爲了隨後兩次世界大戰的主戰場,並且遭受了包括大規模核爆和持續性饑荒在內的,恐怖程度遠遠勝過一戰的慘烈浩劫。當上述這一切宛如煉獄的災難全部結束之後,歐洲文明的燈光縱然不能說是完全黯淡,至少也已經熄滅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作爲昔日歐洲第一強國的英國本土(僅包括大不列顛島上的蘇格蘭、英格蘭、威爾士三地,被愛爾蘭收回的北愛爾蘭地區不算在內),是大戰之中全歐洲承受了最多的核爆,被摧殘得最嚴重的地區。雖然二戰時期的不列顛空戰,僅僅對這個國家造成了輕微的損失。但在接下來的三戰之中,英國全境幾乎所有十萬人以上規模的城市,都在三戰初期的核打擊遭到毀滅。少數倖存下來的中小城市,在接下來的戰爭歲月裡,因爲不列顛農業連續三年幾乎絕收,還有海外貿易停擺而導致的糧食供應危機,也相繼在騷亂和動盪中被廢棄。
當持續十年的世界大戰正式宣告落幕之後,整個大不列顛島上,已經不再有能夠被稱之爲“政府”的存在。根據紅軍偵察部隊的報告和航空拍攝的照片分析,目前的大不列顛島在相當程度上恢復到了蠻荒狀態,已經找不到任何存留一萬以上人口的聚居地,百分之九十八的耕地被拋荒,工礦業基本徹底毀滅。
戰前僅僅在本土就擁有四千六百萬人口的英國,如今在大不列顛島上只剩下了一百二十萬到一百五十萬的倖存者,主要分佈在英格蘭南部的沿海地區,依靠屢次被天災打擊、產量極不穩定的原始種植業和海洋漁業爲生。而在英國的內陸,倖存者只能依靠狩獵、採集野生植物、畜牧業勉強度日,幾乎成了野人。
但是,冰島火山噴發造成的全球異常低溫氣候,同樣嚴重干擾了大西洋暖流的正常運轉,導致在災情最嚴重的四七年、四八年之中,北大西洋海域的漁業捕撈量,一下子驟減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使得英國漁民在這幾年裡的生活同樣極爲艱難,大規模餓死的情況時常出現,許多漁港和漁村在戰後都變得空無一人。
根據斯大林總書記的重要指示,目前的英國“已經不再具備資格作爲一個國家而存在”。接下來的幾年裡,這個島嶼將會取代西伯利亞,成爲蘇維埃祖國安置各種罪犯和壞分子的流放地。中央目前已經啓動第一個流放計劃,準備從紅軍近年來作戰的土耳其、阿富汗、伊朗,以及蘇聯國內在二戰期間爆發過叛亂的高加索地區,還有國內的幾個重罪犯懲戒營裡,流放五十萬階級敵人到大不列顛島上去。同時,紅軍和各國友軍在戰爭時期俘獲的十五萬名黑人戰俘,由於南非白人當局拒絕接受遣返的緣故,也被釋放到了英國本土。此外,那些要求返鄉的英國白人戰俘,還有無處釋放的印度戰俘,同樣正在陸續遣返回大不列顛島的途中。
除此之外,基於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利益共享原則,克里姆林宮還決定針對全世界所有的社會主義國家,開放向大不列顛島流放死刑犯、重罪犯和政治犯的權力。但是,似乎是由於時間和路程的關係,目前整個歐洲只有法國政府向不列顛流放了一百多名觸犯嚴重盜竊罪的吉普賽人。總之,有理由相信,在短時間內獲得瞭如此大批量的人力資源補充之後,不列顛的全面荒廢狀況將會迅速得到扭轉,再一次被人類開發起來。
社會科學院的同志還表示,目前這種狀態下的大不列顛島,已經成爲了一個絕妙的世界人種博物館,一個觀察各個不同信仰、不同語言、不同膚色的諸多民族,在雜居情況下能否實現和睦共處、互相融合的社會科學實驗基地。該實驗顯示出的結果,對全世界各國的未來建設發展,都有着重要的借鑑和指導意義。
