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幻器以外,你還能給我什麼呢?”魏世天掃了一眼葉蕾的精緻容顏,竟又有些晃神。他覺得這張臉太富有一種勾魂的感覺,精緻的幾乎毫無瑕疵,根本不該是人的臉。即使之前他見過蔣念,也只是覺得蔣念長得漂亮,卻並沒有這種讓人失神的精心容顏。
她整個人都幾乎是白的,除卻黑色的瞳仁和有些褪色的硃色的脣,看着就像個不染塵世的尊貴的神。可是她偏偏又踩在了地上,讓他有一種非常陌生又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像家族裡那三棵被保護得十分周全的瀝莣樹,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都美得不像話,被所有人珍惜,連觸碰都不敢。
他想到這裡,不知怎的突然就鬆口了,說道:“我答應你。”
葉蕾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完美的假笑,但這個笑容太虛弱,此時她的嘴脣已經幾乎沒有顏色了,看着像是隨時要暈過去。她慢慢吸了幾口氣,拿出一個遞戒指給魏世天,聲音已經有幾分不穩:“裡面是你想要的幻器,數量一定讓你驚歎。但是你要帶我回去魏家,然後把瀝莣樹的種子給我。還有,以後每天你要餵我瀝莣花枝的提取物,方法和花枝在戒指裡的絡石上面。如果你敢違背承諾,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完她就像是支撐不住一樣倒了下去,可人倒到了一半卻又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魏世天的衣服還在原地。
那衣服推在地上,突出來了一個大包,那個大包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什麼。於是魏世天將那衣服拿開,就看見一隻小雪狼正趴在地上可愛地打着呼嚕。
他有些疑惑地把這個小傢伙抱起來,託到自己的面前仔細地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剛纔那個極致誘惑的女人。
他在這隻狼和那個女人身上都感受不到幻力的存在,但這種感覺也不像是幻獸化形啊,一個能夠化形的幻獸至少也是幻尊的等級,比自己還要厲害,怎麼可能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幻力呢?難道……難道她等級太高致使自己完全感覺不到這個人嗎?
不得不說,這世上總是有各種的誤會。
費雷斯的靈魂壓制在這隻狼的靈魂深處,但在魏世天想要殺她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威脅,勉力清醒過來。她是瀝莣花所化,並搶走了瀝莣樹的大半能量,並修習了各種幻術,其中一個就是幽瞳。這是一門極其傷人的邪術,最是能控制一個人那一瞬間的思想,這種幻術非常霸道,那一刻的思想可以影響那個人的一生,所以她安全回了魏家。
但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她如果沒有瀝莣花枝續命過不了幾天就會死,於是她只好通過透支生命力的行爲強行甦醒,以維持自己人類的形態,以得到和魏世天對話的機會。
他只是要幻器而已,自己也有很多,給了他便是,他並不會虧些什麼。只是費雷斯爲了維持一個人類的形態,活生生散了靈去聚集自己的靈魂成實型,怕是會對身體和靈魂造成永久的傷害。
因爲那只是一個聚集成了完美人形的靈魂,再像一個人的形態也只是一個靈魂,因此不會有任何幻力氣息透露,加上恢復小雪狼時只有一隻狼的思維,也沒有幻力,倒是反而讓魏世天這種深沉性子想多了,以爲蔣唸的能力遠在自己之上,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魏家的族長。
誤會才能成全自己,不是嗎?雪狼靈魂深處裡葉蕾精緻的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寒光。她第一眼看見魏世天就知道這人的真實性子,猜到了他性子多疑,很容易就會想得很多,才使自己顯得神秘,以保證魏世天會按着她的想法去想。
世間最可怕的,終究是人心而已。
魏世天佈置好了之後的任務,然後讓人給小雪狼弄了個窩,就開始思考下一步。瀝莣樹的種子對他而言也並不是那麼容易拿的,這個女人要花枝提取物幹嘛?
他想到這裡,打開了葉蕾的戒指,發現裡面竟真有一本寫了絡石二字,一打開卻發現裡面不是書頁,反而是一個小型的空間,裡面裝了一張薄紙,一個小鼎,和很多很多的瀝莣花枝。
魏世天頓時驚訝地頓住了,瀝莣樹在帛逸大陸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葉蕾怎麼可能身上有這麼多的花枝?她到底是什麼身份?那個蔣念又是誰?
