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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秋天轉眼來到了。
在橫店的很多可以用於拍攝的景區內,還是可以看得出一些四季分明的跡象。【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秋天的落葉使得拍攝現場感覺有些蕭索。
不過,這種景別的“自然”轉換,更加有利於唐謙接下來的拍攝工作。
一個多近兩個月的拍攝,已經使《大唐》的拍攝工作進入了正軌,唐謙現在每天的工作,就像是在鏡頭前講述故事一般,很輕鬆,也很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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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林心如正在爲學生們講解語句,一個學生忽然道:“老師,外面有人找您!”林心如回過頭來,卻是張晨光站在門邊看自己教書,當即走過去笑道:“王丞相,找我有事啊?”
張晨光笑道:“哦,不是,我剛好路過,就進來看看。”
當下張晨光和學生們互相問了好,林心如又讓人搬了一把椅子進來給張晨光坐,自己則繼續教學生們讀書。
張晨光耳邊響着林心如清柔的聲音以及孩子們童稚天真的《》着林心如窈窕的身影,心裡一片平和安寧。眼角眉梢不自覺地帶了一抹柔情,順手拿起桌上的紙筆,將腦中眼裡迴旋的影子悄悄印在了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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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很好!!!換景。”唐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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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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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學堂,張晨光和林心如結伴一同回去。兩人並肩走在河畔,只見垂柳依依,河水清亮,放眼望去一片青翠的春色,加之輕風吹拂,心情也不禁大是暢快輕鬆。
張晨光的聲音恰如這春風一般溫和細潤:“李姑娘,看來你很喜歡這羣學生。”
林心如輕輕笑道:“是啊,他們都十分好學,而且悟性很高,不讀書真是浪費了。可惜我時間不夠,如果可以多收一點學生就好了。”
“那好辦,我出告示多招幾個老師便是了。”
“那真是太好了!哦,麻煩您順便通告百姓,女孩子也是可以出來讀書的,重男輕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張晨光一面聽着,一面細心地爲林心如拂開垂下來的柳絲:“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是一般百姓的觀念,很少有人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私塾。哎,對了,你呢?你的學問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個問題張晨光很早就想問了,畢竟她的學問見識都不像是平常一般的女子。她的身世、她的才學、她的心胸……都像一個謎一樣,讓張晨光感到深深的好奇。
林心如臉色微微一黯,片刻才道:“是我爹。他見我喜歡讀書,除了找先生在家裡教我之外,他有空的時候就跟我談歷史、聊文學、討論國家大事,可惜他……”
張晨光看到林心如神情,已然明白,略感歉然道:“不好意思,談到你的傷心事。”
林心如搖了搖頭,輕聲道:“沒關係。你們此番起義,廢除昏君,就算替我爹報仇了。”
張晨光吃驚地微張了嘴:“你的仇人是楊廣?那,令尊是……”
林心如眼裡滿含濃烈的悽傷和哀恨,輕輕道:“先父,成公李渾。”
張晨光渾身一震,更是驚訝,失聲道:“原來姑娘是李大人之後!”待稍稍鎮定了心神,張晨光微微仰頭,雙眼望着遠處出神,道:“成公耿直敢言,是王某唯一欽佩的朝廷命官……唉,真是可惜,姑娘幼承庭訓,難怪大樹林一番話大義凜然,真是令王某無地自容。”
林心如講起父親,心緒激盪,眼圈早已紅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繼續道:“王丞相過獎了,我看王丞相纔是文韜武略,才高八斗。”
張晨光輕嘆一聲,將心事盡對林心如傾吐而出:“只可惜伯當學非所用,雖有大志卻無法施展。”
“怎麼會呢?今次民爲兵、兵爲民這個善政,就足以顯示出丞相的治國之才啊!”林心如見張晨光面上略有頹然和苦悶之意,微感訝然。
“謝謝你的誇獎。”張晨光心中稍稍安慰,看到手中還拿着爲林心如畫的畫,停步道,“啊,對了,李姑娘,這個送給你。”
林心如接過畫卷展開來看,雖是極簡單的一幅畫,但寥寥筆觸卻將人物神態勾勒的栩栩如生,不禁驚喜道:“是我嗎?”
張晨光輕笑一聲:“哦,我剛纔在學堂裡畫的,像嗎?”
林心如只是低頭看畫,笑道:“真看不出,丞相畫得那麼好,小女子真是沒有想到。”
“喜歡嗎?”
