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真有人要錢不要命啊?”
朱標看着田九誠離開,心裡氣的咬牙切齒,忍不住大聲咒罵道。
自己真是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當初告訴陳亨如有違抗者,殺無赦,只是一句威懾罷了。
畢竟這一百兩金子的保證金,是自己衡量過後,纔開出的價格,抓的士紳商戶大多都是賺大錢的,尤其是在北平城這個物價飛漲的城市。
每個家庭咬咬牙都隨隨便便拿得出來,這崔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子抽了什麼風,那麼大的家產,居然爲了區區的三千七百兩金子,公然和北平都指揮使陳亨作對!
陳亨再怎麼說也是一司之首,而且還是一位帶兵打仗的將領,敢公然和他作對,只能說崔家這個思維,做買賣倒是不錯,若是步入了仕途,在大明朝當官,不出三天,就要被人陰死。
但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最要緊的,就是要快點把事情控制住,千萬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一點這邊的情況……
朱標趁着在北平都指揮司,等待朱棣和孟善的時間裡,又派人前去北平房山的劉家村,打算把劉二牛叫了過來。
隨即便將北平都指揮司的大門禁閉,將所有士兵困在了院內,沒有在讓任何一人離開。
許多士兵將領都對朱標的行爲,頗爲不解,紛紛問道:
“欽差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陳亨指揮使還在萬寧寺等着我們呢!”
“要是耽誤了事,陳亨指揮使必然要用軍法處置我們!”
朱標絲毫不理會衆位士兵將領的話,只是焦急的看向門外,期待着着朱棣和田九誠二人快些回來……
沒過多久朱標派出的人,先把劉二牛帶了回來。
劉二牛一臉的疑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見到朱標後,便開心的和朱標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公子,原來你是個大官人啊!我還以爲我做錯了什麼事,官府這麼着急要我前往北平都指揮司呢,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叫我前來。”
朱標用手拍了拍劉二牛的肩膀,像是老朋友一樣寒暄道:
“二牛,你放心,我之前和你說的,要讓你們的田產回到手裡,我一定給你辦到!”
“好,那我就提前謝謝公子…
不,是謝謝官人了!
我就不耽誤官人的時間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畢竟好久沒騎馬了,這次來有些生疏了。”
劉二牛重重的點了點頭,自己也是當過百戶的,見到四下都是士兵很顯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也不再耽誤朱標的事,默默的退到了一旁,等待着朱標行事……
由於北平都指揮司,北平提刑按察司以及燕王府距離很近,在劉二牛來到北平都指揮司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朱棣和田九誠便帶着無數的人,來到了北平都指揮司匯合。
朱標見二人帶着人手,回到了北平都指揮司,便將大門打開,將所有人放進了北平都指揮司。
北平都指揮司畢竟是練兵和駐軍的地方,院子極大,可容納近十萬人!
此時院子內已經人山人海,不光有士兵將領,還有各種老弱病殘,甚至有幾個拄着拐的老太監,也跟了出來。
很多人都不知道,北平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把自己叫來這裡,一時間爭議聲和埋怨聲此起彼伏,整個北平都指揮司像是炸了鍋一般。
朱棣帶着郭資走到了朱標身旁,喘着粗氣說道:
“大哥,我把燕王府的駐軍,北平承宣佈政司的人,以及他們的眷屬,能帶來的人都帶來了,一共是四萬四千人!”
孟善也由田九誠拖着,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對着朱標說道:
“大人,我也把北平提刑按察司的人,以及其眷屬都帶過來了,一共是兩萬八千人!”
朱標聽到二人的話與帶來的士兵眷屬們,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尋了一個高臺一躍而上。
朱標站在高處,朝着下面的所有人大聲喊道:
“都給我安靜點!我是應天府派來的欽差大臣!
這次來是專程處理北平城貪污腐敗,巧取豪奪農戶田產,以及物價飛漲一事!
北平城的物價日益增長,導致有錢的士紳商戶越來越有錢,而平民百姓努力勞作的人越來越窮,這與大明朝重農抑商的方案,背道而馳。
而許多的百姓本就在北平城這種,物價飛漲的情況下,難以生存,卻又遭到了許多的士紳商戶巧取豪奪自家的田產,這種行爲,觸犯了大明律,以及洪武二十年的大大明誥。
所以我和燕王商討後決定,將北平城的物價下調,在和各個士紳商戶溝通,讓他們出錢,來補貼給平民百姓,既能讓百姓不會被下調的物價所拖累,餓了肚子,又能讓北平城的物價恢復平穩。
而被巧取豪奪的田產,我們會徹查到底,若是有發現巧取豪奪田產的,我們也對其網開一面,不在難爲這些士紳商戶,只要他們按照魚鱗冊上的登記,將所有的田產如數奉還給當初的農戶,此事便就此作罷!
