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的眉頭緊緊的擰着,夏月蕊嘆口氣,繼續道:“沒什麼好糾結的,他們想像中,我纔是能和他們合得來的,而偏偏的就錯過了,事實上,真的是那個樣子嗎?反正我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和齊東在一起,我大概是不可能幸福的。
不說別的,就她前妻和她女兒,再加上包靜以及包靜的父母,還有他那挑剔的媽,等這些關係一團糟的時候,他大概也就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了。
而夏錦年,原本我和他能聊得來,是因爲我們之間有一起做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嫁給他了,沒有案子的事兒找他處理了,還能聊得來嗎?未必。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的確能聊得來,但,沒試,這種話不敢說,可不管怎麼樣,他當時退縮的態度就說明了問題,他很挑,真的長期相處下去,他未必能看上我。”
“媽,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理智了?”夏洛舞研究的看着她家老媽,說真的,在她的印象中,她老媽是一個特別感性的人,可這會兒說的這些話,是多麼的理性?
她也意識到她剛纔感覺到的不對是什麼了,對,就是夏月蕊性格和以前的差異,那份理智,那份否定,這在以前,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小傻瓜……”夏月蕊寵溺的揉揉女兒的腦袋,“你都快要嫁人了,你媽我要是還活的那麼幼稚,怎麼行?”說着看向喬木,“大木頭,我話可說在這兒,以後你要是敢欺負我家小舞兒,我絕對要雙倍給小舞兒找補回來!”
“阿姨放心,我永遠不會欺負小舞兒的,比她大好幾歲,又是男人,再欺負她,也太不要臉了。”喬木笑的陽光燦爛的,這樣的岳母,他是極其欣賞的。
“行,記着你自己說的話……”頓一頓,夏月蕊又道,“不只是你,你們家的人也不能欺負小舞兒,要是真有哪一個欺負她,你可是要替她找補回來,護好了她。
要不然,我會和你慕叔把小舞兒接回家,以後再也不讓她去喬家,讓你後悔一輩子!”
“阿姨,我保證做到您要求的,從此以後,不只是我和我家裡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小舞兒,我一定會把她保護的好好的,不讓她受委屈……”
頓一頓,喬木又解釋道,“當然,我的工作性質擺在這兒,我也不可能這個年紀就真的閒下來不務正業,所以,有時候小舞兒遇到問題的時候,我可能不在她的身邊。
但是,我可以保證,我不在的時候,一定安排足夠的人保護她,事後回來了,也一定會再次替她找補,我保證,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行了行了……”夏老太太瞪一眼還要說什麼的夏月蕊,“大清早的,你犯的什麼神經?人家大木頭對小舞兒已經我好了,是什麼樣的孩子,這幾年咱們也都看到了,你難爲他做什麼?
木頭剛纔說的完全在理上,他這個年紀,不可能在家閒着啥也不幹,就護着小舞兒,那樣的話,你也不敢放心的把小舞兒嫁給他,對不對?
既然如此,無論換成是誰,只要有事業,就不可能分秒不差的待在小舞兒身邊,也就絕對不可能保證讓小舞兒半點委屈都不會受到,對吧?
想想以前你自己帶小舞兒的時候,你拼了命的護,真的能保證讓小舞兒一點兒委屈都不受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兒,怎麼能要求別人做到?”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夏月蕊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其實我就是看英子定親那會出的些事兒,心裡有些不舒服,特別擔心小舞兒將來也受委屈。”
“你這就是胡思亂想的沒邊兒沒沿兒了吧?”夏老你子也瞪一眼女兒,“英子定親,鬧騰的是她那邊的親戚,又不是婆家這邊,你沖人家大木頭耍的什麼狠?噢,我明白了……”老爺子一臉恍然的看着女兒,“你這是不好意思說我們兩個,故意這麼說大木頭,想讓我們倆長長記性,是吧?”
好吧,夏月蕊承認,她還真是有那麼點兒這方面的意思,不說別的,就她哥那邊,哪怕他們搬走了,到時候女兒結婚的時候,要是父母把他們找來,絕對是個鬧心的!
但想是一回事兒,被老父親這麼指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見老爺子直直的盯着她,趕緊否認道:“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瞎急。
算了,你們都當我剛纔是犯神經,當我什麼也沒說,吃飯,都趕緊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去盧嬸家看看,這眼看着就要結婚了,肯定有好些事兒沒忙活完呢。”
明知道女兒這是心虛岔開話題,夏老爺子卻是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剛纔女兒的話也的確是提醒了他,以後啊,外孫女結婚的時候,到底讓不讓兒子參加,還真是要好好思量的一件事兒。
要說吧,原則上,是應該讓兒子出席的,小舞兒孃家人對小舞兒的重視,但是,如果兒子到時候還是那麼老婆奴到四六不分,還是那麼想着沾別人的光過自己的好日子,讓他參加,可真就是丟臉,不是撐腰了……
老爺子心裡就暗暗下定了決心,臨走之前,去兒子那兒瞄一眼,看看是不是還那麼不靠譜,要是還那樣,以後乾脆就不要回來見他了,權當沒生那個兒子就是了!
至於死了以後沒人摔盆兒……,那就找外孫!
……
慕年這邊,和夏錦年齊東也算是聊開了,別說,倆人被慕年那麼一勸解,還真就想明白了,他們心心念唸的都在後悔錯過了夏月蕊,卻沒有意識到,真正錯的是他們自己的性格和他們自己的處事方式……
說白了,就是現在過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卻不想怪到自己身上來,就替自己找了個理由……
這會兒,齊東一臉歉疚的看着慕年:“老慕,對不住了,這些年和你來往的越來越少,不是怨怪你,就是因爲自己的這些小心思,沒臉見你!”
