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商討完了,符長寧和寶日娜各自就了卻了心中的一件大事。一時之間,兩人沒有更大的事以前,這件事情就算做是心頭沉甸甸積壓的秘密,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守護着這個秘密,就等待着那一日的契機降臨。故此在這期間,除了寶日娜演戲一般的叫上三五羣人在帳子裡喝酒到天明,第二日遲遲“醒不來”以外,倒也是一切都處在相安無事的狀態之下。
就這樣又接連的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寶音寶丹那對姐妹的晉封旨意也下來了。毫無懸念的、也可能是成德根本懶得搞出什麼“懸念”的,作爲姐姐的寶音,擔當了更高一些的清寧殿的夫人,而作爲妹妹的寶丹,就只有稍遜一籌的,做起了興慶殿的夫人。
這個草原上的大重國的規矩,還和他們中原不同。不管是在符長寧出生身的天嵐國宮裡頭,亦或是在沈從景主掌的建蒙國的宮裡頭,下旨就只不過是一道旨意罷了。而在這大重國後宮裡頭,晉封兩個夫人,先是要將皇帝“聖意”通達六宮,其實也就是口諭,好叫六宮都沒了話兒說沒什麼意見了,然後隔上個幾日……有的時候是三五日,位份高一些、地位重一些的,或者也可推遲到十幾日或者幾十日不等。主要是來操辦和準備晉封典禮和一切事宜。然後在真正的下達旨意之後的第二日,再來舉辦冊封大典。
這是大重國的慣例。
現在寶音寶丹兩姐妹的晉封旨意既然已經下來了,就說明第二日兩人的冊封大典也要舉行了。這場冊封大典對於符長寧這樣的人來說,自然是無可無不可,主要也是因爲這跟符長寧全然沒什麼關係啊……所以符長寧也就平平靜靜的打發走了傳旨之人,捎帶手兒的還賞了人家兩把新鮮果子,給那小孩子樂的什麼似的。
果然,第二日清晨,天還是矇矇亮的時候,寶音寶丹兩姐妹的冊封大典,就伴隨着熹微晨光,和冉冉初升起的朝霞,舉辦了開來。
在這種場合之下,按說是需要成德後宮的所有女眷出席的尤
其是品階要拍在當日冊封的妃嬪之下的人,是都要去“朝賀”新夫人晉升之喜的。而對於比新夫人品階還要高的人,自然是可來可不來,但若是來了、就代表着接受了新夫人的朝拜,那麼也算是給新夫人臉面了。
而像是寶音寶丹這種,一個封爲了四夫人排名之首的清寧殿沉香夫人,一個封爲了僅次於清寧殿夫人的興慶殿如玉夫人,後宮裡頭除了一箇中宮可敦大妃寶和,其他人是必須要都來的。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作爲大妃的寶和自然也是要與皇帝站在同一處接受兩人朝拜的,不論你願不願意。所以也就是說,寶音寶丹的這場冊封典禮,是成德後宮無論是誰,都要盡數到場的盛大典禮。
但是,這後宮之中,獨獨算不上一個符長寧。
符長寧什麼身份?她雖然久居關雎殿,然而成德一直“吝嗇於”給她一個“名分”,不論是囂張跋扈的關雎殿主人,還是美豔絕倫的漢家女,哪個都不能作爲符長寧身份的象徵就是了。故而其實仔細的這麼一說,符長寧好像還真就有理由、有“特權”不去恭維參加那兩對什麼寶音寶丹姐妹的冊封大典。
既然如此,符長寧想到此節之後,就真的一聲沒吭的,沒有過去。
但是成德早已料算到了符長寧這般性情,在那日一早,他遙遙看着皇宮之中四處都爲了寶音寶丹的冊封而張燈結綵,而只有關雎殿禁閉宮門、一言不發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一日符長寧是不會再來了。
實際上也是,那天那般早的起來慶典,符長寧根本就還在睡夢之中。
關雎殿侍候的宮女有幾個膽子敢去觸符長寧的黴頭?別說是塔紗這種向來如若空氣一般的存在,哪怕是進來在符長寧面前頗有幾分臉面的子矜子佩呢,都不敢去一大清早的將人叫起來,只爲了“恭賀”別人晉封。而關雎殿裡頭唯一一個有這個膽子的人,嬋衣女壯士,卻半分不會爲了這點子破事兒去打擾她主子的休息。在嬋衣眼中,天大地大,不急她主子半分重要
。更何況,嬋衣無不輕蔑的想,今日晉封的那兩個是個什麼?也有身份叫她家主子過去“朝賀”嗎?臉怎麼這般的大呢。
故而就在外面緊鑼密鼓的準備着白天出的冊封大典的時候,關雎殿這裡,竟然詭異的安靜非常。
嬋衣所預料的果然不錯,符長寧在悠悠轉醒了以後,在得知今日是寶音寶丹兩姐妹晉封大典、清寧殿和興慶殿迎來新主人的時候,半分沒有差錯的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叫我去同兩隻螻蟻慶賀?我不曾聽錯吧?”
符長寧這麼問了一句。
這下子,再沒人敢用這事兒來煩擾符長寧了。
而寶音寶丹冊封完畢的不久,也就是半個月以後,草原上終於迎來了隆冬的寒冷季節,這也就意味着,距離草原上的新年,不遠了。
符長寧十分畏懼寒冷,這是一百年都不會改變的事實。故而在草原還沒有正式的進入隆冬季節的時候,符長寧就已經錦帽貂裘加身、果酒熱湯暖腹了。而在真正進入了嚴寒季節以後,符長寧每每聽着帳子外頭呼號而過的囂張風聲,她都在暗暗的起誓,這個季節,直到春暖花兒開爲止,她都不會再踏出帳子一步了!她保證!
然而……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哦,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果然,這還沒等符長寧的誓言“上達天聽”呢,那邊兒就有事情要找符長寧出去了。
而且還是那種,“不去不行”的。
比如,中宮昭儀膽大包天的私自剋扣了關雎殿每月照例的新鮮果蔬。
符長寧一向是一個對自己很好的人,她從來不會在吃穿用度上面難爲自己,想穿什麼,哪怕真金白銀鑄造的長裙,哪怕是渾然無縫的“天衣”,哪怕是是十指翩躚的巧女趕製無數日夜的錦繡衣裳,只要不是天邊圓月那般不容易得到,符長寧只要喜歡,是就都會盡量滿足自己的。而在口腹之慾上,符長寧天生就是一柳細腰,肩兒窄窄,骨骼幼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