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好。”
許泰不敢相信直接的耳朵,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簡單的就將寧王給要回來了。他大喜道:“多謝王大人。”
許泰唯恐王陽明反悔,立即與王陽明做了移交,等許泰將寧王以及寧王集團的一切頭目,全部掌握在手中之後,他就匆匆忙忙的帶着這些人犯走了。離開的南昌城。
“大人,”劉守緒有些不解的說道:“我不信大人不清楚許泰的伎倆,連我都能看得出來,這個許泰想搶功,想瘋了。大人只要將寧王等人交給許泰,許泰定然會將大人功勞抹殺。”
劉守緒之前立下的功勞不少,等將來必定高升,所以他被留了下。
“我要這功勞,幹什麼?”王陽明笑道。
“大人,”劉守緒對此憤憤不平。
“你知道王越王大人嗎?”王陽明悠悠的說道。
“可是威寧侯王公嗎?”劉守緒說道。“王公是前朝名將,王公在時,劉某父輩還小,但是王公的威名,下官豈能不知道嗎?”
王陽明說道:“你知道你王公平生最大的錯誤是什麼?”
劉守緒說道:“是阿附宦官嗎?”
“不,是以軍功封侯。”王陽明說道。
劉守緒不比王陽明。王陽明是家學淵源,他父親就是曾任內閣大學士的王華。前朝很多掌故,王陽明都知道。而劉守緒就不行了。
劉守緒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陽明爲他細細講解道:“朝廷之上,阿附宦官的人並不少,因爲朝爭複雜之極,當初劉瑾在時,又有何人敢直面劉瑾。但是真正讓王公身敗名裂的,卻是他的爵位。朝中文官看不起勳貴,在士大夫眼裡,士大夫的身份可要比區區爵高貴多了。王越以文官封爵,是自甘墮落。而勳貴也看不上王越,認爲他不是一路人,自古以來,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而文官封爵,就是蝙蝠,不屬於飛禽,也不屬於走獸。這纔是最尷尬。”
朝廷之上,所謂的結黨營私。就是同類相吸,而文官封爵,是放在那邊都很尷尬。有難的時候,自然誰都看不過眼。再加上阿附汪直,自然有人落井下石。
劉守緒還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點卻是明白了,軍功在別的人眼中,是香窩窩,但是在王陽明的眼中,卻是雞肋。
不說,王陽明送出寧王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許泰卻是一路笑着,他時不時看看身後的寧王。他在看來身後的寧王,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件活動的功勞。
“不,”許泰冷靜下來。“雖然寧王在我手中,但是想將王陽明的功勞據爲己有,單單是我自己還是不行的,必須要陛下身邊的人出來說話才行。”
一瞬間許泰想了很多人,想怎麼收買丘聚,收買朱彬。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夠,隨即他又想到了朱厚煌。
他暗道:“雍王殿下,在陛下面前也是有一些的顏面的,而且雍王殿下也是有求於我,我也可以想想辦法。”
安慶城中。
此刻的安慶城中,與之前大不一樣了。
既然寧王之亂已經平定了,正德向再往西走,他身邊的大臣也都不願意了,此刻正德身邊的大臣也跟着大隊人馬過來了。
正德也不想之前那麼自由了。
一羣大臣圍着正德,恨不得將正勸到南京去。
而正德不肯,所以暫時在安慶之中住下去了。
這樣一來,安慶城之中,一下子多了很多人,大隊京營人馬,還隨從的文武百官,將住進安慶城,將本來蕭條的安慶城變得充盈起來。
許泰乘船順流直下,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爭功之事。所以快馬加鞭。來到了安慶城之中,直接壓寧王去見正德。
“寧王叔,你也有今天。”正德見了寧王,不由大怒說道。
此刻的寧王早就不像當初的英氣勃發的樣子,反而好像是老了好幾十歲,他看了正德一眼,一言不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什麼話也不想與正德說。
正德恨得牙癢癢說道:“寧王叔,朕對你有什麼不好?讓你起兵造反,你所求的,朕都給了你,你還不滿足。”
寧王忽然睜開了眼睛,說道:“你對我好?你對我每一樣好,不是用足了銀兩,把你上上下下全部都打通了,纔有你所有的好。我呸。你祖上對我祖上所做的一切,我從來不沒有忘記,這大明江山,我寧王一脈有一半,你爲什麼不將這一半還給我們。”
寧王眼睛睜大,目眥欲裂,看向正德。
正德的怒氣忽然平定了下來,說道:“你就是爲了這個。好,給他一把劍。”
“陛下,萬萬不可啊?”丘聚大驚失色,說道。他不敢讓正德有一點閃失,此刻給寧王一把劍,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啊?
正德冷笑道:“怎麼,你覺得朕的劍術,還不他嗎?”正德的神色冷下來,眼神之中冰冷如鐵。
丘聚忽然打了一個冷戰,他知道正德認真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逆着正德,說不定他會一劍下來,給他一個透明窟窿。
“是。”丘聚低聲說道,立即命人取了一柄利器送上來。
正德反手接過來長劍,將寧王身上的繩索給切斷了,在切斷之後,將長劍扔在寧王身旁,正德的力量十足,這柄長劍也足夠鋒利,直接釘在地面之上,劍柄還在嗡嗡做響。
正德反手拔出自己手中的長劍,說道:“寧王叔,你不是說想與朕爭天下,現在就拿起劍來,與朕一戰,你手裡拿着是真劍。殺了朕,這天下就是你的了。”
寧王的眼睛頓時漲大了眼睛,鼻孔頓時漲大了,一下一下的出着出氣,一伸手握住了件柄,緩緩的站了起來。
丘聚見到這個樣子,心中着急的不成樣子,立即叫過來,好幾個小太監,命他們紛紛出去報信。分別是安慶城之中的隨駕的高官。其中就有朱厚煌。
轉眼之間,寧王出劍,寧王有些雄心,在劍術上也是修煉過的,但是他的劍術又怎麼是正德的對手。
正德長劍一出,雙劍一撞。叮噹一聲。兩劍一格。寧王的力量抵擋不住正德的力量,寧王猛地向後退了兩三步。
正德冷笑一聲說道:“就憑藉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爭霸天下。”
寧王臉色難看兩分,說道:“爭霸天下,在仁德不在武力,就是你失德太多,不似人君,纔有這麼多人支持孤,代替你。”
正德的臉色頓時變了。他自然知道民間的傳言,畢竟錦衣衛也不是吃白飯的。只是正德對這些傳言也沒有什麼辦法,所謂的防民之言,甚於防川。正德也只有私下裡面出幾口悶氣,明面上也只好裝着不知道而已。
所以宮裡面的人都知道正德忌諱,他們可不敢在正德面前說這些,畢竟正德也不是善男信女,正惹火他了,正德不介意杖斃幾個人。
寧王是第一個敢在正德面前這麼說話的。
正德冷聲說道:“朕希望你的骨頭好像你的嘴一樣硬。”他猛地出劍。寧王疲於應付。
寧王可沒有正德這樣愛好劍術,他雖然有練過劍術,但是那都是爲了健身,搏殺的劍術,連見都沒有見過。而且一路上他被許泰壓過來,許泰可沒有好好待他。雖然沒有折磨,但是也是舟車勞頓,沒有太多的精神,這幾項加起來,讓寧王怎麼是正德的對手,不過三劍兩劍,他的劍就被挑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