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荔姣把簪子放回原處,荔姣自然不肯,此刻的她正對這個簪子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就像個找到心愛糖果的小孩子,說啥也不肯鬆手。
我心急如焚,哪還顧得上這些,於是一陣無名火上頭,朝着荔姣便吼道:
“你給我放下!”
“不放不放就不放,是你說了讓我挑選一件的!”荔姣哪肯吃我的氣,立即囂張地頂撞道。
“今天你把簪子帶走,以後就不要跟着我了,回你的龍門澗。”此時的我煩得很,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會讓荔姣多麼傷心。
“張獵風,你這個混蛋,我現在就走!”荔姣當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放下簪子轉身就要走出書房。
我見她哭得悽慘,立即心軟下來。我這個人最怕女孩子哭,此時的荔姣梨花帶雨,觸動了我心底的一根弦。我拉住她的胳膊,柔聲對她說:
“荔姣對不起,這裡有一樣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對我太重要了,希望你能理解。”
“哼!”荔姣把頭轉過去,沒再理我,但也不鬧着要走了。
在一邊收拾東西的我親戚聽到了動靜,於是走了過來,問怎麼回事,客人怎麼還哭了。我說沒什麼,跟同伴起了一點小爭執。不過我這個親戚好像也聽到了點我們爭吵的內容,說如果喜歡兩樣,那就選兩樣吧。
我知道我親戚的藏品件件都很貴重,能讓我們選一件就很夠意思了,於是很堅定地拒絕了,說我有我的原則,不屬於我的東西堅決不拿。
我親戚問我選好沒有,我便拿起了那條蛇形的玉墜,說就要這個了。而就在我拿起的一瞬間,我親戚的臉色都變了,露出了很爲難的表情。
我一早也料到了絕對不會輕鬆地把它帶走,畢竟我脖子上的這一條近乎神物了,無緣無故便出現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年代也極爲久遠,必然有不菲的簡直,甚至花錢都買不到。
饒是如此,我還是故作輕鬆地問我親戚,有什麼問題嗎。我知道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去的話很有分量,即便是很爲難,也很有可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忍痛將玉墜送給我。
我親戚長嘆一口氣,問我怎麼會看上這個玉墜。他說這個玉墜的價值雖然不菲,但卻曾經是不祥之物。他曾找人對這個玉墜做過手腳,但依然無法消除這塊玉墜的戾氣,所以只能擺放在書房,卻無法佩戴在人的身上。
我輕輕拿起了這塊玉墜,將它放在手心裡,仔細打量起來。它的外形跟我脖子上戴着的這條如出一轍,都是一條活靈活現的小蛇,露着兩個可愛的小獠牙。我那塊蛇身上是個“靈”字,而這一塊則是個“蘭”字。
但兩者本質上的不同我很快就發現了,我的那一塊溫潤光滑,入手非常舒服。而我親戚的這一塊則陰冷冰涼,給人一種陰晦的感覺。
當然比起這塊玉墜來,我更關心的是這玉墜的來歷,如果能搞清楚這玉墜的來歷,我或許能夠得知靈兒的身份,與她再續前緣。
我迫不及待地問我親戚這塊玉墜的來歷,我親戚說他是在盜墓賊銷贓的時候見到這塊玉墜的,當時想購買的人很多,因爲這塊玉的來歷已經有上千年了,材質非常好,做工逼真,最關鍵是此玉富含了神韻,已經不單單是一塊玉了。
當時在場的行家不少,全都爭相搶購,所以價格扶搖直上,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冥器。好在買主中並沒有財力太殷實的,所以雖然費了些周折,但我親戚還是成功搶到了它。
如此上佳的玉器,我親戚買到之後自然是立即佩戴在了身上。但自從佩戴了這條玉墜,我親戚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陷入一個奇怪的噩夢中,夢中有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女人,一直要殺死我親戚,幾乎每個晚上,我親戚都會被殺死一次,死的時候都會在恐懼中醒來。
如此持續了一段時間,我親戚的身體越來越差,於是只好找了一位得道高僧,讓他來幫自己解夢。這位得道高僧聽完了詳細過程,便斷定問題出在了玉墜身上,這玉墜裡面,藏着一份殘缺的魂魄,我親戚遭遇噩夢,便是魂魄作祟。
當場我親戚便請求高僧剝離了魂魄,好讓這塊玉恢復本來面貌。但佛家和道家的理念不同,道家講究以人爲本,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邪門歪道,一旦侵犯到人的利益,理應斬盡殺絕。而佛家講究衆生平等,普渡的衆生中同樣包括妖魔鬼怪,萬事皆講究一個緣字,緣來緣去,一切皆出自本心。