這本是極好的方案,但是這一方法,卻讓得身爲北平都指揮使的陳亨,與北平城的大戶崔家極爲不滿!”
朱標歇了口氣,頓了頓,繼續大聲說道:
“經過我和燕王以及北平承宣佈政使郭資,北平提刑按察使孟善,的仔細調查後才發現!
北平都指揮使陳亨,居然和崔家有密謀貪腐之事,不光私自收取崔家的鉅額錢財,謀取私利。
還用自己北平指揮使的職務,來爲崔家提供不法的幫助!
更重要的一點!陳亨居然扭曲我的原意,私自要求所有的士紳商戶繳納一百兩金子的保證金,用於中飽私囊!
這種行爲嚴重的觸犯了大明朝律法的底線,所以我決定,廢黜陳亨北平都指揮使的官職!
將其滿門抄斬!
而崔家勾結朝廷命官,讓北平城籠罩在不良的風氣下!
便與陳亨同罪,滿門抄斬!抄家充公!”
朱標從來到北平城聽了劉二牛的話後,便按下決定,要將崔家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現在他恰巧捲入了此事中,那正好給了朱標一石二鳥的機會。
朱棣聽到朱標站在高臺之上,所說的話,眼皮猛跳,心裡暗暗感慨自己和大哥的差距可不止是一星半點,這帝王之術算是被大哥給玩明白了。
郭資,孟善,等許多知情的人也都被朱標嚇得抖了三抖,大家都知道這些事,是朱標委派陳亨所作,但卻無一人膽敢跳出來反駁朱標。
畢竟朱標都能下令將陳亨與崔家滿門抄斬,在多殺一家人,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而劉二牛站在軍隊之中,心中對朱標感激不盡,雖然他被朱標叫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和朱標說上一句話,更不知道朱標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但聽到自己和兄弟們的田產有着落了,激動地眼眶紅潤,四十多歲的人流出了淚來。
朱標站在高臺之上,猶如坐在龍椅上的帝王,一副睥睨天下之氣,見所有人都一言不發,便大聲吼道:
“都聽清楚了嗎?”
臺下衆人聽到朱標的話,都止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高聲回道:
“聽清楚了!欽差大人!”
朱標掃視了一圈,發現張輔正站在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將軍身邊,想必便是指揮僉事張玉,便朝着二人大喊道:
“張玉,張輔二人出列!”
張玉和張輔二人聽到叫自己,便立刻站了出來:
“北平城指揮僉事張玉,北平城百戶張輔,聽候欽差大人調遣!”
朱標看着張玉問道:
“張玉,你身爲北平都指揮司的指揮僉事,你可知現在北平都指揮司還有多少人在?”
張玉已經從張輔的口中,聽到過朱標的事,也得知了藍家兄弟二人對朱標恭敬有加,便恭敬地回道:
“回大人的話,北平都指揮司原本有兩萬人三千六百人整,陳亨指揮使帶了一百人前去鎮壓……
不對,前去與崔家商討貪污腐敗之事,所以現在北平都指揮司內,共有兩萬兩千五百人!”
朱標聽到張玉的話,心裡十分開心,這傢伙不光是優秀的將領,頭腦也十分靈光,直接就把陳亨與崔家勾結的事做實了,若是有人敢說漏了嘴,那張玉自然懂得幫自己清除後患。
朱標得到了人數後,便將目光在人羣中掃過,發現鄭和並未在北平都指揮司內,便繼續臺下問道:
“丘福,朱能,柳升三人可在軍中?”
朱標的話剛說完,便從軍中走出三個將軍模樣的男子,齊齊的跪在了臺下。
“北平城千戶柳升,北平城副千戶朱能!北平城副千戶丘福!
聽候欽差大人調遣!”
朱標看着臺下的五人,又看向了一旁的朱棣,心裡有些感慨,自己來北平城一趟,算是把靖難之變的功臣,全部都給找出來了!
有這麼多猛將在此,陳亨和崔家就算插翅也難飛!
朱標心中得意,看向了臺下衆人,開口說道:
“我們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要將陳亨與崔家的所有家眷,所有有利益來往的人,全部擒住。
不能讓他們透漏出半點消息,更能不讓他們有人苟活!
北平都指揮司的兩萬兩千五百人,加上北平提醒按察司的兩萬百千人,以及燕王府與北平承宣佈政司的四萬四千人。
一共籌集了九萬四千五百人。
由田九誠,孟善,郭資,張玉,張輔,柳升,丘福,朱能,共八人。
每人率領一萬人,向着北平城的八個方向而去,將整個北平城如一同口大鍋一般死死罩住,形成包圍圈,無論是地上走的老鼠,還是天上飛的鴿子,在我沒下命令之前!
任何活物都不許離開北平城!
若有硬闖包圍圈者,無需向我彙報,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