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不多此一舉”張春來道:“剛纔遠山信雄的桌布上,一看便知全是幾十年前的資料。有幾張好像是關卡的地圖,繪製之詳細,我拿到手裡的時候也是一陣驚歎,想不到硬筆繪製的地圖,能表現出山村附近的全貌”。
張春來說得有板有眼,那東西之前我沒看清。聽張春來講,那些圖紙好像很牛掰的樣子。靠向山坡一邊休息,遠處視線之內,偶爾還能看到幾個人影。
“那麼老的東西,遠山也拿出來用,到底什麼用意就讓人難以琢磨!”我道。
張春來道:“但是呂俊的做法可都是配合咱們,在遠山老闆眼皮子底下,這種事怎麼能如此順利?估計最大的可能是遠山的授意”。
“噢!”我道:“何以見得?”。
首先遠山知道,我們在前面蹚路,最不願看到的是身後跟人。而負責跟在我們身後人也不願和我們太近,兩夥人太近難免起爭端。所以遠山能做的就是把兩夥人的距離拉開,但是這話又不能明說,只能由呂俊來代勞,以他是遠山信任的人的身份送武器讓咱們先走,趕在天黑前下去,而其他人會選擇今夜休息。
我們在途中給他們製造障礙是肯定的,一個晚上的時間空檔,距離可以拉開足夠遠。能想到這方案的不管是誰,但這是對我們來說,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明早開始下地,後面的隊伍跟在咱們屁股後,那有多難受!
“每個人的出現,都有他的目的”東家的話再次提起,張春來的語氣凝重了許多。這話理解起來太深奧,放在呂俊的角度,也許真是不想起殺戮,纔會放我們一夜時間,早上再下去慢慢追趕。如此纔是最穩妥的辦法,是浪費時間拆解我們留下的障礙,還是跟在後面隨時準備開打,這個答案很好選!
換成是誰都會想方設法讓自己輕鬆一點。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現在不是以往,死一個人都會惹麻煩上身,這道理誰都知道。所以早上死了兩個人,事情在我們眼前很快過去,背後的鬥爭全都沒離開那兩個死人,也許是身後的人不想再有傷亡,不想跟的太近,也有一種可能,那兩個死人的一夥,遠山只是暫時用錢來安撫一下,等到了地下,再命人一股腦做掉。
“你別說,下地全收淨,是個好主意”阿約道:“只有出於這樣的目的,所以纔會在死人之後,立刻拋出錢來打消那個帶頭人的顧慮,只要等他下地”。
阿約的話又讓我們想起那時候的呂俊,我打斷他談論四陰之地的時候,呂俊的話裡可能也有這個意思,遠山老闆根本不關心死沒死人,而是那些一夥的,必須要下地。
有可能,那幾個人的小命,那時候就讓閻王爺給收了。
現在我又想起當初的萍姐和老路,費盡心思的讓我們去通遼蛇口峪,很可能是故意讓我下地,之前她們去過,而且在裡面出事之後,故意設局,讓我也折在扒皮猴子那裡。剩下的是就是等待時機,由村民或者礦工報案,案情定性只能是我和三個人在古墓中出事。她們都是哈爾濱古玩市場的商戶,有聯繫只是生意上的事,乾乾淨淨,完美。
也有可能是那幾個死人本就是老董和老路暗地裡圈養,出事之後無法洗白自己,才和萍姐共同設局,一舉多得,讓我去長春等好幾天,對老董失去警覺,以爲那真是一場不常遇到的大墓,乖乖的上套。總之,老路和老董,設局是肯定了,萍姐是關鍵執行人,沒有她出馬,我和老路大一不會成行。
“哎!你又想啥呢!”張春來道。