另外,猶太復國主義組織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五日,曾向克里姆林宮正式提出申請,希望能夠在大不列顛島上獲得一塊土地,建立一個猶太自治城邦,用於安置那些習慣了歐洲的生活,不適應巴勒斯坦嚴酷氣候的猶太人。對此,克里姆林宮在研究考慮之後表示,可以把英格蘭的約克郡劃給猶太復國主義組織,建立一個自由市。但猶太復國主義組織更希望獲得輻射污染較少的康沃爾半島,目前該問題仍在反覆磋商之中。
作爲英國的鄰居,愛爾蘭雖然躲過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但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之中依舊受創慘重。地面戰爭的破壞,原子彈的核打擊,氣候異常導致的糧食絕收,還有海洋漁業的大幅度減產……英國人在這幾年經受的各種浩劫,愛爾蘭差不多同樣也經受了一遍。等到戰爭最終結束的時候,即使算上了新收復的北愛爾蘭地區人口,愛爾蘭全國的總人口依然減少到了二百萬左右,而且至少有超過一半的倖存者存在着營養不良。
但無論如何,在戰爭時期的愛爾蘭,至少有一個政府能夠調配資源、避免浪費、組織生產自救運動,並且能夠從社會主義陣營國家進口一些食品和爭取少量援助。相比於同一時期完全陷入孤立鎖國和無政府狀態的英國,愛爾蘭的情況還是要好得多。到一九四九年的時候,愛爾蘭已經初步恢復了農業和畜牧業的生產,並且重建了覆蓋所有國民的食品配給制度,基本可以保證國民不再大規模地被餓死。
按照克里姆林宮的戰後規劃,中央將大不列顛島的威爾士地區劃歸愛爾蘭負責佔領和管理。但由於愛爾蘭當局的財政極度窘迫,國內百廢待興,這一佔領計劃目前依舊停留於紙面,愛爾蘭軍隊僅僅在馬恩島和威爾士西南部的米爾福德港分別象徵性地駐紮了一個營,然後大肆宣傳,以此來稍稍提振民心和士氣。
荷蘭、比利時和盧森堡這三個低地國家,在戰爭之中同樣損失慘重,著名的荷蘭攔海大堤被炸開,水都阿姆斯特丹等大城市遭遇核爆。六百萬人死於戰亂、核爆和饑荒,四百萬人被迫遷移到西伯利亞。雖然如今已經進入了戰後重建階段,但光是在荷蘭就有至少四萬公頃的耕地、牧場被海水浸沒和鹽鹼化,此外還有一部分土地遭受核污染,農田水利設施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因此戰後的農牧業恢復生產工作也是阻力重重,即使在疏散和遷徙瞭如此之多的人口之後,低地國家迄今的食品自給率依然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
作爲跟英國並駕齊驅的老牌資本主義殖民強國,法蘭西共和國在經歷了十年戰爭和革命,以及兩年多的災荒之後,國內總人口從戰前的四千一百萬跌落到了大約兩千一百萬,一百多萬人逃亡南非和美洲,三百多萬人遷徙到了西伯利亞。包括首都巴黎,重要海港波爾多、馬賽和土倫在內的一系列大城市被夷爲平地。全國工農業生產陷入崩潰,鐵路、航運、通訊幾乎完全停擺。地方上普遍匪徒四起、流民遍地、治安崩壞。社會主義法國的臨時政府目前滯留於意法邊境的尼斯城,僅能勉強對全國大約百分之三十的領土進行有效統治,其餘地區豪強林立、軍閥混戰,儼然一副中世紀領主割據的模樣,戰後重建工作迄今舉步維艱。
