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老頭特別多,他們都不認可去超市購物,衣食住行都依靠這集市,每到開集便前來購買日常所需,也有的出售一些自己種的特產,補充一下家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發現了一個賣旱菸的老頭,年齡看樣子起碼十了,但身體還相當不錯。於是我趁着他這會兒沒生意,便遞上根菸跟他閒聊起來。
“小夥子你可算找對人了,鎮上新開那家醫院的佔地,整個鎮上還真沒幾個人能說出它的底細。”老人一聽我提前醫院的那片地,頓時精神抖擻,得意地向我炫耀道。
“那老人家您說一說。”我虛心地說道。
“在修建醫院之前,那片地一直都閒着,據說是抗日戰爭時期的百人坑,小鬼子殘害了村民,便直接丟到坑裡。裡面可是埋了好多的冤魂啊,所以那一片邪乎得很,附近都沒人願意種地,這才一直荒了下來。”
“多謝了老人家。”我把這一盒裡剩下的煙都給了老人,又回到了車裡。我這個親戚有求於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見我說開車,他才往醫院開去。
一進醫院,便有一股涼颼颼的感覺,由於採光措施不太好,大白天裡醫院便透露這一股陰森,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醫院還沒裝修完,只開放了一樓,二樓和三樓還在裝修中,導致了一樓的地面上也有很多泥沙粉灰之類的,還有一些建築工人在上上下下。
我們圍着醫院轉了一圈,連還在裝修的二樓三樓也沒放過,但依然沒有看出什麼來。再厲害的髒東西也不敢在白天造次的,所以我說晚上的時候再來看看,白天根本沒參考價值。
我的這個親戚還是很相信我的話,見我如此說,也沒有留我們,於是帶我們去鎮上最氣派的飯店吃了一頓,然後把我送回家,說我隨時打個電話他便來接我們。
下午我又去了一趟柳塵道長那裡,跟他把這個情況講了。柳塵道長說遇到這樣的問題比較麻煩,因爲這本來就是髒東西的地盤,它們對這裡是戀戀不捨的,即使趕走了它們,它們也會想辦法再回來,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想解決醫院裡的髒東西,有兩個法子,一個便是悉數把這些孤魂野鬼消滅,這樣就能絕了後患。但其實這些孤魂野鬼也很可憐,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害人,如果粗暴地消滅它們,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殺戮,也是會遭報應的。
另一個法子便是恐嚇它們,讓它們心存畏懼,再也不敢回到這個地方。雖然這個法子也是有點不人道,但還是行得通的,畢竟他們離開這裡後也一樣能生存,而且一不小心想通了,還能選擇去投胎。
當然第二個法子的難度真不小,畢竟給他們的驚嚇必須是毀滅性的,直接給他們造成心理的陰影,只有這樣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能達到這種高度的,古代有殺豬的張飛,劈柴的李逵,陰曹的牛頭馬面,殺人如麻的白起,甚至捉鬼的鐘馗都只能勉強算得上。
現代的和諧社會,已經很少有人能兇惡到這個地步了,所以本來我親戚的事已經陷入了僵局。不過柳塵道長說峰迴路轉,近些年來有一股生力軍橫空出世,已經超越了一些古人的高度,完全可以用他們去恐嚇孤魂野鬼。這股生力軍的名字便叫做中國城管!
聽柳塵道長一說,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吆媽呀,城管雖然威武霸道,霸氣側漏,但沒想到居然還能對付鬼魂,真是前所未聞,匪夷所思啊。
柳塵道長說,只要能找到一個幹了很多年頭的城管,我親戚的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我心想這個條件真心不難,三條腿的蛤蟆難找,但兩條腿的城管還是滿大街都是。
不過我接觸過的城管還真不多,除了在街頭變魔術時曾經被他們轟趕外,其他時候還真攀不上關係,所以這個問題還得找我三叔解決。恐怕無論在泰安找什麼樣的人,我三叔都有一些門路。
恰好我三叔剛從古墓出來,還在家休養呢,我把這個事情跟他說了,他馬上打了個電話,掛掉後便說已經搞定了,這個人是一個城管小隊的副隊長,當了七八年的城管了,擺攤販們都尊稱他爲趙扒皮,供奉他若神明。
下午三點的時候,我提了點水果和禮品,帶着石頑直接開車前往了趙隊長家。到他家樓層後,我敲了很久的門,才把門敲開。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婦女,長得非常彪悍,但待人很熱情,聽我報出了三叔的名字,她便熱情地把我讓進了客廳。
我跟石頑一進屋她便熱情地接過了禮品,讓我們坐下後便忙着泡茶倒水,一邊忙還一邊跟我們解釋,說她家老趙得罪的人太多,經常有敲門往屋裡扔大便的,所以她必須好好確認才能開門。
