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對比着自己記下的氮磷鉀的特性、功能,和可能出現的地方,涂紹煃知道這個擔子可是不輕的。這東西需要大量的時間來觀察,反覆的實驗,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找的東西。而植物的生長週期又是如此之長。看來此事不是短期內能夠完成的。但看着宋應星在皇上的面前又是如此的隨意,除了君臣之情外,更象是朋友之情。越看越是心熱,如此好的條件,自己不用上,豈不是太可惜了?剛想說兩句豪情壯語,但此時皇上叫的那個王應科來了。
王應科正滿腦子都是關於皇上改造馬車的方案,他根本就是個門外漢,自己掏腰包,請客、請工匠,務必把皇上這個差事,辦漂亮了。雖然把大錢都交給了皇上,但破船還有三斤釘,到底還是有點富裕的。
這不,上百人聚集在兵仗局,就是爲了給他造馬車的,雖然皇上所說的如此大的馬車,大家沒聽過民間有,但皇上的馬車小嗎?不就是改成四輪而已嗎?只要解決了轉彎的問題,這事就不算難了。王應科正看着工匠們研究着呢,這不皇上把他傳到了乾清宮。
皇上讓宋應星給他說新加的東西,結果王應科一聽,差點沒暈過去,祖宗啊,皇上那方案就已經夠變態了。這個曾經在兵仗局裡瞎逛了好幾天的宋應星,出的更是餿主意,連用腳蹬踏都有了,還把車箱板弄成了‘豎盾’一樣的大弩匣,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看着他那一臉爲難的樣子,記錄的手都有點顫抖,朱由校不由的問:“王掌印,有問題嗎?能做嗎?”
“回皇上,得回去找工匠研究商量後方能知道有無可能造出來,畢竟有許多東西是奴才以前所沒有接觸過的。”王應科當然是求穩了,萬事不可強求,聖眷這東西更是如此,所以老老實實的回答。
“宋愛卿,要不先去幫幾天的忙,正好認識一下主持火器研究的孫化元和畢懋康,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技術人才,相信你們了會有共同語言的。”一聽王應科如此回答,朱由校的心先涼了半截,指望這些宦官還真的不行,諸如時運生、李德全這樣的人太多了,不是搞研究的料,讓他們照着東西做出來,這個沒什麼問題,但靠着想象搞技術革新,那就差的太遠了。
“回皇上,臣願意效力。”雖然現在一心沉迷在發電之中,但輕重緩急,宋應星還是惦的輕的,皇上出征在即,搞出戰車這種強力武器來,對戰爭的勝利都有把握,是當務之急。而電力一時半會還用不上,現在雖然想着如果在戰車之上,把弩箭的發射用上電動機,戰士可以不用想着上弦,輕鬆的對着目標扣去扳擊就可以了。但那只是YY,不可以實現。還是把腳蹬先研究出來是正經。
“已經中午了,正好大伴把徐光啓、畢懋康、孫化元他們叫過來大家認識一下,隨便吃個午餐。王掌印,你那邊有多少人從事馬車的研究?”
“回皇上,有上百人?”
“大伴,從宮外訂些烤鴨回來,慰勞一下他們。”今天見到了宋應星,朱由校的確挺高興的,說實話,來大明快一個月了,只有宋應星這一個人,朱由校還拿着當個朋友看,其他的不是尊敬就是討厭,完全就是面對NP、路人甲一樣的感覺。而且宋應星也着實有本事,沒有他的幫助,神弩的臨門一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踢呢。要是耽誤到了宮廷政變之後,那笑話可就大了。
“奴才謝主隆恩。”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讀書人當然有這樣的毛病,徐光啓作爲領導當然沒什麼,孫化元和宋應星兩人都是舉人,這小尾巴也沒有太翹,但畢懋康可是正兒八百的進士出身,卻委曲的在孫化元手下當兵,現在又來了一個舉人,那委曲求全的感覺實在是太含垢忍辱了,以至於席間,連朱由校這樣神經大條的人都能感覺得到了。