西班牙和葡萄牙沒有參加二戰,三戰的硝煙烽火也僅僅在伊比利亞半島上瀰漫了很短一段時間。但問題是,西班牙在二戰爆發之前,就已經經歷了一場極端殘酷的內戰,被形容爲“半個西班牙已經死了,殺死它的是另外半個西班牙”。之後在三戰之中,西班牙又遭遇了馬德里核爆等慘劇,所以人口損失的比例依然相當巨大。按照統計,如果從西班牙內戰算起,截止到三戰結束,西班牙境內大約有一千三百萬人死於戰亂和饑荒,一百多萬人流亡海外。葡萄牙經歷的戰爭時期比西班牙更加短暫,但由於里斯本核爆和全球異常低溫氣候接踵而至,醞釀之中的新政權尚未建立便已流產瓦解,使得這個國家有整整兩年時間處於無政府的混亂狀態。在此期間,大約有兩百萬葡萄牙人出逃海外或死於戰亂。目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全國性新政府,已經分別在格拉納達和波爾圖成立,國內秩序也初步得到穩定,但戰後重建的道路依然十分漫長。
在歐洲各個傳統強國之中,意大利在這十年戰亂之中的損失算是最輕微的。但也有六百萬意大利人在此期間戰死或死於嚴寒和饑荒,一百多人逃亡海外,另外一百多人遷徙到西伯利亞生活。意大利國內的公路鐵路交通一直到一九四九年秋天,也就是世界大戰結束的前夕才初步修復。而該國的工業生產依然處於大規模的破產倒閉狀態,農業倒是基本恢復了正常,到一九四九年秋天之時,已經有能力向國外出口少量食品。
曾經的永久性中立國瑞士,雖然在二戰時期得以保持超然的中立地位,並且通過在交戰雙方之間做生意而牟取了暴利。然而在接下來的三戰初期,因爲其不自量力地企圖與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爲敵,最終招致了毀滅性的核打擊,首都伯爾尼和蘇黎世被核爆摧毀,逃到日內瓦的瑞士政府被迫無條件投降。但不甘心失敗的瑞士頑固派,又繼續打着民族主義的旗號,妄圖以游擊戰爭的方式驅逐紅軍,並且確實促使了蘇聯紅軍的主動撤出:因爲隨着戰線的推進,這片土地已經不再具備戰略價值,而其它的戰場更需要追加投放兵力。
但是,瑞士頑固派還沒來得及慶祝他們的所謂勝利,隨之而來的冰島火山大噴發和全球異常低溫氣候,就對這個素有“歐洲屋脊”之稱的高原國度施加了致命一擊。在連續兩個“無夏之年”的農牧業絕收和持續三年的大雪災之中,某些瑞士村鎮在大雪裡埋了整整三年都沒有融化,居民無處逃生,只能在自家的屋子裡餓死凍死。而其它瑞士人也必須面對着沒有燃料,沒有食物的絕望處境——瑞士的周邊鄰國也同樣處於毀滅性的災荒之中,無法向瑞士提供富餘的燃料和農產品。更何況,瑞士的鐵路和公路系統早已徹底崩潰,即使能夠從國外花大價錢買到物資,也很難運進瑞士境內。最後,在蘇聯紅軍不堪承受游擊戰的騷擾,主動撤出瑞士國境之後,整個歐洲社會主義陣營都對瑞士進行了貿易封鎖。雖然依舊無法徹底杜絕某些非法商販的小規模走私,但在這個全歐洲都陷入饑饉的時代,瑞士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搞到足夠養活幾百萬人的糧食。
就這樣,日內瓦的僞瑞士政府最終在叛亂和騷動之中被顛覆,全世界紅十字會總部的所在地,在這個殘酷的時代連自己都救不了。當三戰結束的時候,瑞士已經損失了大約百分之八十五的人口,全境陷入無政府狀態,在歐洲各國之中,下場之悽慘僅次於英國。對於接下來是否還承認瑞士的國家地位,亦或是跟大不列顛島一樣,將其作爲全歐洲乃至於全世界公用的罪犯流放地,目前社會主義陣營各國還在商討和協調之中。
作爲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策源地,中歐的德國承受了戰敗的可怕反噬。當柏林陷落,納粹政權覆滅之際,整個德國已經損失了全國十分之一的人口,鐵路、公路、工廠、港口全數被破壞殆盡。之後,雖然德國的社會主義新政府並沒有真正地出兵參加過第三次世界大戰,但美國戰略空軍的核爆和轟炸卻依然沒有放過這個早已滿目瘡痍的國度。接下來的全球低溫異常氣候,又給了尚未恢復元氣的德國農業以致命一擊。