我連忙說不要緊,我也沒啥急事,並問她趙隊長啥時候回來。她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說再有半個小時估摸着就下班了,讓我們稍等片刻。
在等趙隊長的時候我還跟她閒聊了幾句,得知了他們有一個兒子,正上着高中,平時都住校。平時家裡很少有客人,一般都是趙隊長主動登門拜訪別人。
我們正說着便傳來了敲門聲,趙隊長的媳婦趴在貓眼上朝外瞅了好一會,才放心地把門打開。這時候一個高壯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婦女馬上跟他說明了情況,然後他便滿臉笑容地朝我走了過來,熱情地跟我握手。
趙隊長的全名叫趙俊傑,身高接近一米八五,頭髮半禿,皮膚黝黑,臉上還有一塊不小的疤拉,笑起來都帶着三分煞氣。但得知我是三叔介紹來的人,他還是真心的感到愉快,還跟我聊了些以前跟我三叔一起的經歷。
聊了一會兒後,趙隊長問我們有何貴幹,我說去一個醫院談一筆建築上的生意,想找個身手好的保鏢,於是便問了我三叔,我三叔便推薦了他。
趙隊長說別開玩笑了,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恐怕從張家拉出個孩子來都比我強。不過當我把一摞錢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時候,趙隊長立即轉移了話題,直接問我咱們幾點出發。
我說你沒啥事的話咱們現在就走,晚上我請客吃飯,趙隊長連忙去收拾。臨走的時候還給我提了一大袋子蔬菜,品種很齊全,他說是今天才沒收的,放到明天就不新鮮了。
我終於知道這老兩口是怎麼吃成這樣的虎背熊腰的了,這菜市場簡直就是他家的後花園,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菜,估計扔的菜都比我吃的還多。
見他是誠心送我,我便隨手收下,塞進了後備箱。我給親戚打了個電話,說我自己開車去,讓他做好準備,天一黑我們便開始行動。
趙隊長還是個很幽默的人,一路上我們胡吹海侃,經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說當城管也不容易,每天都有捱揍的危險,他臉上的這塊疤,就是被擺攤的小販給捅的。那天他們都用了十多個人圍攻兩個商販,不過那兩個商販委實狡猾,有一個腿被打斷了還硬是往趙隊長的臉上捅了一刀。
趙隊長總結了他做城管的十二字方針,便是“膽大皮厚,心狠手辣,眼疾腿快。”膽子小的人做不了城管,臉皮薄的更不行,出手就得心狠手辣,還得眼神好,判斷對形勢,該跑的時候也得跑。
他說他在工作中扇過老人,踹過孩子,推過孕婦,掀過殘疾人,做了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但爲了維護城市的形象,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
由於指望着趙隊長晚上能大發神威,所以我雖然不太贊同他的話,但還是高聲叫好,恨不得擊節而讚了。我說趙隊長是黨和國家的好孫子,顧大家而舍小家,深藏功與名,做事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是新時代的好模範,值得小學生學習。
後座不斷傳來荔姣乾嘔的聲音,正開着車我的肩上還被狠狠扭了一下,差點拿不住方向盤,開到路邊的溝裡去。趙隊長問我是酒後駕車嗎,這樣是違法的,我說還不是被你感動得,差點走神了。
到醫院的時候我親戚已經在大門上等候了,還喊來了幾個醫生和護士列隊歡迎,看來對我們抱了很大的希望。下車寒暄了幾句,我親戚便讓我們上他的商務,先去酒店招待一下我們。
雖然鎮上並不富裕,但我的親戚還是特地搞來了一些海鮮和野味,隆重地招待了我們。趙隊長成了席上的主角,自己喝了瓶三十年的茅臺,好一番高談闊論。我親戚臉色有點難看,但我悄悄說這是請來的高人,他也只好忍了。
這頓飯吃到黑天,我怕趙隊長喝多了誤事,還專門勸過他,讓他解決完事情再喝。他說今天算是少的了,平時都喝一斤半,絲毫不影響他執法。
不過這樣一來我也不需要圓謊了,我說是來談生意的,實在太牽強,現在趁他酒喝得多,恐怕知道了是來嚇鬼也沒有異議了。
吃完飯後我們立即趕回了醫院,提前做了準備,好做到晚上萬無一失。由於醫院招的都是些孤魂野鬼,我跟石頑等人除了佩戴着護身之物,還真沒帶捉鬼的器具。我隨意讓親戚準備了點黃豆和黑狗血,好歹裝出了點得道高人的樣子。
不過一進入醫院,我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這是我多次跟靈體打交道訓練出來的直覺,很難用言語表達清楚。
荔姣拿出了探測靈體的羅盤,結果把羅盤一打開,指針便來回的轉個不停,這已經說明了,整個醫院裡,有很多很多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