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川的意外死亡,讓土肥原賢二感到震驚與憤怒,佐藤川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高級特工。此次任務正是讓他從南京一個代號叫黑影的特工中獲得有關潛伏在上海的所有特工人員名單,沒想到卻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更爲關鍵的是名單不翼而飛。如果不是土肥原賢二的先見之明讓黑影將名單抄寫一份的話,此時真是追悔莫及。
宮本津子從李雄家回來以後,直接來到了土肥原賢二的住址。
“將軍閣下,我回來了。”津子恭敬的向土肥原報告。
此時的土肥原賢二還沒有從佐藤川的突發事件中走出來,直到津子再一次通報他才反應過來。
“哦,津子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這是李雄提供的上海所有商業街以及銀行的分佈格局,另外一份是商會人員的名單。但是這裡只是一半,另外的一半他要在見到他兒子以後才能交給我們,我與他定好明天這個時候在吳淞溫藻浜廢鋼廠見面。”津子挺直身板,臉上容光煥發,自認爲此事辦的乾淨利落。
可是土肥原臉上的情緒顯然低於津子的期望值,他拿着手中的地圖與名單,在燈下來回走動,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纔不快不慢的說:“這件事辦的不錯,你爲我們大日本帝國做出了巨大貢獻。”
土肥原的話並沒有讓津子感到多大的振奮,因爲她能夠聽得出來將軍的話中帶有絲絲淒涼。
“將軍閣下,我覺得你好像有什麼心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土肥原盯着津子,良久之後他遞給了津子一張紙條,津子一看頓時血涌上頭,眼前一抹黑幾乎暈倒。
原來津子與佐藤川從小青梅竹馬,在他們來中國之前,他們就在土肥原的主持下步入婚姻殿堂,看着字條上短短的一行字,津子淚流滿面,無助的眼神看着土肥原希望從他嘴中得到確定,然而土肥原的眼神迴避讓她痛心疾首,這一切都是真的。
“將軍,這是誰幹的!”津子咬牙切齒道,一股凶煞的光芒從她眼眶中奪出。
土肥原走到辦公桌拿起桌上的委任狀遞給了津子。
茲委任許戈李麗娜同志爲上海特務機構組長副組長。
望盡心盡力齊心協力勿負我念
特此委任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五
委任狀上面還蓋着一個特務處的紅章
“這是什麼意思?”津子不明白問道。
“這是我們的人在佐藤君出事地點找到的,我想佐藤君的死應該與這上面的兩個人有關。”
“許戈!李麗娜!”津子惡狠狠的重複這兩個名字,從次以後,這兩個名字將融入到她身體的血液,直到她死去的一天!
或許正是被津子的內心的毒咒,許戈與李麗娜在特務機構果然出事了。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許戈卻把這三把火都燒到自己的頭上來了。這一燒燒出了無數個恩怨情仇。
趙理君爲了表示對許戈這個新長官的到來,他準備了豐盛的一桌好酒好菜算是爲他們接風。其實趙理君心裡又何嘗願意呢?他胸中早就積怨了。一直以來他自認爲爲了黨國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好不容易熬到了上海特務機構的上一任組長的離任,他正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自己的委任狀下來,可是盼到頭卻將許戈盼來了。剛畢業的一個黃毛小子居然跑到他這個老將上了,這樣的安排使得他非常不服,更要命的是,他最後連一個副組長都沒有撈到,活生生被一個女人佔去。曾經很多次他都想向戴笠表示不滿,可是最終還是接受了。因爲他知道如果一切都按照資格的老小來安排職位的話,那戴笠這個位置恐怕就是別人了。
可是今晚的一件意外讓他按耐不住了,他決定動手。
桌面上的那些客套話已經說盡,最後按規定趙理君讓許戈將委任狀給大家看看以表示身份的真僞。
許戈絲毫沒有意識到委任狀的丟失,當他將手伸入懷裡的那一刻,他驚呆了。惶恐下,他將衣服裡裡外外的口袋都翻了一遍,可是就是找不到委任狀。在其身旁的李麗娜也緊張了起來。
“喂,你搞什麼名堂,今早的時候我還看見你將它放進你衣服的口袋裡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許戈這纔想起可能是今天與佐藤川打鬥的時候不小心將它弄丟了。
“可能是今天在追蹤一個嫌疑人的時候給弄丟了。”許戈如實說到。
“你……”李麗娜不知說什麼好。
當她看到趙理君等人奇特的眼神時,她趕忙說:“趙大哥,你別怪他,他這人做事總是這麼毛手毛腳的,回頭我讓老闆再給我們一份,你看這樣成嗎?”