到一九四九年的秋天,在戰前曾經擁有六千六百萬人口的德國,共計有兩千兩百萬人死於戰爭和饑荒,一千萬人爲謀生而遷徙到了中亞和西伯利亞。但是相對於德國那兩個老對手法國和英國的現狀,德國人在這十年毀滅性浩劫之中的處境,相對來說還不算是特別慘的,大約只能說是相當於全球平均水平。
作爲日耳曼人統治的另一個國家,奧地利在二戰之中同樣遭受了巨大的破壞,到了三戰時期又捱了核爆,之後的全球異常低溫氣候,或者說“無夏之年”,同樣給希特勒的故鄉帶來了可怕的災難。
當世界大戰和災荒終於結束的時候,戰前擁有七百萬人口的奧地利,現有人口已經減少到了四百萬,工農業和交通運輸陷入崩潰,社會面貌跟德國相差無幾。而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災情比奧地利稍弱,食品配給制度一直能夠維持,戰後恢復的狀況也更好一些,目前已經展開了各項重建工作。
從德國再往東,東歐和東南歐各國雖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主戰場,但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之中卻沒有遭到太多破壞。儘管同樣遭受了全球異常低溫氣候的侵襲,但也能夠得到蘇聯政府的就近接濟。經過五年的恢復和建設,戰爭的痕跡已經被逐漸抹去,國民經濟各項指標基本都接近了戰前水平。
總的來說,東歐和東南歐各國的人口損失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下,保加利亞甚至只死了不到五十萬人,遠遠低於全球平均水平。即使是遭受戰爭破壞最爲嚴重的波蘭,如果不考慮戰後變更國界線,導致西白俄羅斯和西烏克蘭人民重新變成蘇聯公民的話,也只有百分之十八的波蘭人在戰爭和災荒之中死亡。
但讓人感到困擾的是,儘管納粹德國已經覆滅,但因其而掀起的排斥猶太人風潮,在歐洲,尤其是東歐各國依然沒有完全消退,其中以波蘭的狀況最爲嚴重。許多剛剛被釋放出納粹集中營的波蘭猶太人,又遭到了波蘭人的私刑拷打甚至殺害。由於民族矛盾實在難以調和,其中一部分波蘭猶太人選擇前往巴勒斯坦,到籌集之中的以色列國定居。另一些猶太人雖然也覺得在歐洲大陸實在待不下去,但又自認爲難以適應中東沙漠的嚴酷氣候,希望能夠繼續在歐洲生活,於是就有了在大不列顛島上建立猶太人自由市的提議。
對於猶太人的上述提議,波蘭人表示非常支持,巴不得他們快走,但希望自己也能在大不列顛島上圈一塊地。而猶太復國主義組織在聞訊之後則強烈要求,千萬不要讓猶太人在大不列顛島上繼續跟波蘭人做鄰居。
北歐的丹麥、瑞典、挪威三國,同樣並非世界大戰的主戰場,死亡人數看似不算很多。但由於氣候酷寒,地廣人稀的緣故,即使僅僅只是在首都捱了一枚原子彈,對這些國家來說也已經是難以承受的毀滅性打擊。再接下來的全球異常低溫氣候,更是把這些高緯度國家一下子推進了嚴寒的地獄。挪威和瑞典北部由於被冰島火山灰遮蔽了天空,曾經整整六個月不曾見到一絲陽光。等到火山灰稍微消退,接下來又已經進入極夜了……根據目前的粗略統計,丹麥在世界大戰和全球異常低溫氣候之中,損失了大約一百五十萬人口,瑞典損失了兩百萬人,挪威則損失了一百八十萬人。已經被蘇聯重新收復的芬蘭,在戰爭和災荒之中則損失了一百二十萬人。冰島則是徹底成了無人區,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可能有人類在這樣的地方活下來。
