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隨意的一句話,陳震立即便聽出了一些更多的含義,心中當即便大喜了起來,高懷遠這句話等於是告訴他,他被架空的日子,隨着他姓高的到來之後,就該算是結束了,其實也就是在暗示他,以後會給他安排重要的事情掌管的!
於是陳震臉上立即露出笑意,趕緊抱拳答道:“多謝高大人器重,以後只要高大人用得着陳某的地方,儘管吩咐便是,這幾位弟兄以前也都是陳某從選鋒軍帶來的弟兄,只要高大人用得着,那麼他們也都會聽從高大人的安排的!”
兩個人雖然話不多,但是立即便達成了攻守同盟,陳震這麼一說,等於是將他手下的人,都歸於了高懷遠轄制,表示願意聽從高懷遠的吩咐。
其他幾個站在大帳之中的軍官,聽了陳震的話之後,於是立即抱拳一起答道:“末將願聽高大人的吩咐!”
這些人這兩年在護聖軍之中都沒少受氣,雖然他們上面有陳震,但是因爲陳震自己也被架空,即便是陳浪也沒有辦法,畢竟劉夏全當初也是朝中貴胄的親戚,陳浪雖然身爲殿前司軍都虞侯,也不好駁劉夏全的面子,故此這些人雖然跟着陳震來了護聖軍,但是都受到了原來護聖軍劉本堂一系軍官的排擠,日子過的十分憋屈。
現在連陳震都表態,要聽從高懷遠的吩咐,他們這些人自然也要抓住這個翻身的機會,要不然的話,以後他們就更別想在護聖軍混下去了。
“既然陳統領已經在護聖軍兩年時間了,那麼該對護聖軍的情況十分了解了吧!既然陳統領願意給高某幫這個忙,那麼以後就多多仰仗你們了!”高懷遠再次作出了肯定的答覆。
於是陳震再次連忙應承了一番,正在他們還在大帳裡面說話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護聖軍統領官劉本堂劉統領特令小的前來,恭請高統制前往校場校閱兵馬!”
高懷遠皺了一下眉頭,心道這個劉本堂還真是夠囂張的了,自己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護聖軍都統,可是他居然就是不來參見,說是要請他校閱兵馬,卻派個手下過來招呼他,真是無禮到了極點。
“讓他們候着吧!本官正在議事,一會兒會去校閱的!”高懷遠冷冷的開口傳令到。
外面發出叫聲的人似乎有些沒有準備,楞了一陣之後,從大帳外面走進來,對高懷遠抱拳說道:“劉統領吩咐小的,說軍中兵馬已經備齊,請高都統現在過去!”
高懷遠擡眼望下去,來者只是一個低級軍官,全身頂盔掛甲,倒是看上去十分威風,但是他的話卻立即讓高懷遠勃然大怒了起來,心道這廝居然敢進來催他,真是太囂張了一些了吧!
於是高懷遠將臉色朝下一沉,大巴掌大力在桌子上猛拍了一掌,怒道:“大膽!此地乃是何處,你知道嗎?這裡本官乃是統制官,什麼時候去本官自有決定,是你催得了的嗎?放肆!還不給我滾出去?難道要本官讓人把你架出去不成?”
高懷遠突如其來的發怒,讓大帳裡面的陳震等人都嚇了一跳,而那個聽劉本堂的吩咐,過來請高懷遠的小軍官也被嚇了一大跳,知道自己冒犯了這個新任的都統大人,於是趕緊解釋道:“大人息怒,小的只是奉了劉統領的命令,前來通知大人的!並非有意冒犯大人,請大人恕罪!”
高懷遠指着他怒道:“給我滾出去等着!去不去本官自有決定!在大帳外面給本官候着便是!”
那個報信的傢伙被高懷遠喝罵着,趕緊灰溜溜的退出了大帳,也不敢回去報信,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大帳外面候着,等冷靜下來之後,他便開始感覺到了不安和害怕,心裡面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了起來,看樣子這個新來的都統大人,並不是個綿羊呀!脾氣居然還如此之大,他冒冒失失的闖進去請他,居然被罵了出來。
陳震看高懷遠面色不善,於是趕緊對高懷遠說道:“既然劉統領他們已經整軍完畢,那麼高都統是否現在就去校場校閱一下兵馬呢?”