“這個恐怕不妥吧?”趙理君陰陽怪氣地說。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呢?”許戈反問。
趙理君與他的幾個死黨對了一下眼神之後迅速拔出腰間的槍支對準許戈與李麗娜。
李麗娜立馬站起來質問:“趙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是懷疑我們的身份有假?”
“實在對不起,現如今的日本特工實在厲害,沒有戴老闆的委任狀,我怎麼能夠確定你們究竟是不是日本間諜呢?”
“你說什麼?你說我們是日本間諜?”李麗娜幾乎吼道。
“對不起了二位,爲了我們這裡人員及其地址的安全,我們只能暫時將你們控制起來,等我與上面的人覈實清楚以後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來人!綁了!”
果然外面闖了幾個士兵進來,三下五除兒就將他們給捆得嚴嚴實實。氣得李麗娜在那大喊大叫。
“你們這是在幹嘛?你們給我住手,住手!”
可是她喊道越厲害,對方就綁得越緊,李麗娜最終只能怒視者許戈,這或許成爲了她唯一可以發泄的方式了。
他們最終被送進了一件柴房裡,外面有着四個人看守。在趙理君的眼裡這就已經是萬無一失了。
黑漆漆的柴房不時發出幾聲老鼠的叫聲。嚇得李麗娜拼命跺腳,往許戈的身邊蹭。
“都是你害的,你怎麼不乾脆把自己也給丟了,這樣說不定還不會連累我呢?”
“你怎麼還有這麼多精力在這說廢話呢?”許戈冷不防的說出這麼一句,差點沒把李麗娜的肺氣爆。
“你……算你狠,反正委任狀是你自己弄丟的,我看你怎麼向戴老闆交代。到時候你可別指望我幫你說話!”
“放心吧,沒人指望你,我更不需要向戴老闆解釋!”
“哼,你以爲你是誰?丟了委任狀啊,這就像古代的官員丟了官印一樣。”
“可是我有免死金牌。”許戈說。
“什麼免死金牌?”李麗娜一臉疑惑。
“忘記告訴你了,你知道我今天追蹤的那個人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日本間諜!”
“什麼?日本間諜?”李麗娜幾近喊了出來。
氣得許戈低聲罵道:“我說你就不能不要這麼大驚下怪的嗎?你還唯恐外面的人不會把你我當成日本間諜啊?再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副組長,就這心理素質?”
李麗娜被訓的拿不出話迴應只好轉移話題說:“他來這幹嘛?”
“探親!”許戈幽她一默。
“別胡說八道,你纔是他的親戚呢。”
“他來上海的具體目的我不是很清楚,可是他身上帶的一份名單卻十分重要。”
“哦?名單?什麼名單?”
“一份關於上海所有潛伏人員的名單及住址!”
“什麼?”這一驚着實不小。
“現在你相信我是有免死金牌的吧。”
“怪不得你剛纔在晚會上顯得那麼鎮定,原來你早就想好了,害我差點把嗓子都喊破了。”李麗娜抱怨道。
“你也沒問啊。”
“廢話!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樣看來我們還是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裡的。”李麗娜一想到這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未必!”許戈突然說。
“什麼未必?”
“你覺得我們可能輕易的離開這裡嗎?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裡的所有人看似對我們言聽計從,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可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趙理君的指示,同樣是他的一個眼神就將我們置於現在的困境。”
“你是說趙理君不會放了我們?”
“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們雖然是受戴老闆的命令來接管這裡,可是這裡真正的老闆是趙理君,這裡的人都聽他的指揮,你想想一個擁有如此權威的人他會這麼甘心的將手中的權利交給你我來掌控嗎?”
“照你這麼一分析我感覺現在的情形還真是不妙。”
“這樣的情況換了誰都一樣,畢竟我們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在這裡沒有人會把我們放在眼裡的,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給他們看的話,就算被放出去也幹不了什麼大事。”
李麗娜聽了這麼一番話也覺得又道理,每當這個時候李麗娜就會覺得身邊這個男人是如此睿智,他身上的光環變得如此耀眼,可是也總是在這樣的時刻,許戈身上的光環總會被他自己踐踏。
“也就只有你以爲萬事大吉了。”許戈永遠也不會錯過機會損她一嘴。
李麗娜拉着個臉一副不揍你一頓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們應該尋找機會逃出去,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回來!”許戈提議說。
“這怎麼逃啊?”李麗娜看來看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你只要別拖我後腿就行!”
“不是,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拖油瓶嗎?”李麗娜極其不滿地說。
“但願不是!”許戈突然露出一絲笑意。這是李麗娜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許戈的笑容,雖然不是那麼的善意,但是卻依舊充滿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