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比賽開始就無精打采的耶律璟忽然來了興致,他身體稍向前傾,觀察半晌,見阿依古面若紅粉,倭墮如雲,目光如炬,不禁戲笑着說:“哦?下面的是太平王妃吧。好啊,真是巾幗不讓鬚眉,朕準了!”
“父皇!女兒也要參加!” 這邊阿依古剛剛謝恩,那邊晉國長公主又站了出來。這晉國長公主是耶律璟和皇后蕭氏唯一的孩子,今年年芳十六。本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她,又生得一副好模樣,膚如凝脂,眼似杏仁,嘴若櫻桃,深得皇上的喜愛,雖到了嫁娶之年,卻依然留在身邊。
“哈哈,凝兒別鬧,你以爲這是你在宮裡和那些奴才們鬧着玩嗎,他們可是動真格的。” 耶律璟心情大好,笑着說。
“女兒當然知道這不是鬧着玩,父皇不讓女兒試怎知女兒厲害!” 耶律凝知道父親從不會駁她的請求,便一面命人去拿她的鞠杖,一面將散落下來的髮辮紮起。
“好吧,公主如此驍勇,此乃我大遼之幸啊。來啊,把朕的掩心甲拿來給公主穿上。凝兒,你想加入黃巾還是綠巾啊。”
長公主昂頭看了一眼蕭德讓,卻一指喜隱說:“我要和趙王叔一隊。”
一旁的小太監一向善於洞察聖意,見皇上突然來了興致,便想趁機爭功,故上前諂媚說道:“皇上,奴才有個主意。” 耶律璟素知這小侍鬼主意多,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咱們契丹女子的馬上功夫可不比男子差,皇上要是覺得有趣,不如讓善擊鞠的臣女也上場比試一下,這男女一起,嘿嘿,不是更好看。”
耶律璟一聽果然眼睛放光,嘿嘿一笑:“嗯,好,可真有你小子的。這擊鞠本來就不分男女,朕的女兒都上場了,各位愛卿何不如讓你們的女兒也來展示一下啊。”
聽皇上這樣說,北南兩面臣子你看我,我看你,竊竊私語,卻都不應聲。耶律璟見此景,心有不快,一眼看見閉目端坐的蕭思溫,便柔聲叫道:“蕭相,朕聽說,你的三個女兒都是人中龍鳳,剛纔太平王妃已經主動請纓,何不讓你另兩個女兒也一起加入啊。”
聽到皇上叫到自己蕭思溫趕忙起身,知道不能再推辭,不然好像他的女兒比公主還嬌貴。他倒不擔心蕭燕燕,她的馬上功夫雖然不如長女阿依古,但在女子中也算是上乘的,只是女兒鸚哥自幼體弱,不善騎射,這擊鞠場上馬踏杖飛的,實在危險。這麼想着,他便卑恭說道:“皇上謬讚了,只望臣的女兒別掃皇上的興就好。不過,臣女鸚哥體弱多病,倒是彈得一手好琴,不如就讓她在下面與樂工們合奏,爲皇上助興,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嗯,也好,他們翻來覆去就那幾首曲子,朕都聽膩了,去吧。” 聽皇上這樣說,鸚哥方款款行禮,嫋嫋走至樂工處,早有人將一把琵琶遞給了她。
此時,蕭燕燕也已經騎上了戰馬,她今天身着一身靛藍色水紋騎裝,腳踏長筒獸皮靴,方巾束髮,一手牽馬,一手執杖,比起平日女裝更多幾分英姿。韓德讓默默縱馬過去,將黃絲巾繫到蕭燕燕的左臂上,輕輕說道:“綽兒,一會跟在後面,不要前衝。”兩人不禁眼光交錯,卻又默契地分開。
陸續又有幾名臣女分別加入到綠巾和黃巾中,兩個奇怪的方陣展現在比賽場上。耶律璟興致勃勃,這一次也不用旁人,自己走到賽場前,徑直將球拋了出去。隨着鞠球飛出,鸚哥的琵琶聲也破空而出,其聲皦然清晰,鏗鏘有力,猶如萬馬奔騰、萬箭齊發之勢!所有人都一驚,不想如此柔弱的女子卻奏出這樣雄渾的樂曲。
另一邊,喜隱剛要衝出,卻見一抹紅色從眼前閃過,原來是太平王妃阿依古搶在他前面“飛”了出去。阿依古發上插着的步搖和鳳釵,隨馬一動,“叮呤”作響,甚是威風。喜隱馬上迎頭趕上,而球也恰好落在兩人中間。阿依古知道喜隱力量大,如果硬碰硬絕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借力打力。於是她一邊用鞠杖控制住球,一邊觀察,見韓德讓正在喜隱身後,於是用力一推,將球傳給了韓德讓。韓德讓雖是漢人,但自幼便馳騁於草原,他的騎射功夫都不遜於契丹人,且他幼時曾跟隨一位江湖先生學習武功,因此身手更勝一籌。韓德讓拿到球后,並不着急突破,先是帶球繞到邊緣,他這舉動其實是在給阿依古制造脫身機會。通過剛纔的比賽他觀察到,趙王力氣雖大,但不諳戰術,跟他只能智取。果不其然,包括趙王在內的綠巾騎士紛紛向韓德讓奔來,領頭的恰是晉國公主。面對公主,韓德讓不得不退讓三分,但是晉國公主卻毫不手軟,手中鞠杖直接奪球。韓德讓一邊帶球奔馳,一邊護住球,其後喜隱、晉國公主緊追不捨。見兩人快要追上時,韓德讓猛地拉住繮繩,一個轉身退到衆人身側,晉國公主畢竟年輕,被韓德讓一招晃過,只有喜隱還在逼近。此時,阿依古也已經趕到,韓德讓見時機正好,大力揮杖,球正好落在阿依古馬下。阿依古也不猶豫,擡臂一揮,球旋轉着飛進了綠巾的網囊!
