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莫非經過本次的驅鬼,趙隊長良心有所發現,開始了對以往所作所爲的懺悔?但現在可不是懺悔的時候啊,最起碼得等回家再說吧。
爲了保護功臣,我還是大步上前,準備拉住趙隊長,不要採取如此極端的行爲。我心想這要是那些小攤販看到該有多開心啊,說不定都得笑尿了。
就在我伸向他胳膊的時候,石頑大喊一聲“小心”,箭一般地竄了過來。只見趙隊長狠狠地盯着我,一把就抓住了我的領子,另一隻手則掐向了我的脖子。
此時石頑已經趕到,一腳便踹在了趙隊長的肚子,石頑怕節外生枝,這一腳用足了力量,把趙隊長踹出去十幾步,在地上滾到了大廳內的柱子上,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若是一般人經受了這一下,估計沒半個小時都很難爬起來,不過趙隊長在倒地後稍微一緩便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着我們哈哈大笑。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沾滿了血污,已經分不清哪是他的,哪是黑狗血。一笑之下,猶如惡魔重生,修羅轉世,看上去非常的嚇人。
我的親戚當場就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連我們都不顧了。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剛纔的嚇鬼已經嚇得不輕,現在陡生變故,沒暈過去已經不錯了。所以他雖然臨陣脫逃,但我絲毫不怪他。
門外的宋連營和荔姣也聞聲趕來,跟我和石頑把趙隊長圍到了正中心。這時候我纔有空閒看了一下口袋中的羅盤,確定趙隊長已經被惡鬼附身。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強行附身趙隊長,看來這個魂魄的道行還真不淺,起碼已經不懼怕趙隊長這等惡人了。
不過再恐怖的魂魄,也難以逃過我四人的合力圍剿。想想真是造化弄人,來的時候我們五人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而如今,則成了兩個陣營,由我四人來對陣趙隊長一人。
其實就趙隊長那幾下子,也就能仗着膀大腰圓,欺負一下尋常百姓,蹂躪一下老弱病殘。若是真動起手來,莫說是石頑,就連我和宋連營都能輕鬆把他制服。但此刻他是附身狀態,我們自然不敢小視,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宋連營最先出手,由於平頂山古墓營救時沒他表現的機會,此刻的他早已手癢,率先助跑幾步,一個鞭腿朝着趙隊長踢了過去。
趙隊長不進反退,迎着踢出了一腿,顯然想硬碰硬。石頑眼疾手快,知道這一腳如果對上,宋連營多半要吃虧,於是在趙隊長擡腿之時便抓住了他的腳腕,用力一拽,趙隊長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荔姣不等他爬起,便在他頭上戴上了一頂紙折的帽子,同時念出了幾句咒語,趙隊長便待在原地不動了,臉上露出了掙扎痛苦的神色。
“你是哪裡的鬼魂,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我看是活膩了。”荔姣冷冷地看着他。
“大人饒命啊,小人乃清朝時的秀才,與本地馬員外的千金相戀,那馬員外不同意這門親事,又怕他女兒與小人我暗通款曲,竟指使他的家丁將小人活埋。小人咽不下去這口氣,於是遲遲不肯投胎。
小人在此地待了近二百年,也修煉了一點功法,但對本地的孤魂野鬼都很照顧,且從來不騷擾百姓。今日聞到貢香的奇香味,這才趕到此地,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未曾想去看到這惡奴恐嚇附近的野鬼,小人看不過去,這才附身教訓他一二。”
此刻的趙隊長彬彬有禮,把事情的原曲向我娓娓道來。
看來是我燃起的那根貢香把他招惹來的,倒不是他誠心作怪。我一聽他還是個可憐人,自己心愛的女子沒娶到手,反而稀裡糊塗丟了性命,真是冤到了極點。我心想絲何必爲難絲,不如就此把他放過。
荔姣也被這個故事打動了,於是拿掉了戴在他頭上的帽子,趙隊長得以重新站起來,但已經完全沒了原來的囂張,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我們的發落。
“既然是這樣,那我等便不爲難你了,但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可願去做?”我故作嚴肅地盯着他,命令般地問道。
“小人願意,小人願意,只要大人放過小人,小人願意按照大人所說的去做。”趙隊長連連點頭,恭敬地說道。
“我命你每隔一個月左右便來這醫院探尋一次,發現有孤魂野鬼來此,便驅走他們,命他們永世不可再來,你可願意?”
“小人遵命!”