除了人口和經濟上的巨大損失之外,北歐各國的生態環境也在這兩個“無夏之年”當中遭到了嚴重破壞,相當多的動植物都在異常的嚴寒之中被凍死,預計需要相當漫長的時光,才能逐漸恢復過來。
最後,在這場偉大的戰爭之中,爲了蘇維埃人民的獨立,自由,復興和尊嚴,爲了全人類的革新和解放,爲了敲響資本主義世界的最後喪鐘,我們偉大的蘇維埃祖國,也先後貢獻出了大約一千五百萬名英雄兒女的生命,並且付出了包括第二大城市列寧格勒在內的,四座本土城市被美國原子彈摧毀的慘痛代價。
關於更加詳細的具體損失狀況,之後還有一份專門的蘇聯國內戰爭損失報告,在此就略過不提了。
綜上所述,相較於戰前的時候,整個歐洲損失了大約三億人口,其中僅死亡數字就高達兩億以上。
二、西亞和北非
在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之中,西亞和北非同樣也是一個重要的戰場。雖然很多報刊和雜誌津津樂道於“沙漠之狐”隆美爾在北非沙漠之中的各種奇謀妙計,以及意大利法西斯軍隊在非洲戰場上鬧出的一系列笑話。但實事求是地說,對西亞和北非的嚴重破壞,基本上是從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的。
在小亞細亞半島,依靠紅軍的奮勇作戰和壓倒性的核打擊,俄羅斯軍人的戰旗終於插上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頭,實現了數百年以來的夢想。但作爲戰爭的必然代價,隨着土耳其反動政權的徹底覆滅,一千多萬土耳其人也被隨之消滅,剩下土耳其人正在小亞細亞的羣山之中,跟蘇聯紅軍和新生的庫爾德斯坦社會主義共和國進行漫長的游擊戰爭。關於日後是將土耳其人全部從小亞細亞遷走,還是仿照美國人設置印第安人保留區的前例,給他們在安卡拉地區劃出一塊保留地,克里姆林宮還在跟庫爾德領導人進行商討之中。
在土耳其以南、埃及以東的西亞阿拉伯世界,蘇聯紅軍僅僅止步於摩蘇爾,並未對這些地區大規模出兵,但爲了驅逐和消滅之前盤踞在這些地區的美英盟軍,克里姆林宮動用戰略空軍,對這一地區的城市和港口前後投擲了九百多枚原子彈。即使在美軍撤走之後,爲了消滅一些極端反蘇勢力,核打擊也沒有停止。一直到一九四九年的秋天,在對美國進行戰略核打擊的同時,蘇聯戰略空軍依然還在對中東某些地區執行核爆任務。
在經受了如此大範圍、高烈度的核打擊之後,除了擁有聖城耶路撒冷、目前被猶太人控制的巴勒斯坦地區之外,整個西亞阿拉伯世界範圍內的大型人口聚居地,基本都被徹底毀滅。尤其是那些生態環境脆弱的沙漠綠洲,在被核爆烈焰炙烤過之後,往往就再也恢復不起來了。目前,各個阿拉伯國家的政府已經完全瓦解,基本退化回到了野蠻時代。對於外界來說,這樣一片廣大的地區,已經幾乎成了傳不出信息的黑洞。
更東方的伊朗王國,在裡海沿岸跟蘇聯紅軍對峙交火了兩年多之後,最終在一九四九年六月認輸,選擇了跟蘇聯議和停戰,割讓了裡海沿岸的一小片低地。戰敗割地後的伊朗王國,隨即陷入了國內動盪,新上臺的摩薩臺首相爲了用對外戰爭來轉移內部矛盾,提出了“波斯人的波斯灣”的口號,雄心勃勃地想要進軍兩河流域,以及波斯灣南岸的幾個小國,以此來提振伊朗王國的民心和士氣,彌補割讓裡海沿岸低地的損失。
對於伊朗人這一計劃,克里姆林宮表示了默認,新生的庫爾德斯坦社會主義共和國,也跟伊朗人簽署了協議,以摩蘇爾爲分割線,把亞述以南那個被核爆蹂躪得一團糟的阿拉伯世界丟給了伊朗人。關於伊朗軍隊接下來能否重新徵服這片波斯帝國時代的舊疆土,實現“波斯人的波斯灣”這一口號,目前還有待觀察中。