這一球讓黃巾士氣大振,耶律璟也直拍手稱好:“蕭相啊,你的女兒真乃女中豪傑啊,虎父無犬女,好,好啊!”蕭思溫在一旁諾諾陪笑。
在幽州的時候,喜隱與韓德讓就有嫌隙,他本想正好藉此機會教訓一下這個漢人小子,卻不想反倒讓他扳回一分。喜隱氣急敗壞之餘,也覺察出阿依古和韓德讓兩人間的配合,於是他安排兩個綠巾騎士死盯阿依古,自
己則騰出功夫與韓德讓糾纏。他早就看出來,晉國公主跟他一隊分明就是爲了韓德讓這個小白臉,他只希望這個娃娃公主不要搗亂。
此時,鸚哥的琵琶聲已經轉爲緩慢的低吟,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可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同時,鼓聲變快,其聲厚重有力,彷彿是馬蹄“噠噠”的奔跑聲,又好像是馬兒“呼呼”的鼻響聲。雙方人馬又重新相對而立,馬兒的後蹄在不斷向後踢着,隨時準備好再次陷入廝殺。
忽然,鼓聲一頓,喜隱猛然帶球馳馬衝向對方,鼓點驟起,琴聲如電,恰似萬千冰雹砸向地面。喜隱這一衝力量甚大,韓德讓也不硬碰,上身雖側身躲避,但是鞠杖卻直搗黃龍,伸向喜隱杖下的球,喜隱不得不放慢速度,以免失球。可是另一邊,阿依古卻被幾個綠巾騎士圍住,不得脫身。韓德讓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他絕不是趙王的對手,而另一邊晉國公主也已經驅馬趕到,兩面夾擊只能讓韓德讓腹背受敵。正在這時,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過來,是蕭燕燕!
蕭燕燕本來一直在自家球門附近,望見韓德讓和大姐都被困住,便馳馬趕來爲二人解圍。她見喜隱和公主一門心思在韓德讓身上,便伏身於馬上插過來,喜隱和公主見一人靠近,不知是敵是友,還未做反應,蕭燕燕一個釜底抽薪,將球牢牢抓住,轉身策馬就奔。喜隱這邊傻了眼,不知道哪裡又冒出這麼一個角色,不及深想,馳馬就追。韓德讓知道蕭燕燕一定跑不過趙王,便和其他幾個同伴牢牢控制住喜隱和公主,不讓二人去追。另一邊,阿依古已經擺脫了圍堵她的綠巾騎士,見妹妹正在持球,便趕忙追了上去,姐妹二人合作,又入一球。
此時的黃巾已經越戰越勇,而喜隱卻是越急越錯,不過片刻又被韓德讓攻入一球,將比分追爲三比三平,而距離比賽結束只還有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了。韓德讓此時已是汗水津津,與喜隱的每一次對決都驚心動魄,恍如生死之搏。而喜隱從領先到被追評,更是恨的咬牙切齒,視韓德讓如仇敵一般,也不等陣型擺好,帶球直衝韓德讓而來!