“哎,我也是……”夏錦年也一臉歉意的看着慕年,“每每看到你和夏月蕊在一起特別默契的模樣兒,我就總在想,如果是我,是不是會更默契?
甚至還會想,明知道我也喜歡夏月蕊,你還那麼直愣愣的把她給搶走了,可真不夠哥們兒,結果現在害的我孤家寡人一個,這會兒想想,就算沒有你,我也未必能和她走到一起。
所以說啊,怪誰都是無能的表現,要怪,只能怪自己,放心,以後不會再鑽這種牛角尖了,不過……”他難得的不好意思的衝慕年笑,“能不能再提點提點哥們兒,你覺得我應該找個什麼樣的?或者說,你覺得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伴兒的問題出在哪兒?”
慕年一臉無語的看着他:“錦年,你們倆這事兒吧,也是月蕊和我聊,我才悟透的,不瞞你們說,以前我也多多少少有點兒愧疚的,但這會兒,我真不會那樣犯傻了。
至於說你們應該找個什麼樣兒的,其實你們心裡應該清楚,只不過,一個是害怕,一個是退縮,所以……”他攤攤手,沒再說下去,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夏錦年和齊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色當中看到了懊惱……
都說成長要付出代價,那他們這代價是不是付出的也太大了,都四十多的人了,浪費了那麼多的好時光,想要遇到自己真心合適的那個人,還會有機會嗎?
所以說啊,人最怕的就是比較。
只有齊東結婚,還過的不怎麼樣的時候,慕年和夏錦年都不急,現在,慕年過的幸福了,相較之下,齊東和夏錦年可不就急了?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像夏月蕊那樣善良的大齡女子守在原地等着他們?
不過,好處是,經了這一勸,以後他們不會鑽牛角尖了,也會主動尋找了,齊東則是下定了決心,回去和父母說明白後,就和包靜攤牌。
慕年說的對,這幾年他過的什麼樣的日子,他爸媽不是沒看見,包靜的父母也不是沒看見,如果再攔着他,那他們也不配做他的長輩了……
三天後,盧剛和寧英的婚禮如期舉行。
這次,寧家沒人敢再鬧妖蛾子,婚禮進行的十分順利,寧英可謂是風光出嫁。
因爲和慕年聊開了,齊東和夏錦年都急於和慕年恢復到曾經的關係,是以,婚車他們也參與了,清一色的紅奔,串糖葫蘆似的串了十二輛,可是把左鄰右舍給震呆了!
原本定親的時候已經夠震驚了,而這會兒結婚,再一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原來,女孩子年紀大了再嫁,未必就不被重視,也未必就嫁的不好!
有那一直對着家裡的女孩子催婚的,在這一剎那也下定了決心,婚姻的事兒,還是不要摻合的太多了,沒準,晚菜是好菜呢!
嗯,歪打正着的,寧英算是解救了小區內的大部分大齡女青年的耳朵。
因爲女兒結婚後,他們也要和女婿一家子一起生活,是以,寧父寧母都沒有太難過,確切的說,是半點兒都不難過,人家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而他們,則是連着自己一起潑過去了,還是被潑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上,開心都來不及呢,有什麼好難過的?
倒是寧梅,抽了空找到寧英,讓她別忘了給她介紹個好男人,說完了,又訕笑着解釋道:“爺爺奶奶來鬧騰的事兒,被我爸媽狠狠的發了一頓火,以後他們肯定不會鬧騰了。”
“姐,放心吧,如果有合適的,我會給你介紹的。”大喜的日子,寧英也不想鬧的不愉快,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反正答應是答應了,至於什麼時候遇到合適的,或者說永遠都遇不到合適的,就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伴娘是夏洛舞和夏靖茹,爲了不搶新娘的風頭,倆人都穿了極簡單的小禮服裙,可惜即便如此,想要不注意到伴娘也不可能,尤其是夏洛舞,一套及膝的沒有任何點綴的粉色禮服裙,愣是讓她穿出了洋氣兒仙氣兒……
身爲伴郎的喬木,全程緊隨在夏洛舞身邊,說他是伴郎,倒不如說他是伴娘夏洛舞的護花使者,有他往那兒一站,渾身散發着冷氣兒,即便有那想要趁機和夏洛舞搭話的也被嚇退了……
另一位伴郎是昌東。
對於來參加婚禮的人來說,昌東做伴郎,真的是太太太砸眼眶子了!
印城小太子爺啊,竟然做了伴郎!
兩邊的親朋好友們,對於盧剛和寧英的評介,在這一剎那,又上了一個層次。
看着衆人的表情,夏洛舞暗自鬆了口氣,畢竟,盧剛和寧英的年齡擺在那兒,同年齡的伴郎伴娘是很難找的,他們的朋友中沒結婚的合得來的也很難找,可是由他們做伴郎伴娘,很容易就搶了新郎新娘的風頭,最終還是喬木提議,讓昌東做伴郎,才總算是找到了解決辦法,果然,七少的這個建議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舅舅!舅舅!”
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在敬酒的盧剛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喊舅舅的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服務生,眉眼中透出一股子小家子氣,正是盧剛妹妹盧芳的兒子王昆鵬,前年他姐姐突然找上門,被他媽攆走後,就沒了消息,沒想到這會兒竟然遇上了外甥……
有那樣的妹妹,外甥自然也不是個好的,要不然,他媽也不會狠着心把他們攆走,這會兒外甥出現,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恰好在酒店做服務生……
最主要的是,老太太實在是被姐姐和外甥傷透了心,這大喜的日子,看到外甥……
盧剛有些擔心的往老太太的方向瞄了過去,見對方正和他家岳母趙夢豔聊的開心,暗自鬆口氣,衝一桌子人說幾句客套話,便急急的向王昆鵬走去:“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