然後,在非洲,作爲文明古國的埃及,雖然在美蘇交鋒的過程之中也捱了幾枚核彈,同時在起義反抗美英殖民統治的過程之中遭遇大屠殺,接下來又爆發了一系列的內戰,前後死了大約三百萬人。但是,從一九四七年秋天開始,依靠蘇聯紅軍的支持和援助,在埃及終究是重新建立起了一個社會主義政權,非常勉強地統治着尼羅河流域,並且在相當程度上恢復了農業生產,開始將大量餘糧出口給災荒饑饉之中的歐洲。
從埃及再往西,北非馬格里布地區的情況就顯得糟糕了許多,原有的殖民地政府陷入崩潰,無法施展有效管理職能,地方部族互相混戰,一切彷彿都回到了中世紀的黑暗時代。進駐北非的蘇聯紅軍,雖然在這片沙漠的邊緣一度建立過幾個空軍基地和軍港,但從未能夠把有效統治的範圍,擴展到距離基地圍牆五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而且,隨着對美戰略核打擊的結束,這些部隊已經奉命放棄全部的北非基地,撤回到國內了。
目前,除了走私商販和間諜特工偶爾能夠從這一地區收集到若干互相矛盾衝突的消息,我們對北非地區的社會現狀所知甚少,只知道一直到目前爲止,那裡依然戰亂不斷,尚未能夠建立起有效的統治秩序。
由於缺乏第一手的精確調查資料,很多地方的消息只能依靠道聽途說,互相之間存在很多矛盾和牴觸。所以,目前只能根據現有資料粗略地推測,整個西亞和北非地區,在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十年期間,大約損失了三千萬到四千萬的人口。從數字上來看,似乎不算很顯著,僅僅是英國本土的死亡人數,就比整個西亞和北非地區的死亡人數還要更多。但是考慮到西亞和北非地區環境嚴酷、沙漠廣袤,與歐洲地區相比,人口密度較低,這樣比例的大規模死亡,對於當地文明社會而言,已經是接近於毀滅性的了。
總之,扣除在蘇聯紅軍和東歐盟軍佔領之下的小亞細亞,在世界大戰之中殘存的伊朗王國,以及逐漸建立起社會主義政權的埃及、以色列和庫爾德斯坦共和國,還有一些歐洲移民在北非建立的港口殖民城市之外,整個西亞和北非地區的剩餘部分,目前都已經淪爲了社會秩序崩潰的“無法之地”。根據傳統的社會學觀念,在未來的若干年內,似乎是可以將這一大片乾旱和半乾旱地區,從“文明世界”的概念劃出去了。
三、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
在剛剛結束的十年大戰之中,蘇聯紅軍地面部隊的攻擊極限,最遠只到撒哈拉大沙漠北面的摩洛哥,從未深入過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地區,甚至根本沒有過把紅旗插到黑非洲的戰略設想。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就能夠在世界大戰之中置身事外。恰恰相反,事實上,在過去的十年裡,甚至一直到現在,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地區,都處於激烈的動盪和衝突之中。
如果追溯歷史的話,在硝煙彌天的世界大戰時代,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地區所留下的第一滴血,應該要數意大利法西斯政權對東非高原國度埃塞俄比亞的入侵。在這場蹩腳的戰爭之中,墨索里尼的意大利軍隊雖然鬧出了許許多多的笑話,但也還是給埃塞俄比亞造成了八十萬到一百萬人的傷亡。