“如果你做不到,我還會有辦法收拾你,既然如此,你便自行離去吧,每個月的這個時候來,切不可待太久時間,更不可驚動了凡人。”怕他出爾反爾,我便出言威脅。
“謝大人!”趙隊長說完便恢復了常態,一臉茫然地看着我們。
“趙老哥,你剛纔怎麼迷迷糊糊睡着了?現在大功告成,我們可以回去了。”不能他說話,我便帶他去了一趟衛生間,洗去了臉上的血污。不過血污雖是洗去,但臉上被扇的痕跡確實一時半會下不去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的親戚早已不知去向,我知道他被嚇得不輕,也沒有立即聯繫他,想讓他自己先緩一緩,明天再把驅走衆鬼的喜訊告訴他。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想想只用了不到半天便把事情搞定,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但我們的英雄在路上呆若木雞,完全沒有了來時的豪氣沖天。這個晚上對他來說太不尋常了,恐怕這一輩子他都沒有如此的遭遇,等他緩過神來,恐怕今晚的事情夠他吹噓好幾年了。
我先把趙隊長送回了家,下車的時候又拿出了兩千塊錢,塞進了他的手中。看到錢後趙隊長的精神狀態纔好了一點,並邀請我們上去喝茶。我說天太晚了不必了,咱們後會有期。
趙隊長被鬼魂附了身,雖然附身的時間不長,但他必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黴運,如果能及時用洗運水洗澡,恐怕能破去黴運。不過我對他沒有好感,又加上支付了酬勞,並不是白白讓他幫忙,所以不去管他,也問心無愧。
當然我提前也跟三叔問過他們的關係,三叔說這個人愛財,只是利用過他,並沒有深交,否則我也不會置他於黴運中不管了。不過饒是如此,他本次立了大功,我還怕荔姣他們說我太勢利,於是詢問了一下他們的意見,結果都說他是咎由自取。
至於日後他會倒什麼樣的黴,這便不是我能操心得到的了,不過他倒黴應該是小攤販的福氣,說起來,我還有可能間接做了件好事呢。
回到家後我們便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起牀的時候,我那個親戚便親自登門謝罪,我趕緊匆忙穿好衣服迎接。
見到我後他說他是被嚇破了膽子,直接一路狂奔逃到了附近一個員工的家裡,並對自己的行爲表示了深深的歉意,還強烈要求我們去他家做客。
我怕他的到來影響到族內的事情,於是不做糾纏,喊着石頑荔姣宋連營上了他的車,去他家裡做客。在車上我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鬼魂了,他聽了後更是大喜,一個勁地說感謝的話。
他家住在市裡的繁華地段,或許這也只是他名下的一處房產。這一幢小別墅全是按照歐式風格裝修的,非常的奢侈豪華。多半他比我想象中還要富裕,看來這些年不是白混的。
得知了我們在家沒吃早餐,他便吩咐傭人給我們上了西式早餐,非常的豐盛。用完早餐後他便開始談正事,問我們要多少錢,只要不離譜,他都會盡量滿足。
我說親戚裡道的,談啥錢啊。但我親戚卻執意不肯,說我不收錢便是看不起他,他便沒法做人了。我心想絲還能看不起高富帥,真是天下奇談。見他情真意切,我便象徵性地收了一萬塊錢,說是請高人用的錢。我前後總共付給了趙隊長四千塊錢,說起來還賺到了六千。不過那炷香是柳塵道長贈送的,恐怕賣的話遠不止這個數。
見我們只肯收這麼一點錢,我親戚自然感覺很沒面子,於是便邀請我們去一趟他的書房,裡面有他多年的珍藏,說我進去後可以隨意挑選一樣,從而表達對我們的謝意。
其實我本來並不像收我親戚的東西,但又想閒來沒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反正這些東西對於他來不過是九牛一毛,還不如選點首飾啥的,討好一下荔姣這個小祖宗。
說是書房,比一般的客廳都要打多了,一走進去,我們便看花了眼,這其中的收藏真是太豐富了,青銅器、玉器、瓷器、書畫等等應有盡有,而且擺放得井井有條,看上去非常上檔次。
荔姣得了我的允許,自然是毫不客氣,滿屋轉了起來,挑選自己喜歡的物件,我的親戚則笑呵呵地爲我們介紹他幾件得意的收藏品,以及買下它們的不凡經歷。
有好幾樣首飾荔姣都是愛不釋手,恨不得全部拿走,但我強調過只能拿一件,所以她還是狠了狠心,拿了一件銀鍍金碧璽花卉簪,直接插在了自己盤起的頭髮上,頓時容光煥發,簡直可以用相得益彰來形容了。
荔姣拿了這個寶貝後也是非常開心,滿面春風地向我們炫耀,我也挺替她高興,畢竟是選到了一件喜歡的寶貝。但是看到另一樣東西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並告訴荔姣把簪子放回去。
只見一個精巧的木匣裡,正靜靜地躺着一件青翠色的玉墜,玉墜的形狀則是一條露着兩個牙齒的小蛇,非常的可愛。我知道,今天不論花費多少的代價,我都要把這個玉墜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