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薛念震驚道——
“你確定?”伏霖倒是沒怎麼驚訝,不過他可不知道祁清還會這個。
祁清肯定的點頭,嚴肅道:“是蠱,毀人元神消人心智。於生氣中孕育,亡於死氣。”
祁清覺得系統吸收多年靈氣,可能是又有些進化了,他雖然很多年沒有注意過這些狀態細節,但之前就算有狀態提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來源和弱點解法都顯示出來。
“死氣。”聽到死氣伏霖才微微挑眉,死氣對現在的薛六來說無疑是另外一種劇毒,元神有損的情況下讓死氣入體,以薛六的修爲絕對承受不住。
薛念沉默的深吸幾口氣,半響之後才低聲問道:“也就是說,現在阿六的情況雖然看似兇險,但短時間內並不會死?”
祁清沒看到倒計時或者時間提示,顯然不是短時間致命的蠱毒,他點頭道:“是這樣,不過這蠱毒消磨元神損人心智,如果薛六一直這樣下去,就算最後沒有死於元神衰竭,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很可能也已經不記得一切了。而且失去記憶還是輕的,情況嚴重的話,他很可能因此變爲癡傻之人。”
“只要暫時不會有事就行,我去找風無漣,他下的蠱毒,他肯定有解藥。”薛念說着向伏霖深深行禮懇求道:“我回來之前,就拜託伏霖首座幫忙照看阿六了。”
“你去找他不是自投羅網?”祁清不贊同的微微側身擋住了門口,“我有辦法醫治他,只是……”
“只是什麼?只要你能醫治好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薛念驚喜的看向祁清,同時也想起祁塵臨走之時交代的事情,祁塵說祁清身負祁家遺願,如果做出什麼他不能理解的事情,讓他萬不可多問,祁家現在只有他們這幾個人了,無論怎樣祁清都不會害他。
“唔,只要你把薛六交給我,不要多問,我自有把握醫好他。”祁清雖然知道自己沒有祁塵的本事,但幫會空間內,原本就在空間裂縫中的那個靈池連他之前體內霸道無比的寒毒都解了,這蠱毒應該也可以解。
不是祁清不信任薛念,不告訴他幫會空間的存在,而是之前在把系統和幫會空間的事情告訴祁塵之後,祁塵就嚴肅的告誡他以後這件再不可讓第四人知道,薛念薛六都不行,如果他想要放蒼離開,最好也要消了他於此相關的記憶,才能放他離開。
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而是隨着祁清本身修爲漸增,他又身懷碎霜,他身上的異常以後肯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到時候那些人拿祁清沒辦法,自然就會把目標轉移到祁清身邊的人身上。修真界詭異手段比比皆是,如果薛念和薛六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能安全一些,最差也不過是淪爲人質,但如果知道了卻不說,那搜魂之法也不算什麼特別難學的秘術。
“如此詭異蠱毒,清兒你確定不先請戌峰首座來看看?”祁清說得肯定,伏霖也沒有懷疑他,他這徒弟本就不同尋常,有些非常人的手段也可以理解,只是如此詭異的蠱術,連他都以爲是毒呢,請戌峰首座來看看總是能多幾分把握。
祁清神色一頓,立刻搖頭道:“謝師尊好意,只是薛六的情況耽擱不得,我想盡快着手醫治。”
“這樣啊。”伏霖眨了眨眼睛,立刻想起戌峰首座琴怡琴仙子對怪病奇毒最是感興趣,當年祁清體內寒毒,連她都覺得棘手,可是幾年沒見,祁清居然自己就醫好了。如果不是祁清好了之後立刻就離開了天霞,琴怡怕是要讓他這小徒弟去戌峰小住一段時日呢。而祁清現在微妙的態度,顯然是收到了琴怡的傳音符,畢竟祁清“再次閉關”之後,他們各峰首座偶爾聚會的時候,琴怡還在對祁清念念不忘。
“那阿六就拜託你了,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薛念雖然也想讓戌峰首座來看看薛六,但既然祁清不同意,那就不看也罷,祁清既然說能醫,那就肯定能治好。他相信祁清,也必須相信祁清。
“嗯,事不宜遲,我就先帶他走了。”祁清走到牀邊抱起依然昏迷不醒薛六,對伏霖和薛念微微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薛念看着祁清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又猛然回神,轉身對伏霖深鞠一躬,神色誠懇的說道:“此次多謝伏霖首座,日後……”
“日後你好好修煉就可以,天霞與祁家關係匪淺,我與你爺爺祁恬更是相交多年,祁家蒙受大難天霞事先沒能察覺,事後也無法找到兇手已是不該。”伏霖拍着薛唸的肩膀,輸入一道靈氣助薛念清心凝神。
別看薛念面上沒什麼表現,但其實心裡已經慌亂的靈氣都有些不穩了,祁清修爲不夠,又沒仔細看他,所以沒發現什麼,以伏霖的修爲,卻是一眼就看出他在強撐。