高懷遠揮揮手一臉不在乎的說道:“不妨!我們先說會兒話再說,本官對護聖軍畢竟還不算熟悉,先聽陳統領給高某介紹介紹情況再去不遲!煩勞陳統領給本官說一下護聖軍編制吧……”
於是陳震只好一五一十的開始給高懷遠講解起來護聖軍各種編制情況,高懷遠時不時的還會提出一些問題,陳震也一五一十的據實回答一番,他們就這麼把劉本堂等人給撂在了校場上。
雖說眼下已經到了入冬季節,但是這段時間臨安城這邊氣溫並不算太低,而且高懷遠選的這一天也正好是烈日當空的一天,假如穿着一般的衣服的話,站在太陽下面倒也不會太熱,但是要是全身披掛,頂盔掛甲一動不動的站在大太陽下面曬的話,就感覺不那麼舒服了,他們身上的鐵甲爲了美觀,塗上了紅漆,一是可以防鏽,另外一個就是顯得威武,但是卻有很好的吸熱的功能,在大太陽下面一曬,很快就熱了起來,如果是穿上打仗的話,倒還是可以忘了熱,但是這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就沒人覺得很爽了,畢竟一身鐵甲也有三四十斤,這就不好玩了。
幾個策馬站在兵陣最前面的黑甲軍將的馬匹不耐煩的打着響鼻,不時的擺動幾下腦袋,似乎是表示着它們的不滿,馬上的軍將不時的要伸手去拍打一下坐騎的脖子,並撫摸一下坐騎頸部的皮毛,做以安撫。
“孃的!去了這麼久,爲啥沒一點動靜?咱們可是已經在這兒戳了快半個多時辰了!那廝到底來還是不來了?”一個軍將不滿的嘟囔道。
“是呀!孃的!咱們擺了這麼大的陣勢,把弟兄們拉出來曬太陽,怎麼回事?到現在還不過來!”有人立即接口罵道。
“不行再派人過去問一下,那廝到底還校閱不校閱兵馬了!幹在這兒戳着,這也不是滋味呀!”有人一邊將頭盔摘下來擦了一下汗水,一邊對劉本堂說道。
劉本堂這會兒也有些着急了,他深知今天自己領着人這麼幹,不合禮數,但是他就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按理說從大帳到校場,一點路程,他派人過去請那姓高的,來回可以跑三十趟也綽綽有餘了,但是他帶着人在這兒等了半天,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呀!
“他的架子也太大了點吧!明知我們在這裡候着,卻把咱們給晾到了這裡,這算是什麼?”劉本堂也耐不住性子,小聲的嘟囔了起來,這會兒他有點後悔自己這次的魯莽了,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他們的上司,以前有劉夏全在這裡,由着他們可以,現在可是人家姓高的說了算,他們這麼做,能落到好處嗎?真的冷靜下來之後,劉本堂倒是開始有些心虛了起來,看來這個姓高的不好對付呀!居然如此讓他們這幫人在這裡曬太陽,看來他們有心,人家也不是無意,傻子也看出來了,他們尚未見面,這便已經耗上了。
正在焦躁之中的時候,從大帳方向終於傳來了一陣馬蹄的聲音,大家都扭頭望去,擦汗的趕緊又把頭盔給戴到了頭上,伸手拉住了馬繮。
本來他們都打定了主意,要給姓高的來個下馬威,所以他們不去大帳參謁高懷遠,一行人點兵在校場集中,就是要看姓高的笑話,結果沒成想,他們忙活了半天,人家卻把他們給晾到了校場,由他們挺胸疊肚的戳在這裡曬太陽,讓他們各個曬得快要流油了,幸好這還是快入冬的季節,要是放在夏天的話,這下可就夠他們受得了!
所以開始鼓得足足的士氣,隨着陽光的暴曬,也開始漸漸的疲軟了下來,一些人不由得開始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最開始整理出來的兵陣,這會兒也開始變得有些稀鬆了下來,本來站的筆直的兵卒,因爲雙腳開始站的生疼,不時的東搖西晃的調整着重心,休息一下站酸了的腿彎。
衆人看到從大帳方向馳來一隊數十人的隊伍,各個都是一身鋥亮的輕甲,和他們這一身重甲一比,顯得要輕鬆許多,而且這支隊伍爲首之人並未着甲,而是身穿一身緋色武將公服,信步遊繮的讓戰馬小步跑動着,顯得十分扎眼,無形之中,便讓校場之中站的這些人都爲之側目,士氣爲之一奪。
高懷遠足足和陳震等人在大帳之中聊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才慢悠悠站了起來,對陳震說道:“好了,今晚高某設宴,陳統領你們幾個醉仙樓赴宴,到時候我們再詳聊好了!現在我們先去看看劉統領他們再說,他們也等的有點時間了!”
陳震暗自擦汗,心道這個高統制還真不是吃素的,劉本堂這些人這次算是遇到對手了,你們不是想給人家來個下馬威嗎?這倒好,先讓你們曬曬太陽再說,也不知道是誰給誰下馬威看!陳震既有些看笑話的感覺,又有些佩服高懷遠的手段,他相信,高懷遠定是一個控兵的高手,起碼這次過招,劉本堂已經落於了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