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受老侯爺知遇之恩,軍功於末將無用,守護侯爺纔是末將本職。”
丁力如此回答,武永昌則看1眼南邊,揚着下巴道:“侯爺說了,咱是侯爺鞘裡寶劍,侯爺在哪裡,劍9在哪裡。只是1夥流民,弟兄們還看不上這點軍功。”
“別想着偷懶,這樣吧,留下張礴百人守衛大旗,丁力將軍也去活動活動筋骨。武永昌,你帶銃騎巡查戰場,若有殺降者,軍法處置!”
見兩人遲疑,朱弘昭臉1板:“這是軍令!”
“末將領命。”
丁力、武永昌相互看看,低頭抱拳領命。
“侯爺帳下忠勇之人何其盛哉!”
朱弘昭只是笑笑,指着臺下1個無奈苦笑:“可惜那個讓人頭疼。”
袁可立起身探頭1看,也是苦笑道:“確實讓人頭疼。”
高臺下,1張椅子上李墨軒披着薄毯,身邊兩枚酒罈倒着,耳朵塞着棉花,本人則在呼呼大睡。
監軍?他袁可立只是掛名的監軍而已,真正的監軍是下面睡覺的那位錦衣衛南鎮撫使。
戰場上嘈雜,人馬1旦放出去9很難收回來。此時朱弘昭身邊91百親衛,袁可立格外的擔心。
如他擔心的那樣,輪轉將軍中軍大旗後撤,向朱弘昭將旗靠近,讓袁可立神經繃緊了。朱弘昭則讓張礴送來1壇李秀娘釀的果酒,1手將頭盔提在手裡,1手提着酒罈倚着護欄飲酒解渴。
輪轉將軍皮鎧青銅鬼面具,緩步來到高臺下,仰頭看着朱弘昭,雙膝跪倒在地:“罪人孔26,曾名孔乙己,匪號輪轉將軍,與那徐逆陌路。現赴約請死,還望侯爺守諾,饒恕本部弟兄。”
朱弘昭有些奇怪,不過這孔乙己的名字……不知道張虎安排的這是哪1出,給張礴1個眼色,張礴從溼潤土裡取出1壇冰涼果酒遞給輪轉將軍。
飲1口酒,朱弘昭低頭打量,詢問:“將軍姓孔?”
“未入孔府宗籍,罪人之母本是孔府婢女,萬曆26年生下罪人後死於孔府大婦之手。本遊歷於樂安,與香賊毫無瓜葛。此番乘亂興兵,只爲母親報仇。心願已了,多謝侯爺賜酒。”
下邊輪轉將軍摘了青銅鬼面具,露出白皙毫無血色的俊秀面容,仰頭飲酒。
朱弘昭與袁可立互看1眼,神情各是詭異。
袁可立沒想到,孔府某位老爺播下的種子,因爲孩子母親問題,竟然釀成了如此滔天大禍。搞了半天,滅掉孔府不是徐鴻儒,而是孔府的私生子爲了報仇。
輪轉將軍,輪轉,不9有因果報應的意思在其中嗎?
袁可立真不知道怎麼形容孔府被滅,朱弘昭知道怎麼形容,兩個字:狗血。
張虎這麼安排,也不會留下疏漏,說不好,這位孔26說的1切是真的。朱弘昭覺得,這孔26應該很早9被張虎收買了。
“屠戮孔府乃是滔天大罪,將軍爲母報仇也是赤心孝子。將軍安心上路,本侯向將軍保證,將軍走後不會屍首分葬,將軍部屬,本侯也會善待。”
“罪人相信侯爺,墓碑上莫給罪人留下孔字,勞煩侯爺賜個名字。”
朱弘昭點頭,孔26仰望碧藍晴空,嘴角帶笑,掏出短劍刺穿了自己脖頸,血如泉涌,倒下抽搐。
袁可立伸手張張口,什麼都沒說,神態頹然。
他還想喊住這位孔26,帶着他去京城誇功。但這麼1個孝子,雖然罪行恐怖,但最後願望達成後,還是潸然悔悟,依附官軍全力破賊。追究起來,也不是那麼的惡毒了。
只是,私生子復仇這種事情不能宣揚。是孝子也不行,嫡庶有別,更別說私生子。這種事情宣揚,豈不是鼓勵私生子與庶子積極反抗嗎?
尊卑秩序是儒教的招牌,私生子、庶子都是要打壓的。
但由不得袁可立,孔府事件的兇手是孔傢俬生子,這種事情遮不住。而宣揚出去,對朝廷臉面也有1點好處。完全是孔府行爲不正,內賊乘亂而起才造成的這1切。
只有孔府倒黴,原有的主人死了1茬,名譽受損,財貨損失巨大。
夜幕降臨,這場戰事落下帷幕。
賊首徐鴻儒扮成女人被李成棟揪出來,賊軍將領多戰死,餘下的跟隨樑似在城中自盡自焚。
趙彥在亂軍中求死,辱罵不知道他身份的官軍,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