再接下來,在二戰期間的馬達加斯加島和達喀爾,英法殖民者之間也爆發了一系列的武裝衝突。不過,對於整個黑非洲而言,上述衝突造成的死亡人數和社會經濟破壞,基本都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的。
真正讓黑非洲血流成河的大規模人口損失,開始於三戰前期的核戰爭。當時,率軍撤出北非和西亞的艾森豪威爾,在匯合了殖民地部隊之後,退守到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與蘇聯紅軍繼續隔着沙漠遙遙對峙。克里姆林宮若是想要結束舊大陸的戰事,就必須殲滅或者至少是驅逐這支總兵力多達上百萬的美英盟軍。
但是,如果直接越過浩瀚的大沙漠南下進攻美軍,首先是紅軍的一線兵力不足,其次是橫穿撒哈拉大沙漠的後勤補給線實在難以支撐;如果沿着大西洋海岸向西非進軍,以方便通過海路輸送給養,則美國大西洋艦隊尚有相當實力,蘇聯尚未取得制海權,如此將補給線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實屬不智;如果沿着紅海南下東非,偏偏蘇伊士運河已經被核爆摧毀,短時間內無法通行,一時間無船可用。
因此,克里姆林宮最終決定,繼續以核打擊代替地面攻勢,用高烈度的核爆把美軍從非洲趕走。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黑非洲,尤其是東非和西非的港口殖民城市,承受了數以百計的原子彈爆擊,幾乎將大航海時代開啓以來,西歐殖民者對非洲進行的那些建設一掃而空。
在艾森豪威爾的駐非美軍最終崩潰,南非聯邦倒戈易幟,驅逐美軍離開非洲之前,約有一千萬到兩千萬非洲人被蘇聯原子彈炸死,其中多爲黑人。待到南非聯邦脫離大英帝國,建國成功之後。南非白人政權一邊對非洲各個前殖民地文攻武鬥,將除了埃塞俄比亞之外的幾乎所有黑非洲殖民地,都強行納入南非聯邦領導的“南部非洲共同體”之中,又一直半公開地執行種族滅絕政策,對非洲黑人土著進行大規模的屠殺。
截止到一九四九年末,整個黑非洲合計已經有五千萬到六千萬的黑人死於戰爭和屠殺。但如果僅僅計算黑非洲的人口減少數量,卻遠遠沒有這麼多。因爲,當南非白人當局在三戰期間大規模屠殺黑人的同時,又不斷有戰爭難民從海外進入南非。根據南非方面公佈的信息,光是合法入境的戰爭難民數量,就多達三千五百萬。絕大部分都是歐美白人,但也有一部分是印度人、阿拉伯人和東亞黃種人,總數應當不少於兩百萬。
至此,依靠近年來大規模涌入的戰爭難民,還有南非、莫桑比克等地原有的白人移民,南非共同體擁有的白人數量,已經激增至五千萬以上,超過了戰前的英國本土人口。於是,爲了安置這些攜帶了大量的資金和技術,素質較高,在南非當局看來也更加可靠的白人移民,在非洲的土地上給他們騰出足夠的生存空間,南非白人當局毫不猶豫地對黑人舉起了屠刀。其終極目標,應當是把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用血與火洗成“白非洲”。而剩餘的黑人則只能像上個世紀美國南方各州一樣,在種植園的奴隸土牢裡苟延殘喘。
不過,在此過程之中,非洲黑人也不可能束手待斃,而是必然會爲了族羣的生存,對南非白人當局展開最激烈的反抗。接下來的很多年裡,對黑人土著的鎮壓和清洗,必然會牽扯住南非白人當局的絕大部分精力。因此,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之內,這個資本主義的最後堡壘,應當不會對社會主義事業構成太多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