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忽然盜洞口又是一陣異響,伴隨着零散的屍體,一個渾身漆黑看不清相貌的人形物體跳了下來。我頓時大吃一驚,心想莫不是外面的敵人追了進來,要知道之前石頑殺了一隻白毛怪物,這會不會是前來報仇的同類?
我剛想拿出武器的時候,附近的怪物忽然一個箭步,侵身向我抱了過來,還沒等接近,便有一陣濃厚的腐臭味傳來,薰得我都要嘔吐了。
我忽然感覺這個人跑步的姿勢如此熟悉,仔細一看,這個黑人不是宋連營是誰?看到是老宋,我頓時心安了,便問他是如何進來的。
宋連營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貪婪地呼吸着我身上因跟女屍親密接觸染上的香味。緩了一小會兒後,他開始跟我說我離開之後的事情。
原來我和石頑進入盜洞後,宋連營跟張靈瀛和張靈起一直在外面緊張地盯着繩子,按照我們說好的,只要我們使勁拽繩子,他們就得把我們拉回去。
可等了接近二十分鐘,還沒見我們給出的暗號,這時候宋連營便感覺不對勁了,於是試探性地拉了一下繩子,然後最壞的結果發生了,繩子的另一頭已經解開,他們毫不費力便把繩子拽了出來。
宋連營一看我跟石頑遭遇了不測,立即打算前去營救,結果我族內的兩個人攔住了他,讓他稍微等待觀察一下,實在沒動靜了再想辦法進入古墓。
宋連營哪肯等下去,於是不顧兩人的勸說,綁上繩子便爬進了盜洞。張靈瀛和張靈起可沒這膽量,只好繼續在外面接應,估計如果宋連營出不來,又要回老家搬救兵了。
一直鑽到盜洞的盡頭,宋連營才發現情況有變,前面的入口被一些腐爛的屍體擋住了,而我和石頑卻不見了蹤影。宋連營知道我跟石頑肯定就在腐屍的下面,於是顧不上這屍體有多噁心,當下便開始挖了起來。
由於屍體過多過密,盜洞又是朝斜下方向打的,所以屍體清理起來極其困難。用了大約半個小時,宋連營才把這些腐屍挖開,重新打通了盜洞,否則打通盜洞便是我的任務了。
什麼是兄弟?這便是兄弟!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衝在最前面,哪怕路上有再多的阻礙,都會盡力去克服。而那兩個跟我血脈相連的族人,卻只敢在後方等着。這就是兄弟和族人的差距,除了父母,便只有兄弟最可信賴了!
此刻的宋連營渾身漆黑,比賣炭翁還要髒,身上則沾滿了屍液和碎肉,十分的滑稽,要是換做從前,我肯定要取笑他一番。可在此時,我卻差一點便哭了出來。
雖是數次經歷波折,好在我們都有驚無險,我讓三叔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人數齊全,所有進入古墓的人都在了。於是顧不上休息,我們便準備從盜洞離開古墓。
由於宋連營挖腐屍的時候已經解開了繩子,此時的繩子依然被守在入口的人拽回去了,我們也只好自己往回爬。於是我一馬當先,宋連營負責斷後,我們一行人都互相幫助着爬上了盜洞,然後魚貫般地爬向了入口。
盜洞打得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而且回去的路是上坡,爬起來非常的困難,又加上剛纔被腐屍堵上,還沾染了許多屍液,我們爬的時候都要經過,還難免會留在衣服上一些。
饒是如此,得知被困幾天後又可以重見光明,族內衆人還是精神一震,憑空生出了許多力氣。淡然還是有個別人不甘心空手而歸的,想打後殿陪葬品的主意,我當然不會同意。於是說後殿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跟靈蛇族有關的信息。而且古墓中的屍王只是被我暫時困住了,若是等它逃脫,恐怕我們誰都無法逃命。
我如此一說,這些剛剛纔死裡逃生的族人頓時不敢再談墓裡的事情,而是隻恨爹孃少生了了兩條腿,拼命般地向外爬去,生怕被身後的屍王揪住了腿。
由於這些人才剛恢復了點力氣,爬行的進度非常緩慢,我稍微爬得快一點,後面的人便跟不上了,於是只好放慢腳步,耐心地等待他們。說來也怪,我剛剛與古墓中的女屍激戰了一個小時,居然沒有虛弱的感覺,反而生龍活虎,比往常還有幹勁。
大約過了得半個小時,我們終於爬到了盜洞的入口。就在我即將離開古墓的時候,腦子裡忽然一陣恍惚,女屍的幻影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只見女屍含情脈脈地看着我,這目光既有不捨,又有幽怨,眼眸中更是風情萬種。佳人朱脣輕啓,張口對我說道:
“千載寂寥,萬般風情,尤記今朝君臨幸。十指相繞,百感交集,只恨他日妾身難相隨。”
原來,這不是一場春夢,原來,她可以感受到我。一時間,我感覺渾身空蕩蕩的,好像丟失了極爲重要的東西,一滴眼淚,在我面前緩緩滑過。
從前我一直認爲自己情商低下,很難喜歡上別人,就連苟小貝苦苦相追,我都沒有動心。直到今天,我發現自己也是一個多情種子,不但有點喜歡荔姣,就連從未說過話,只做過露水鴛鴦的女屍,我都動了感情。
但這陰陽有別,萬物有序,人鬼之間,到底是殊途難歸。縱然我有意帶佳人離開古墓,她也未必樂意,緣分這兩個字,終是強求不得。若是有緣,我們必然還會相見。