據高僧推斷,這玉墜中封存的乃是玉墜原來的主人,她跟這玉墜緣分未盡,所以捨不得出去,如果強行剝離,便有失公道,違背了本心。所以不肯爲我親戚剝離魂魄,但爲了不讓它害人,高僧便封印了玉墜內的魂魄,將她隔離在了玉墜之內。
不過饒是如此,高僧還是叮囑我親戚,這玉墜最好不要帶在身上,否則輕則影響運勢,重則折損陽壽。自此之後,我親戚便把它放在了書房內,再也沒戴過它。
我親戚說,捨不得將玉墜給我,主要是對它已經有感情了。雖然玉墜裡的女人一心要殺他,但他卻很喜歡那個兇惡的女人,到現在還有點懷念她。
沒想到我親戚一大把年紀的人,還有這麼一點小浪漫。不過他話既然已經說開了,我也沒理由再索要玉墜了,再說要了後也沒有用處,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不再爲難他得了。
我問我親戚能否再聯繫上那個盜墓賊,我親戚說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幹這行的通常都對自己的情況諱莫如深,根本無從得知他的任何資料。
眼看着希望變成了失望,我也無計可施,只恨跟那女屍的緣分恐怕到此爲止了。即便如此,我也不再強人所難,於是喊荔姣去拿那個簪子,卻不曾想此時的她還是氣呼呼的,根本不願意理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想此刻她正在氣頭上,不如先幫她拿了,待日後她氣消了,我再送給她。於是我收起了這個簪子,跟我親戚告辭,讓他送我們回家。
我親戚還是百般挽留,尤其是見我沒有硬要他的玉墜,還想多送點東西補償我們,但都被我乾脆地拒絕了。我是學歷史的,對文物多少有些研究,如果我的眼光沒問題的話,這個簪子的價值恐怕跟我們出手的硯臺差不了太多。如此重的厚禮,對於我們此行前來幫助他驅鬼,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次的驅鬼行動對我來說還是很有意義的,至少它標誌着我,已經從幕後走向了前臺,由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轉變爲了一個運籌帷幄的主角。恐怕沒有這次的驅鬼和上次的古墓營救,便沒有我日後的長驅北上,直取成吉思汗陵!
到家之後我再次跟荔姣賠禮道歉,但她依然不肯原諒我,而我沒想到的是,這場冷戰,一打就是一個多星期。後來想想,或許主要是我的那句趕她回家,把她傷得太重了。
到家之後依然是無所事事,我們四個無業青年整天不務正業。不過雖是沒有什麼任務,我們平時的鍛鍊可沒有落下,就連最懶的荔姣也每天都苦習武藝,不敢有絲毫懈怠。宋連營則經常向石頑請教功夫,這點石頑倒毫不吝嗇,給了宋連營很大幫助。
不過我雖然通了經脈,但天生不是練武的材料,又喜歡投機取巧,所以還是主攻魔術和暗器。苦練的同時也經常給大家表演,幾乎每天都能給衆人帶來震撼。
空閒裡又去了一趟柳塵道長那裡,把我們嚇鬼的整個過程都跟柳塵道長細細說了,結果柳塵道長居然對我讚不絕口,說我不論是佈局意識還是應變能力都無可挑剔,將來必成大器。得到很少夸人的柳塵道長的稱讚,雖然有點受之有愧,但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不過柳塵道長同時也誇讚了荔姣,尤其是荔姣對付被魂魄附體的趙隊長時的表現,可謂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現在的她,早已非吳下阿蒙。可荔姣還是老闆着臉,還在生我的氣呢。
在柳塵道長那裡混了一頓飯,又陪着他聊了一會兒。畢竟柳軒道長下落不明,柳塵道長在他家裡坐鎮,也是孤獨得很,自然喜歡我們這幾個年輕人。
回到家後,我看這幾天見族內的氣氛還是不太好,於是又去找了一趟曾祖父。說來慚愧,我這個張家子孫,閒事沒少管,可家族裡的大事,除了一次營救之外,還真沒怎麼出過力。
有了上一次的平頂山古墓不辱使命,曾祖父對我自然是刮目相看,肯告訴我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曾祖父告訴我,事先圈定的十座古墓,已經發掘了七座,除了找到了幾樣類似靈蛇族使用過的法器,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最要命的是剛剛傳來的一個消息,陝西境內的一座古墓,居然中途發生了爆炸,我張家留在古墓裡的十幾人,全都伴隨着古墓內的陪葬品炸成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