可是令韓德讓吃驚的是,趙王的鞠杖這一次似乎並不衝着鞠球,而是直接向他的頭打來。原來,契丹人因經常馬戰,所以都蓄髡髮,也就是將頭頂部分頭髮全部剃光,只在兩鬢或額前留少量餘發作爲裝飾,雖然樣子不好看,但是騎馬的時候不會擔心成爲阻礙。但是像韓德讓這樣在契丹的漢人依然保持着漢人的束髮習慣。喜隱知道,他不可以在御前襲擊朝廷官員,但是打散讓漢人視爲生命的頭髮,卻既能讓韓德讓出醜,還可以擾亂黃巾軍心。
就在這時,晉國公主耶律凝突然衝了過來,橫身擋在了韓德讓身旁。原來她也看出了喜隱的意圖,本想用自己公主的身份攔住他,卻不想,此時的喜隱已經打紅了眼睛,纔不管什麼公主還是王爺,鞠杖繼續打去。韓德讓明知喜隱意欲傷自己,卻萬萬不能眼看公主受傷,他情急之下趕忙推開公主,自己一個鯉魚打挺,躺在馬背上,看着喜隱的鞠杖從自己眼前略過。可是耶律凝被韓德讓推走後不放心,轉身伸手欲去抓喜隱的鞠杖,喜隱沒想到這一幕,以爲公主要偷襲他,猛地一個擺手,正中公主手臂。耶律凝失去重心,眼看就要從馬上墜了下來。情急之下,韓德讓一手攬住公主的腰,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拽到了自己的馬上。
耶律凝在皇宮裡猶如天上的月亮被衆星環繞,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被韓德讓抱上馬時還驚魂未定,髮辮都被打散,一擡頭正迎上韓德讓深邃關切的目光:“公主,你沒事吧。” 靠在韓德讓堅實的胸膛前,耶律凝又羞又喜。可韓德讓此時卻沒有時間去猜公主在想什麼,趁着喜隱發愣的時候奪球就跑。雖然球在他的掌控下,但馬背上多了一個人,又是公主,使得韓德讓不敢戀戰,一眼撇到阿依古就在不遠處。小時候,韓德讓和蕭氏三姐妹一起讀書的時候也曾玩過擊鞠的遊戲,他們早有默契。韓德讓將鞠杖一挑,球高高飛起,正好落在阿依古馬下。喜隱追到韓德讓身後,此時的他已經不管什麼比賽了,只一門心思要讓韓德讓好看。韓德讓本想轉身接招,忽然想到身前的公主,如果他貿然轉身便是將公主暴露於危險之下,可不轉身自己又難免被襲。一旁的蕭燕燕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可她知自己女兒身,如何能敵過喜隱的氣力。正膠着時,蕭燕燕忽然注意到天上的太陽,此時正是午時,她忽地心生一計。蕭燕燕加速策馬到韓德讓身邊,面對趙王,突然拼命向後拉緊繮繩。她的坐騎猛地停下,兩隻前腿高高擡起,露出金光閃閃的蹄子。烈日下,兩束金光正好反射到了喜隱的眼裡。喜隱只覺眼前一片金黃,卻什麼也看不見。趁這功夫,韓德讓帶着公主一路狂奔到球門附近,正好阿依古傳球過來,韓德讓臨門一揮,球衝進網囊!而此時,鸚哥的琵琶正好四弦一聲,案臺上的香也燃盡了最後一絲,比賽結束了。
黃巾中發出震天的歡呼聲,韓德讓長舒一口氣,回頭去尋找蕭燕燕,卻發現她正倒在地上。韓德讓心裡一急,趕忙下馬去看,倒把晉國公主忘在了馬上。原來剛纔蕭燕燕爲了能使馬的前腿儘量高擡,拼命後傾,手一鬆,從馬上滑了下來,還好是手先着地,身體只是順勢下馬,並無大礙。
另一邊,趙王喜隱將鞠杖狠狠摔在地上,氣得發癲。本來想在御前耍威風,卻不想不僅輸了比賽,還讓敵人搶了風頭,讓他怎麼心甘。這時,只聽御前太監喊道:“騎士上前謝恩。”
四周重新迴歸了寂靜,正午的陽光刺晃着人們的眼睛,只能聽見皇帝的海東青發出令人悚然的“嗷嗷”鳴叫。耶律璟一言不發,也不看跪在下面的騎士,只是用玩謔的眼神看着海東青,用手指了一下,下面的太監立刻會意,向海東青扔出一塊血淋淋的鮮肉。那畜生早就嗅到血味,看到地上的鮮肉,猛地撲了過去,連皮帶肉,連筋帶血地吃起來,場面甚是可怖。雖然皇上不曾說什麼,但眼前的景象已足令人心驚。蕭燕燕想起那天韓府小奴的話,更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看見那海東青將地上的肉吃的一點不剩,耶律璟方纔出聲:“ 愛卿們辛苦了。來人啊,擬旨。韓德讓,恪盡職守,英偉果勇,衷心誠誠,今日起任命爲上京皇城使,並賜御鞠杖一把。” 說話間,一個太監雙手端舉着皇上的銀鎏金御杖走到了韓德讓面前。這官職和賞賜都來的太突然,韓德讓趕忙謝恩,並雙手接過御杖。
耶律璟微微點頭,“嗯”了一聲接着說道:“你們也都平身吧。” 喜隱聽到此話正想和大家一起起身,卻聽見皇上突然厲色道:“趙王!” 喜隱忙又跪下,心裡忐忑,不敢擡頭。耶律璟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喜隱:“ 你可知罪嗎?”