這邊伏霖在寬慰薛念,那邊祁清帶着薛六剛從傳送陣出來,就直接進入了幫會空間。
幫會空間的唱晚池依舊蓮香四溢,寂靜如畫,只是岸邊蓮花附近多了一個精美的竹筏,陷入深度修煉狀態的半妖瀾,就倒在竹筏中心團成一團,淡淡的水屬性靈氣縈繞在他身邊。
祁清抱着薛六走到唱晚池不遠處的靈池邊,褪去薛六身上的外衫,只留一件單衣之後,扶着昏迷不醒的薛六擡起一隻手,伸到靈池水內。
靈池池水依舊清澈無比,入手微溫,只是在薛六蒼白得不正常的指尖浸入池水中不過數息,一縷縷紫紅色的血液突然從薛六的指尖溢出。祁清俯身仔細一看,發現薛六在水中的那隻手的五個指甲全部變爲深紫色,且指甲漸漸從根部咧開,紫紅色的血液就是從那傷口中溢出。
十指連心,這種傷口看着都痛得不行,薛六卻全無知覺,不見一絲顫抖。祁清皺着眉,捏住薛六的另外一隻手,時刻注意他體內靈氣的狀態,並沒有拿出“受傷”的那隻手。
隨着水中的那隻手五個指甲全部碎裂脫落,紫紅色的血液終於也在兩刻之後轉爲正常的紅色。在指尖流出正常紅色血液的時候,薛六的臉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很蒼白,卻沒有之前那麼灰敗了,而且眉眼間的紫意也消退了大半,現在這種顏色,看起來到像是哭得狠了。
確定靈池對蠱毒有效,祁清扶住薛六小心的坐到水池內,他特別注意讓薛六受傷的那隻手沒有離開水中,因爲剛剛他已經想起來了,這池水不但能療傷,還可以鎮痛。
扶住薛六的身子不讓他滑倒在水池裡,祁清一邊注意着薛六的狀況,一邊分心在儲物戒子中尋找補充氣血元氣的丹藥。薛六指尖的血雖然只是一縷縷的流出來,但是是將近兩刻鐘的失血量還是不容小覷。更何況整個人下水之後,薛六不但雙手指尖流出紫紅色污血,雙腳指尖也同樣有紫紅色血絲溢出。
把儲物戒子內所有的丹藥都掃了一遍,祁清拿出一瓶一品的凝血丹和一瓶二品補元丹各倒出一粒,喂薛六服下,並用自身靈氣助他煉化了藥力。這倒不是祁清沒有更高品的丹藥,或者他捨不得用,而是薛六現在昏迷不醒,又只有練氣十一層的修爲,服用品階太高的丹藥反而不好。
又過了一個時辰,薛六手腳上的指甲已經全部碎裂脫落,也不再流出紫紅色污血,只是眉心一道狹長的,從額頭中間延伸到鼻樑眼窩處的紫線一直不見褪色。祁清繼續等了半個時辰,薛六眉心的那個東西還是沒有反應。祁清猶豫了一下,決定繼續等着,這次一定要等薛六全身上上下下再無一絲異常的時候,再帶他出去。
祁清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祁塵要用霸道和詭譎這兩個詞來形容風無漣了。從他用在薛六身上的毒,就能看出他是一個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小看我就讓你後悔到死,敢得意後面就讓你哭着求我的那種霸道的性格,更兼具手段詭異用個毒還能環環相扣。
薛六頭像下面奇蠱的負面狀態,在手腳的指尖都流出正常紅色血液的時候就消失了,所以祁清覺得這眉心的紫色痕跡,說不定又是什麼後招,這次可千萬不能大意。
而遠在天霞晴明山百里之外晚山城醉月樓內的風無漣,在祁清進入幫會空間的瞬間就皺起了眉頭,舉到嘴邊的酒杯也放了下來。他靜坐着不說話,不喝酒,更不吃東西,他對面的兩個人也僵着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其中年紀較小穿着另類的青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只是還沒出聲,他旁邊的中年錦衣修士就拽着他的胳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中年修士那麼一瞪,奇怪的青年撇了撇嘴,悄悄的瞄了風無漣一眼,見風無漣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頓時也蔫了下來,不再想着說話了。
三個人這麼靜坐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中年修士依然神色淡然不見一絲急切,他旁邊的古怪青年卻已經坐立不安的換了好幾個姿勢了。
此時風無漣突然從寬大的深紫色衣袖中掏出一個扁平的圓盒,圓盒只有巴掌大,全身墨黑帶有血絲狀的紋理。風無漣捏着圓盒手指微挫,圓盒頓時分成兩半,露出了裡面的內容,只見淺淺的一層粘稠的幾乎成黑色的血液中有兩隻瑩白如玉的小蟲。一隻蜷縮成團,約有花生粒大小,一隻劇烈的扭曲翻滾着,瑩白蟲身下面一排長的不可思議纖細如髮絲的紫黑色蟲足的亂成一團,看的人頭皮發麻。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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