“嗯!”
“好,那就請收下當做紀念吧!”
“謝謝。”林心如將畫重新卷好,這才和張晨光沿着河堤一路走回去。誰知身後藍影一閃,張晨光送畫的一幕已盡數落在了出來買菜的飾演秦叔寶母親的演員眼裡。母親演員遙望着兩人並肩走遠,不由憂慮地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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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很好!!!換場。”唐謙說道。
……
“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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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如正在房間看張晨光給自己畫的像,那畫上的女子垂首回眸,櫻脣微啓,正是白日自己教書時的情景,淡淡燈光下,只覺畫面益加柔和,筆跡細膩,顯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林心如呆呆地望着畫像,正出神時,古天樂忽然走進來,將一個長長的包裹放在桌上,笑道:“物歸原主。”
林心如一見之下,已認出是自己的那把琴,當日出逃時間緊迫,便留在了歷城,沒想到古天樂竟然又回曆城把琴拿了回來。林心如大爲動容,一下子站起身來:“秦大哥,這琴是身外之物,你冒險替我拿回來了,萬一你要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怎麼過意的去啊?”
古天樂不以爲然地一笑:“我也不是爲了它回曆城的,我娘逃亡的時候忘了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我回去拿的時候就看見了它,順便就把它帶回來了。”
古天樂這話倒也不假,只不過他要拿的東西卻是林心如縫補過的那件捕快服。母親演員見古天樂不做捕快了,那衣服又破了,便留在了歷城。古天樂一問之下,立馬連夜回曆城找到了衣服,順便帶回了琴,只不過這層話卻不在林心如面前講出來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林心如粲然笑着,又奇道,“對了,是什麼東西令你那麼着急回去拿呀?”
古天樂沉默半晌,目光悠然望向別處,斂容道:“一件……刻骨銘心的東西。”轉頭見林心如半是迷惘半是出神地望着自己,不禁又笑出聲來,岔開了話題:“蓉蓉,我聽說你已經開始辦學啦?怎麼樣,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一講起學堂,林心如臉上頓時散發出煥然光彩,“不用了,建田屯和練兵的事就夠你忙的了,關於學堂的事王丞相對我很支持,他還答應,多給我找幾個老師,讓更多的孩子都有讀書的機會。”
古天樂見有張晨光幫她,心裡稍慰,笑道:“真的看不出來,王兄平常對很多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沒想到對教育下一代這麼熱心。有了你和他,瓦崗的孩子真的是有福了。”
兩人相視而笑,古天樂突然瞥到桌上的畫,拿起來一看,笑道:“咦,蓉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定是王兄替你畫的。”
林心如“撲哧”一聲,莞爾道:“是啊,他趁我在教書的時候偷偷給我畫的,你看,像不像?”
“嗯,挺像的,看得出來,王兄很用心。”古天樂看了一會畫,又道,“哎,蓉蓉,自從你來瓦崗以後,你真的是開朗多了。無論是教陳小春寫字,還是和王兄一起辦學,都能看得出來。”
林心如經古天樂一提,也有同感,不禁笑生雙靨道:“我也覺得是,可能是學生的事讓我心中有了寄託,也可能現在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了,心中有了一份期望。”
古天樂看到林心如眼裡的那抹希望和她從內心散發的笑容,頓覺心情大慰,只覺不論是幹什麼,造反也好,逃亡也好,只要能讓她過得如此平安開心,那就夠了。
兩人談了一會兒話,古天樂見夜色已深,便告辭回家。
……
“cut!!!很好!!!換場。”唐謙說道。
……
“action!!!”
……
回到家中,見母親演員的房裡還亮着燈,便進去向母親問安。
母親演員正在佛案前擺弄着一根粗大的紅蠟燭,見古天樂回來,問道:“叔寶啊,你去哪了?”
“我去了歷城一趟。”
“你去取回你那件衣服啦?”母親演員頭也沒回,聲音極是平淡。
“嗯,順便,把蓉蓉的琴也給拿回來了。”
母親演員拿了三炷香到燭火上點燃,問道:“叔寶啊,你對蓉蓉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一會兒好像很緊張,一會兒呢又愛理不理的。”
古天樂見母親演員單刀直入的問了出來,微感窘迫,分辯道:“娘,沒有啊!”
母親演員不答,只持着香拜了幾拜,輕柔繚繞的煙霧中,母親演員的神情看起來祥和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