皇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叫人不寒而慄,喜隱忙將頭低的更低,說道:“額,恕臣...臣不知。”
“哼,好個不知!你無詔私自回京,在王爺的喜宴上目無君上、出言不遜,今日還企圖傷及公主,你還敢說你不知!”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耶律璟已經站起身,舉着枯黃的手指着喜隱,滿臉憤怒。
喜隱此時已嚇得滿頭大汗,皇上的兇殘手段他是知道的,本以爲他在深宮不理朝政,現在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皇上,臣...臣…知罪了!”
“喜隱啊,”耶律璟慢慢向喜隱走,“你父親當年謀反被囚禁,是朕看你可憐,纔給了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可是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欺負到了朕的頭上,以爲朕不敢殺你嗎?”
“是,臣知罪!臣不敢了!請皇上饒恕!”聽到皇上提到他的父親,喜隱心裡本有怨恨,可是他知道,如果他此時還不求饒的話,就是自尋死路。於是他壓住心裡的氣,趕緊磕頭認罪。
耶律璟好像沒聽見喜隱的話一樣,從身邊太監手中取過一副拇指粗細的鐵刺皮鞭,忽地便朝喜隱抽去。只聽“啪”的一聲,一條一尺長的口子在喜隱背後裂開,頓時皮翻肉翹,鮮血直流。這一鞭,把衆人都嚇了一跳,大家都低着頭,不敢直視。耶律喜隱不虧是大遼第一勇士,居然忍着劇痛,一聲不吭。
“這一鞭治你藐視皇威!” 說完這句,耶律璟 “啪”的又是一鞭。這一鞭力度更大,喜隱背上又是一條淋淋血印,“這一鞭治你目無國法!” 。兩鞭過後,趙王臉上已掛滿豆大的汗珠,背上已經血跡模糊,但他依然忍着不出聲。
“這一鞭,“耶律璟又舉起鞭子,“治你忘恩負義,狼子野心!” 說罷又是一下。三鞭過後,喜隱雖然還跪在地上,卻痛地將要昏厥。
耶律璟舒了一口氣,將皮鞭扔到一旁,踱步回到座位上。“來人,擬旨。趙王耶律喜隱,枉負聖恩,目無法紀,擾亂朝綱,褫奪官位,令其在府內閉門思過,無皇命,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喜隱知道,這已是皇恩大開,於是忍着背痛,忙磕頭謝恩:“喜隱謝皇上不殺之恩!”
耶律璟也不理他,又恢復了懶散的神態,彷彿剛纔那個揮鞭的暴君不是他。他掃了一眼羣臣,看到戰戰兢兢的太平王,說道:“罨撤葛,你過來。”罨撤葛早就被剛纔的一幕嚇得渾身發抖,聽到皇上叫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到地上。“臣在。”
“我的皇弟啊,剛纔朕看你身體如此虛弱,真是難過。想當年,你我二人一起平息暴徒的時候,那是何等威風。我們契丹人有句話說,‘在飛翔中識別雄鷹,在奔馳中識別駿馬,在疆場上識別勇士’。契丹的勇士就是應該在戰場上才能保持戰鬥力。你這些年在上京是清閒慣了,朕也該放你回戰場了。”
罨撤葛聽了這話心裡一震,才知道今天這場比賽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這個親哥哥,最終還是連他也信不過,要把他打發出去,最好是戰死沙場吧。沒想到這麼些年,他的支持,他的衷心,他的卑微,到頭來卻還是這個結果。罨撤葛心裡一酸,不禁眼含淚光,他趕忙拭了一下眼角,恭恭敬敬地磕頭領旨。耶律璟見此景,內心也不禁動容,畢竟罨撤葛是他的親弟弟,曾經助他登上皇位。但他也知道,如今大遼的王爺中威信最大的,除了趙王喜隱,就是自己的弟弟太平王罨撤葛,不把他們安置了,他這個皇位就一天不能踏實。想到這裡,耶律璟又怒從中來,爲什麼人人都要惦記朕的皇位呢?那就不要怪朕了!於是,他眨了眨溼潤的眼睛,復冷冷說道:“這幾年西北不太平,阻卜部落連年惹事,今天朕就封你爲西北招討使,去替朕把手西大門吧。你不必陪朕行營了,和王妃回上京收拾收拾就啓程吧。”
這場驚險的比賽就在皇帝雲淡風輕卻殺機暗藏的任命中結束了。這突如其來的一賞、一罰、一貶,是誰也沒有料到的。衆人心裡都惴惴不安,這位終日不上朝的“睡王”似乎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只知享樂,除了殘忍和迷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