這種情緒下去可是會影響團結的,所以朱由校就想着,是不是把他從孫化元這邊分出去,另立一個山頭。這樣擺在桌面上搞良性競爭,總比這樣矛盾積累下去,最後再搞的不團結也是個事。以後得給徐光啓談談這事,讓他安排吧。雖然說鐵打的江山,流水的朝廷,當皇上的就是喜歡搞個什麼大小相制,弄個孤臣什麼的。但朱由校可不如此看,團結協作的力量還是挺強大的。比起孤膽英雄來,朱由校更喜歡的是百萬雄師。
對涂紹煃卻因沒有什麼傑出的成就,大家也只是禮貌待客的禮節性的對待着。而涂紹煃也以謹小慎微的態度對待着,沒辦法,眼前都是皇上眼裡的紅人,自己現在雖然坐在了這裡,但並沒有真正擠進這個圈子
徐光啓和孫化元兩人對宋應星的感覺挺好,畢竟皇上的介紹屠虜神弩的創造者,這個份量可是挺大的。再把戰車的觀點一說,更是讓師徒兩爲之動容,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於是對戰車的可行性大加討論,孫化元倒是對用腳蹬踏上弦的計劃更爲熱情。
飯後,宋應星和孫化元以及畢懋康一起去了兵仗局,涂紹煃也暫時去了宋應星那裡居住,而留下徐光啓,讓其想法平撫畢懋康,並揭底分出一個火槍研究機構來,讓其單獨帶領,畢竟對於畢懋康的名聲,朱由校還是相信的。徐光啓對此並無意見,下去安排了。
下午的時候,朱由校接到了這幾天抄家的成果,一共抄來銀兩達八百多萬兩銀子,黃金五萬餘兩、土地三萬多畝,字畫古玩奇珍異寶三百餘車、面宅院、商鋪一千餘處,這下發達了。朱由校先賞了抄家的三個機構的人員。特別是自己掌握的最嚴實的淨軍,雖然東廠、錦衣衛也都算是自己的人,但感覺和實際都差的太多了。
朱由校並不知道的是,另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正朝他伸來,如果沒有這些錢的話,日後他真有可能會破產的。
而接了聖旨,前去歸化城傳旨的行人司莊閒方,從接了聖旨後,匆匆的寫下了一封遺書,帶領着幾個行人,就出發了。
二天時日到了大同邊牆,簡單的補充了一下,直奔歸化絕塵而去,同行的人卻無不心中慼慼,皇上傳旨給莽蠻之人,言辭又是如此,此行真是凶多吉少。
二日之後,風餐風宿露的莊閒方,終於有驚無險的到達了歸化城。細心的莊閒方卻記下了這一路之上的地形、地貌、水源等。一旦皇上用兵西北,此就將是第一手邊牆資料,大難不死那就是後福的開始。
現在歸化城的城主是俺答汗與三娘子之孫素囊臺吉,他們是想力挺林丹可汗,重現黃金家族之榮耀光輝,融合整個蒙古,東抗建奴,南掠大明。
而想要分裂的是溫布楚琥爾和兀良哈的善巴,山西以範家爲首的八大商人,當然是投靠到了他們的懷抱。
到了城主府,莊閒方見到了素囊臺吉,因爲有互市的關係,歸化城表面上還是和大明挺和平相處的,沒辦法,草原之上所需要的鹽、鐵、茶都來自於中原地帶。主要還是草原的蒙古人愚昧落後無知,鹽這東西,離了中原還有青海、西藏,那裡的鹽實在是太多了。而鐵,蒙古的煤、鐵礦可不比中原少。至於茶的需求,那是不會種糧食、種菜的結果,天天的吃肉喝奶,不用茶刮刮哪裡能行。
素囊臺吉拱手接了旨,現在蒙古對大明已經是越來越不尊敬了,沒辦法,難道還能指望這些野蠻的蠻夷接旨還擺上香案不成?莊閒方提醒了一句,別人不遵守那是別人的事。素囊臺吉裝沒聽懂,此事也就此揭過了。
但當聖旨宣完了,素囊臺吉是勃然大怒,叫人進來就要把莊閒方拉出去砍了,大明的皇帝憑什麼命令、威脅與他?莊閒方早知有此一劫,倒也鎮靜自若,輸人不輸陣,不能丟了大明天使的臉面!
一旁的智者卻制止了素囊臺吉發瘋,衝着怒髮衝冠的素囊臺吉說了幾句,莊閒方也聽得懂蒙語,大體的意思是,讓皇上的使者,找溫布楚琥爾和兀良哈的善巴,他們要人去,山西的漢人也是來投靠他們的,和歸化城無關。
冷靜下來的素囊臺吉,想了一想,感覺這是一招也無關緊要,但也算是給那些不安定分子們提提醒,你們所有的行爲,最後都是土默特來承擔的。也讓歸化城裡的人都知道一下,大明認的還是自己,名義上,自已纔是歸化城乃至整個土默特的首領。
智者看素囊臺吉同意,把這個情況給莊閒方一說。莊閒方倒沒有什麼表示,但傳旨的對象就是素囊臺吉,已經傳完旨了,對方的小陰謀詭計與他無關,只是重複宣一遍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