他微微眯着眼睛,腦中一陣思索,卻找不到任何聯繫,以前大陸上也未曾聽過這兩個名字。那如今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
……。
上官明成帶了很多野果回來,還順手抓了幾隻兔子。他本來想着多來點肉,可後來覺得蔣念身體剛好怕是吃不得這些味兒重的,便又去多摘了些野果。
等他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蔣唸的臉色似乎好看多了,都有了生氣,倒是感覺像是發燒了一樣有些紅。於是他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扔到了地上,去摸了摸蔣唸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好像沒有發燒,還好還好,不然得多麻煩啊。”然後他看着蔣念,“我帶了點兒野果回來,你吃點?”
蔣念拍開他的手,說道:“我要吃肉。”
上官明成搖搖頭:“不行,傷剛好,吃點清淡的。”然後就把野果遞給她。
蔣念露出非常非常嫌棄的表情,把那個野果拂開,鬱悶道:“肉。”她說完還生怕上官明成不給他,還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兩顆打火石和一大堆調料。
上官明成:“……”
肉香很快飄了出來,他撕了一點兔肉遞給蔣念,順口說:“我以爲女孩子都喜歡動物,捨不得殺兔子這麼可愛的小動物呢。”
蔣念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肉,然後眨巴着眼睛看着烤架上的大兔子,淡定地說:“沒有啊,爲什麼要愧疚,說得像普通人不吃肉一樣,又要吃肉又不忍心殺生,豈不是作死嗎?”
“作死?什麼意思?”好奇寶寶睜大眼睛問道。
蔣念只好想了半天,才措辭形容道:“就是一種很欠扁的行爲。乖,你不用懂,多烤點肉就行了,多放點孜然,少放點鹽。”
“……”上官明成深深覺得,如果以蔣唸的形容來說,她現在的行爲就很作死啊。
過了幾天,蔣唸的身體終於“好”了起來,於是就和上官明成打算出去。走之前蔣念用修容幻器改變了兩人的容貌,覺得這樣要保險一些,出去以後方便行動。
上官明成這次非常聽話,覺得自己也必須謹慎爲好,若是真有什麼不利的消息,他們也好躲避。
出來以後上官明成覺得蔣唸的決定真的非常明智。魏家的通緝令很多,這一條卻放在最前面,加上上官家的通告,這件事情早已經鬧得滿大陸風雨了,到處的傭兵團和魏家上官家所屬產業的門前都掛着這些通緝令。不過這些通緝令倒是沒有牽扯上蔣念,魏家也沒有任何關於蔣唸的消息寫在上面。
蔣念買了一份新情報,拿給上官明成看,上官明成看了以後沉默了很久,才把那份情報用火燒了乾淨,佇立良久。
蔣念難得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旁邊安靜地看着,覺得這次這個上官家的瀝莣樹種子是拿不到了,自己真倒黴。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種子,而是要先把費雷斯找回來,要是費雷斯都出事了,種子拿來幹嘛啊?種樹嗎?
可是這話她沒跟上官明成說,只是靜靜看着上官明成憂傷完,然後說道:“走唄,我好好一個煉器師,許了你那麼多承諾,結果現在你卻被自己家族給坑了,還好我人好,願意管着你。不過你最好有點用,不然如果你沒有用我要來幹什麼?”
上官明成畢竟心思不深,對於蔣念這句完全沒有安慰他反而嫌棄他的話感到有些傷心,卻也無可奈何。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是落水狗,蔣念肯管他就算不錯了,何況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她不扔下自己就真的謝天謝地了。
“先回去上官家吧,你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漂泊的。我有極品的幻器可以給你,你回去以後先認錯,然後估計族長是不會傳給你了,但你可以假裝無所謂,等他們放鬆警惕,殺了你父親和三個弟弟,就算你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最後也只能是你繼承上官家族。”
上官明成被蔣念輕描淡寫的話激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斷斷續續問道:“你要我……弒父?”
“怎麼了?這不就是我們本來的計劃嗎?你本來就該殺了他,現在不過是加上三個弟弟,提前了時間而已。”蔣念眼睛眯了起來,語氣狠決。
“但是……他們都知道我性子倔,不肯認輸。我二孃一定更是知道這個纔在我爹面前煽風點火,只有我不回去,她的兒子才能繼位。”
蔣念咬着牙笑道:“怎麼可能呢?只要你回去了,誰敢說什麼?你只管伏低做小,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我自然有辦法嫁禍給魏家,到時候你一定能順順利利地做上官家的族長。”
上官明成怔了一會兒,才慢慢點了點頭,拳頭一點點握緊,笑着跟蔣念說:“好。”
上官家族,是時候換一個人來掌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