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中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朱鬆回過神來的時候,衆人還在神遊太虛。
看了看衆人臉上的表情,朱鬆心下嘆了口氣,道:“四皇兄,您是想讓宗室來做這個掌印的位子,還是從文武大臣之中選一個?”
朱棣道:“鬆弟,只要是此番風聞奏事未曾波及之人,不管是宗室還是文武大臣們,皆在入選之列。”
朱鬆點點頭,下意識地撇了立在朱棣身側的三寶太監一眼,道:“如此來說,臣弟心裡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這回,甭說朱棣了,就連紀綱等人都看向了朱鬆。
朱鬆倒是沒賣關子,伸手一指低眉順眼地伺候在朱棣身側的三寶太監,道:“他!”
啊?
衆人全都一懵,這回是徹底風中凌亂了。
就連當事人三寶太監都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這麼多人全都看着他,這麼多年來伺候萬歲爺那靜如止水的心境,也開始泛起層層的漣漪。
“不可!”沒等朱棣說話呢,楊士奇最先站了出來,道:
“萬歲,太祖爺曾言:吾見史傳所書,漢唐末世皆爲宦官敗蠹,不可拯救,未嘗不爲之惋嘆。是以,太祖爺明確規定宦官不得兼外臣文武銜,不得與宦官有公文往來。”
“士奇所言不錯!”
楊榮緊跟在楊士奇之後,說道:“萬歲,太祖爺爲遏制宦官干涉朝政,曾特地在一塊鐵牌上刻: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若是以三寶公公做掌印之人的話,這與祖制不合啊!”
聽到二楊的話,朱鬆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心說:這倆貨到底是哪撥兒的啊,若是由三寶太監來做東廠的督公,他們乃至錦衣衛的日子還算是好過,畢竟他們與三寶太監平日裡關係都還不錯。
若是東廠督公之位給了外人的話,怕是最先倒黴的就是這些文武大臣們。
畢竟,錦衣衛能在文武大臣、公侯勳貴的府宅當中安插眼線,那東廠的人自然也可以。
相比起文武大臣們,朱棣其實更相信的是這些出現在他前半生中的宦官們,畢竟這些宦官全都住在皇宮裡,聯繫起來也方便。
再者說了,朱鬆的建議也與他不謀而合,只是具體的這個東廠掌印太監人選,他左思右想,一直沒有訂下個目標來。
既然此刻朱鬆提出來了,那朱棣索性便順手推舟。
思索了片刻,朱棣道:“兩位愛卿說得不無道理,可是你們可曾記得,洪武二十八年十二月的時候,先皇曾派宦官趙達、朱福等使暹羅斛國,祭奠已故國王,並賜給新登大寶的國王文綺四匹,以示祝賀。這難道不算是宦官參政嗎?”
楊榮和楊士奇等人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說:得,您連說辭都想好了,那我們還說個屁啊!
“再來說說三寶!”見自己的這幾個心腹大臣全都不說話了,朱棣好奇地看着朱鬆,道:“鬆弟,你爲何要舉薦三寶來當東廠的掌印?”
朱鬆鬆鬆肩,道:“四皇兄,三寶原是前元雲南王麾下的貴族,姓馬名和,小名三寶。身在貴族之家,三寶自幼便熟讀詩書,而且爲人精明、穩重!而且,他在洪武十七年便隨侍在您左右,三寶的爲人,您最清楚不過了。”
朱棣點點頭,道:“還有呢?”
朱鬆想了想,繼續說道:“最關鍵的是,三寶一向不喜多言,對於朝廷內的各種事務亦從未暨越,若是將東廠交給他的話,相信東廠定會成爲四皇兄手中的利劍!”
朱棣這回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來在暖閣中轉了兩圈。
突然,他伸手抄起了龍案上的一隻狼毫,揮毫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了一個鄭字,道:“三寶!”
“萬歲!”三寶太監哆嗦了一下,跪在了朱鬆身前。
“三寶,朕知你曾在靖難之役中,於鄭州立下戰功,朕一直都不曾封賞於你!朕今日賜你鄭姓,日後東輯事廠,朕就交給你了!”
朱棣將手中的狼毫丟到了一邊,道:“日後,若是朝內朝外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即通秉給朕!”
“萬歲,奴婢,奴婢”三寶,哦,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爲鄭和了。
鄭和臉上滿是感動的表情,那雙眼睛裡蓄着淚水,這就要哭出來了。
“四皇兄,若是直接安排給三鄭和一個東廠督公,難免讓朝中的一干大臣們不服。”
朱鬆眼珠轉了轉,道:“依臣弟看來,不如這樣吧,就讓姚先生收鄭和爲弟子,這樣就算大臣們也不能說什麼了。”
狗屁什麼大臣們不服,朱鬆這是突然想起了在前世的記載中,道衍和尚,也就是姚廣孝收鄭和爲弟子,好像就是在永樂元年的時候。
他可不想讓歷史改變啊!
姚廣孝愣了一下,還沒琢磨過來怎麼就繞到他身上去了的時候,就聽朱棣說道:“姚卿,你意下如何?”
“啊?”
姚廣孝一下子回過神來,道:“既是萬歲的意思,微臣沒有意見,只是微臣雖以和尚自居,但早已脫離佛門,若是鄭公公入我門下的話,可不在佛門之中。”
“好你個姚廣孝”朱棣失笑了一聲,道:“朕借的是你在朝堂之上的身份,又不是你和尚的身份,你跟朕這嚼什麼舌頭根。”
“萬歲說得是。”姚廣孝摸着光溜溜的腦袋笑了一聲,道:“鄭公公,你可願拜和尚我爲師?”
鄭和下意識地看了朱棣一眼,見朱棣微微頷首,便扭轉過身子,倒地就拜:“徒兒鄭和,拜見師父。”
“哈哈哈,沒想到和尚我老了老了,竟然還收了一名弟子!”
看姚廣孝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高興,他俯身扶起了鄭和,道:“鄭和,而今你入我門下,雖說和尚我已經脫離佛門多年,但是你這個法號還是得要的。你讓爲師想想”
皺着眉頭想了好半晌,姚廣孝嘴裡頭嘀嘀咕咕,一個個名字從他的嘴邊溜走,就是沒有一個他滿意的。
這個時候,朱鬆卻是嘀咕了一聲:“想那麼多做什麼,不過是一法號罷了。依着本王,便叫福吉祥吧,福氣、吉祥全都有了,寓意多好。”
朱鬆的話把姚廣孝給說得一愣,道:“好,鄭和,還不快謝王爺賜法號?”
“奴婢謝王爺賜法號!”鄭和轉過身子,對朱鬆叩首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