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時間,這個是地點,這個距離。根本安排其他戰術的可能性,有的只是衝過去,衝上去,將對面的所有人給殺掉。
在這裡,所有的智慧都褪色,所剩下的只有力量,野獸一般的戰鬥力,纔是最重要的。
也唯有這個時候,才能發現一員猛將的戰鬥力是多麼厲害。
而朱厚煌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大大低估了了李良欽的戰鬥力。
或許這個人的名聲沒有流傳於後世,但是他的實力,卻一點也不遜色於能留名史策的猛將。
李良欽大步上前,幾步下去,數丈距離就從他的腳下一掠而過,好像是撲出的一頭猛虎一般,長槍陡然向前一刺,這一刺顯露出的功力十足。
好像是一牀弩射出來的箭矢一般,李良欽這一槍對準開門的人,狠狠的撞了過去。
長槍透過第一個人的胸膛,絲毫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連捅翻了四五個人。
李良欽雙手抓住了了槍尾,暴喝一聲,一槍橫掃,好像是長槍上的屍體不存在一樣,串着四五具屍體的長槍,根本不像是長槍,反而像是一柄大錘,大錘高高的掄起來,一下子將城門附近十幾個人給硬生生的砸了出去。
李良欽順着長槍力道,將長槍上串起來的屍體,全部給甩了出去,好像是投石機砸出來一樣,又打翻了好幾個人。
幾乎在轉瞬之間,李良欽已經將城門之前,清空了好大一片。
此刻的李良欽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看到此刻的李良欽,這才能明白,歷史上的猛將們在戰場之上,是怎麼讓敵人喪膽。
李良欽從懷裡面掏出一張手帕,順着長槍的槍刃,擦了下去,直到槍尾。一路擦拭下來,本來一張素淨的手帕,最後變成一張血紅色的手帕。他一邊擦,一邊說道:“殿下,這裡交給我了,關上城門。”
朱厚煌一時間愣住了。
關上城門會是一個什麼結果,他怎麼能不知道啊?
雙拳難敵四手,不管李良欽多麼厲害,他畢竟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人。在城們之外,被大軍圍攻,是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的。
朱厚煌還沒有下決心,但是對面的寧王軍已經替朱厚煌下定決心了。
他們剛剛被李良欽突如其來的一擊,給嚇到了,此刻聽這邊商議怎麼關城門。他們立即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關住城門。佔據如此大的優勢,最後被對方再次將城門關住了,他們回去絕對不好交差,甚至會死於軍法。
從水路上突襲,是劉養正想出來的必殺,所以,在人選上,也是精挑細選的,比如這一批人,一個個都是好手,很多人都是寧王世代養的家將,其他方面的能力不好說,但是在武力與忠誠之上,絕對值得信任。
不值得誰先喊了一聲,說道:“殺了他,不能讓他們關上城門。”
寧王軍大聲呼喊的,不值得是爲自己壯膽,還是用來恐嚇別人,拼命的向前衝上去。
李良欽面對這麼多人的進攻,不退反進,只見李良欽一根長槍好像是蛟龍一般,一槍將一個人給挑飛開來,重重的砸在外面,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挑飛十幾個人了。
“殿下速做決斷。”李良欽的聲音透過重重的槍影傳到朱厚煌的耳朵裡面。
朱厚煌從身後看過去,李良欽長槍覆蓋範圍極大,正好將衝向城門的道路給封的死死的。他看不見李良欽的表情,只能看見李良欽持槍的手,沒有一絲的顫抖。
“關門。”朱厚煌胸前起伏不定,好像是風箱一樣。
吱吱呀呀的聲音之中,南門的大門被一點點的關住了。
朱厚煌的看向李良欽背影的視線,被大門遮擋住,慢慢的變成了一線,過了一會兒,連一線都沒有了。
朱厚煌大聲說道:“留下十個人,將城門給堵死,其他的人跟我上城。”
朱厚煌提起寶劍,忽然覺得輕飄飄的,隨手將長劍扔在地上。從地面上撿起一柄雁翎刀。他雖然一直配有長劍,但是這都是文人劍,在戰場上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交戰不過幾合。就能折斷。不過朱厚煌也知道,他佩劍,不過是用來裝飾武勇的,真正讓他上戰場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最危機的關頭了。
可見現在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朱厚煌從後面登上城頭的時候,城樓上已經殺成了一團。
無數人都在拼命揮舞着兵器。而地面之上,有這無數具屍體。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屍體上戰鬥。
“殺。”朱厚煌猛地衝了出去,雁翎刀在陽光之下,一閃而過,瞬間沒入寧軍的胸膛。鮮血從他背後噴涌而出,瞬間將朱厚煌的臉上染紅了。
朱厚煌的眼睛之中也飛濺進去一些血液。他感覺到,整個世界一下子變成了血紅之色。他心中好像一有一根弦給硬生生崩斷了。
朱厚煌張開大嘴,好像宣泄一樣大聲呼喊,手中的雁翎刀,用力大砍大殺,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圍攻。
李良欽雖然留在下面了,但是朱厚煌身邊並不是沒有人了。
朱厚煌的親衛,就在他的左右,用盾牌和長刀,將攻擊朱厚煌的刀劍全部給擋下來了。
朱厚煌一直以來,雖然養尊處優,但是從來沒有忘記過鍛鍊自己,也許是被正德教訓了一頓,才覺醒的意志。他雖然沒有怎麼見過血,但是底子還在,此刻大殺起來,還真有幾分勇力。
他雖然好像是失去了理智,但是內心深處還是非常清醒的,他衝殺的路線,是一條直線,直接向城門上面上過去。
不一會兒,就將城門最上方給清空了。
朱厚煌來到城門上方,向下面一看,卻看見下面都是黑壓壓的人羣,無數刀兵向上豎起來,在陽光之下,波光粼粼的,好像是一片刀山。
這些人都向城門處殺了過去,城門最下面一個人一根長槍上下飛舞,朱厚煌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搶法。
這槍法淋漓,精緻之極,從來不多用一點力氣,每一個人都是一槍,大多數人根本就是槍尖一挑,挑斷了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
在古代,戰鬥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力氣活。所以在戰場之上,每一份力氣都是十分重要的。李良欽不知道他能支撐多長時間,也不知道他能支撐多久,但是能支撐多長時間,就支撐多長時間,直到死亡。
所以,他每一分力氣都要精打細算。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有一點吃不住力了,要知道,殺人也是一件力氣活,每一個被殺的人都會拼命的反抗。即便是他再怎麼節省體力,但是在這麼多人的圍殺之下,也不是毫髮無損的。
他身上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到傷口了,他已經很小心的讓所有傷口都落在不重要的地方,但是他控制不住他的鮮血向外面流,甚至連包紮一下的時間也沒有。
李良欽心中暗暗估計:“我還能支撐多長時間?”他心中也沒有底,因爲越是激烈的戰鬥,鮮血流失的越快,他已經感覺手腳微微發涼。
“這樣再流血下去,最多一刻鐘。”這是李良欽對自己身體最好的估計。在這個時候李良欽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懊悔。反而感到一絲興奮。他從小三寒三暑的修煉,似乎就是爲了這一瞬間的綻放,武人的最終歸宿,都是戰場之上,而不是牀榻之間。
“李卿後退。”一個聲音忽然在上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