狠了狠心,我一步便跨出了盜洞,徹底離開了這座讓我終生難忘的古墓。出來的時候發現,張靈起正在緊張地觀察着盜洞的動態,而一邊的張靈瀛,則在優哉遊哉地玩着手機遊戲。我氣不打一處來,一下便把他手中的手機拍到了地上。
見我們安然而歸,張靈起很是高興,而張靈瀛則因爲被比自己小一輩的人教訓了,臉上掛不住,想對我動手。而就在他想出手的時候,三叔也在後面鑽了出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張靈瀛只好躲在一邊不支聲了。
點了一下人數,見人已經到齊了,大家便都上車休整,順便補充一下水和食物。等大家都吃了點東西,又恢復了一點力氣,三叔便指揮大家收拾東西,準備返回泰安。
好在需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而且笨重的設備當場就扔掉了,所以用了沒多久的時間,大家便收拾妥當。臨走之前我們還徹底封死了盜洞,而且把現場都掩飾好,以免被外人驚擾了古墓。
一切準備就緒,三叔一聲令下,幾輛車便同時開動,浩浩蕩蕩地返回了泰安。想想來的時候是六個人,一起回去的卻有幾十人,心裡難免有些感慨。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清晨五點了,由於事先打了電話,族內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喜訊,我們回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出來迎接了。
雖然空手而歸,但前後進入古墓的三批人都能安然歸來,這對於族內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曾祖父親自出門迎接,對我和石頑宋連營更是大誇特誇,簡直都讓我聽的不好意思了。
由於我們一行人都深度疲勞,大部分人都是徹夜未眠,所以簡單說了幾句後,我們便都去休息了,張靈佳也被送往了醫院救治。
來到臥室後,此時的我身上又香又臭,味道極爲怪異。脫衣服時,我驟然發現,自己的頸中居然掛着一條紅繩的玉佩,玉佩的外形是一條露着兩顆可愛小獠牙的精緻小蛇,造型極爲的玲瓏可愛。蛇身的背後還有一個圓環,上面刻着一個秀美的古體“靈”字。
我把玉佩輕輕握於掌心,仔細回味着跟女屍的纏綿的場景。靈兒,便是她的名字嗎?玉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上,必然是佳人所贈。而這玉墜,便可算作我們之間的信物了。
洗完澡後,我靜靜躺在牀上,滿腦子裡都是靈兒的倩影。除此之外,我還考慮了此次進入古墓的幾個疑點。首先我們中了術,是否是靈兒所爲,這一點可能性甚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
其次盜洞入口的腐屍是誰所爲,如果是靈兒所爲,那便需要強大的意念力了,否則就算憑藉她千年的魂魄,也極難做到。不過若是他人所爲,又爲何能讓宋連營輕易破壞?
還有石頑抵擋的傀儡,究竟是因爲我停下的,還是把人制服便會停下?雖然存在了千年,不過這東西委實厲害,如果我能掌握了奧妙,把它們帶出古墓,那必將是一大助力。
再就是與我交歡的肉身,究竟是如何保存下來的,看完整程度,簡直比活着的時候都差不了哪去,這已經違反了科學常理了。被我染指之後,會不會打破原有的平衡環境,從而變成真正的腐屍?若是如此,那便是極大的罪過了。
還有就是我們在古墓外遇到的白色怪物,是否跟這古墓有着某種聯繫?若是有關係,又會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最後的疑問也是最大的疑問,女屍爲何選擇我交歡,要知道我長相併不出衆,又沒有什麼尊貴的身份,爲何卻能得到佳人的青睞?或者是換做另外的任何一個人是否也會有這樣的待遇。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由得酸酸的。
當然其他的疑問還是有的,比起這些來,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甚至冥冥中有一種預感,早晚有一天,我還會再次光臨古墓。
昏昏沉沉中,我進入了夢鄉。一夜盡是春夢,夢中靈兒與我共度,居然活了過來,賣力地配合着我,****氾濫,嬌喘連連,渾身媚得都要擠出水來。除了交歡,我們還沉亭望月,倚舟夜遊,看盡風花雪月。
“我寧願,一場醉,依稀笑語夢中見。
緣未了,花未謝,彷佛昔日在眼前。
愛無悔,情無怨,爲何倩影卻成煙。
今生牽絆,還在,心頭,纏綿。
半生殘月,兩難圓。
相思如雪,漫天邊。
醉夢靈歸,沐雨處。
千年輪迴,共嬋娟。”
以前無意中聽到過這麼一首歌,沒想到仔細品味,歌詞居然如此適合我跟靈兒的遭遇。若真是一場長夢,我願沉醉其中,不再醒來。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門被推開,有個人走了進來,到牀邊用力搖我。我還沉迷於剛纔的夢境,自然不肯睜眼醒來,結果進來的人沉不住氣了,直接掀開了我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