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許棟說道。
“東雍孤懸海上,不得不建水師以自保,福建水師雖然可以作爲借力,但不能爲之依仗。孤身邊的人多爲北人,不熟海路,這組建水師的重任,就託付給你了。“朱厚煌起身來到許棟的身邊。
許棟立即起身躬身行禮說道:“臣必不負殿下所託。”
澎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大,不過是一個彈卵之地,要不是在臺海之間,是交通要道,根本沒有人多注意,說小,澎湖列島大大小小六十島。再怎麼說也是有一縣之地,能安頓數萬丁口的地方。也不能說小。
不過這個時代的澎湖,不是現代的澎湖,這個時代的澎湖,所有人都幾乎在澎湖本島討生活,而其餘小島上,幾乎沒有人煙,即便有也是極少的。
許棟借朱厚煌的名義發號施令,讓各衛水師兵分四路,直撲澎湖本島,他也帶着鎮東衛的水師,直接去澎湖的中心,也就是現在地圖上所謂的馬公港的地方。
不過現在這個港口還不叫馬公港,不過大家都叫媽祖港,因爲這個有一座媽祖廟。這個地方是整個澎湖列島的中心。也許紮根在澎湖島上的漁民,在澎湖其他地方還有的話。但是從四方雲集的海商海盜,絕對不會去澎湖島其他地方的。
這裡就是海商的聚集地。
海上沒有遮攔,想隱蔽也沒有辦法隱蔽。這時候,叮叮噹噹的敲擊之聲想起,整個媽祖港都沸騰起來。一時間亂成了一團,不知道有多少人操起兵器準備反抗,有更多的跳到船上準備乘船逃跑。只是媽祖港口小肚大,此刻鎮東衛的水師已經封鎖住了入口,他們又怎麼能跑得出來啊。
許棟不去管這些,他直接催船向媽祖港而去。
他對自己的手下說道:“諸位兄弟,我許某人帶着大家跑海,不過是求財而已。但是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機會在我們前面。雍王殿下封藩東雍,需要水師。只要我們在澎湖打得好,從今之後,咱們就是吃皇糧的了。兄弟們殺啊。”
“許老大。你投靠官府,但是諸位兄弟很多在官府都有案底---”有人高喊道。
“諸位兄弟放心。”許棟眼睛瞄過剛剛說話的幾個人,好像是想要將他們記下來,說道:“我已經稟告殿下,前罪一筆勾銷。”
“老大?”一個小嘍囉指着澎湖島上,說道:“你看島上冒煙了。”
許棟立即手搭涼棚,放眼看去,卻見媽祖港之中,的確有好幾處火點。濃濃的黑煙直衝天空之中。許棟立即想到:“島上生亂,莫不是吳大人他弄出來的事情?”隨即他想到:“不管,什麼情況,都必須儘快攻下澎湖。”
許棟的船最快靠岸,與想要出港的船狠狠的撞在一起,一瞬間無數木頭吱吱呀呀的碎裂的聲音。許棟脫了外衣,咬着一口腰刀,拉着一根纜繩就蕩了過去,一刀下去,立斬一人。
他們與港口之間被大大小小的船隻堵滿了,只有從船上殺了過去了,反正現在這個時候想要逃的,都他們的目標,也不怕誤殺。
鎮東衛水師與許棟他們不同,許棟這一批人都是他精選的好手,跳船廝殺,是一把好手。但是船上卻沒有什麼火器。但是鎮東衛水師卻不一樣,這些水師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廝殺過了,按正德對這些衛所軍的評價,不過是上不得陣的廢物,但是他們的船隻武器裝備卻是一等一的。
“砰。砰。”一聲接着一聲巨響,什麼碗口盞,虎蹲炮,好像是一窩蜂,還有是毒煙火球,全部砸向這些船隻上。
這些船隻被堵在媽祖港外狹窄的水域之中,進,進不得,退,退不得。就這樣被鎮東衛的戰船堵着着大,一個個都被點燃了,海風一吹,居然有火燒赤壁之感,也是鎮東衛水師特意避開了許棟的船,否則,許棟的船恐怕也會被一鍋燴了。
許棟不去管身後的熊熊大火,終於上了港口,卻見港口之中,已經亂成一團了,兩幫人正在彼此廝殺。許棟正拿不清楚是敵是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人高喊道:“可是許賢弟嗎?”
許棟擡眼一看,卻見一個大漢渾身是血,手握一柄鋼刀,正在一羣簇擁之下。這個人許棟認識,是施家的人。叫做施大用。這個人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憑藉澎湖的地利,可是狠做了好幾筆五本買賣。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的選擇了。
許棟大聲說道:“正是,可是施大哥嗎?”
施大用朗聲一笑,說道:“我等正要投雍王,爲雍王獻上投名狀。”
許棟目光一掃,看到街道盡頭,有一個人的身影。許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吳鳳儀,還有那一柄繡春刀。
許棟眼睛一轉,說道:“我來助施大哥一臂之力。”
施大用這邊的,都是澎湖本地的家族。而他們圍剿的一方,都是海商海盜這邊的。
這些海商海盜,本就是驚弓之鳥,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朝廷的軍隊來得這麼快。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更何況他們很多人都認識許棟。畢竟海商這個圈子,許棟也是一號人物。更不要說前一段事情,許棟打草驚蛇的舉動,讓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許棟。
而許棟這時候再次殺過來,再加上外面轟隆隆的炮聲,一瞬間給這些海盜一些信號,那就是大勢已去。
海商的士氣一崩,立即被打得落花流水。不一會兒,澎湖島上的戰鬥就平息過來。
許棟與吳鳳儀寒暄兩句。知道事情的經過。吳鳳儀留下來,託庇於施家的勢力之下,並且與施家一直在接觸,但是施家猶豫不決。但是這邊福建水師四面出擊,最先知道的,不是海商們,而是施家的人。施家紮根澎湖之上,附近海域有一點點風吹草動,施家都知道,一知道福建水師大舉出動,施家立即下了決定,就有剛剛眼前的一幕。
吳鳳儀問道:“這些水師哪裡來的。殿下在哪?”
“這是陛下的決定,讓福建水師送殿下之藩。殿下還在後面。”
吳鳳儀說道:“咱們去迎殿下吧。”
許棟說道:“大人您先去,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吳鳳儀說道:“你快點吧。”他拍了許棟肩膀一下,大步離開了。
許棟目送吳鳳儀離開,一招手,一個人來到許棟身邊。這個人是許家的人,是許棟的心腹,他在此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他的心腹點點頭,隨即離開了。
許棟擡頭看着海天交接的地方,嘆息一聲,說道:“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不過片刻之間,剛剛過去的心腹過來,說道:“大人,已經處理妥當了,全部戰死。”
許棟輕輕一笑,隨即離開了。
他趕到碼頭的時候,海上凌亂的船隻被一個一個清理開了,一艘大船靠上了碼頭。幾個錦衣衛前出拉開儀仗,朱厚煌走了下來。
“臣等拜見雍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厚煌掃視一眼,看在海中還漂浮着燃燒的船隻,還有地面上已經熄滅火焰,所有血跡未乾的戰場遺蹟。以及所有跪倒在地的士卒將領,一瞬間朱厚煌感動一股強大的誘惑,就是權力的誘惑。他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只不過,那時候,圍在中間的人物,不是他。而是正德。
“這種被人簇擁在中間的感覺真好。”朱厚煌感到一股電流貫過全身,一甩衣袖,說道:“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