心思走神,猛然回過頭來,也不知道張春來他們說到了哪裡!馬上說道:“他們殺不殺人和咱們沒關係,主要是那些幾十年前的老資料,遠山老闆是從何得來?”。咱們剛纔就說過,完全可以提前搞到最近的資料,而且照你剛纔說的,那些手繪的地圖若真是精細無比那種,那麼這次接的活而就不是下地蹚路那麼簡單。
附近留下記號,朝向山坡下有人的地方走去。時間過了有一陣,呂俊說的會把明哥和鍾磊送出來,呂俊有這力量,但是大家更想弄清他的意圖。山腰的斜坡上,遠遠聽到幾個日本人嘰裡呱啦的日語,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朝張春來指的方向查找,幾個日本人躲在大樹窩裡偷懶。
雖然聽不懂,但是語氣卻很像抱怨,樹林中的悶熱潮溼,他們很不適應。沒有到近前,那些日本人對我們很警覺,聽見草叢有腳步,手就去抓槍。
若無其事的朝下走,李立明和呂俊迎面上來,手裡拎着幾個小包,綠布放水設計,漏出來的黑色旋鈕和天線,十有八九是電子設備。拿過來仔細觀察,墨綠色的硬塑外殼,旋鈕連接部位十分嚴密,根據其它的設備是對講機,猜測這東西可能是高頻對講機的信號轉換臺,手工製作的東西。
對講機非常小巧,拿在手裡分量不輕,黑蝴蝶的商標說明還是老物件。呂俊說這是遠山在國內採辦的裝備,黑蝴蝶對講機,原本就是日系產品,當初生產的時候,執行的可是西方標準,現在市場雖然淘汰了,但是在高危氣體環境下,安全係數還是不錯的。
“前方很危險,有什麼需要後面的人也好有個準備,所以聯繫還是必須的”呂俊說道:“信號中繼臺功率不小,距離可以拉大,所以你們有充足的時間,天黑之前下去,一路多加小心”。
“呂俊大哥,話可以說的再明白一點嗎!”李立明道:“您爲什麼要提醒我們一路多小心?”。
呂俊的眼中閃過些許讚賞,一路多加小心這話再正常不過,可是放在你們有充足的時間後面來說,暗中所指就耐人尋味。
“哈哈哈哈!早上死了兩個人,放着這事發生在你們自己人身上來考慮,你們會怎麼做?是不是對方下地就跟下去報復?有些事不給你們點破,你們自己也完全能想得到”呂俊道。
所有人臉上變得陰鬱,這些事情從早上發現死人的時候,大家就感到氣氛不對。
“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呂俊接着道:“遠山老闆的目的是讓你們在前面蹚路,把我們安全帶到目的地,誰要是從中添亂,那可不能怪我手狠”。呂俊的眼中兇光畢露,每個字都從喉嚨裡擠出來,能發覺有人對你們有敵意,這就很不一樣,那幾個人隱藏的不錯,遠山目的很明確,只想讓我們開路,到達下面的活墓下方。
誰要是打亂了這個計劃,那他就是自己作死。
那幾個人懷疑是你們昨夜殺人,所以一定會選在一個好時機對你們動手,遠山老闆的目的不容破壞,所以你們的安全不用擔心。“那幾個人如果跟着你們下去,我也跟着他們,就在入口那裡解決他們”呂俊道。
‘啪’。
李立明打個響指,這話聽着提氣,可靠性極佳。破壞老闆的計劃就是作死,這話必須可信。
呂俊走遠,幾個人就開始商量什麼時候動身。鍾磊還沒回來,阿約和光頭肯定是等,我們五個先走也是不妥,只能到入口附近先休息。
李立明和鍾磊在遠山身邊,大家把早上發現死人到現在發生的事情詳細一說,李立明閉上眼睛琢磨。其間不斷睜開眼打斷我們,問具體哪些時間說的哪些話,明哥的判斷不好下。但從剛纔說的來看,呂俊的做法,不像是遠山能想得出來的!
“咱們下”李立明說着,馬上着手準備。同時告訴阿約,我們下去慢點走,你們等鍾磊一到再下就行。哥幾個都爲李立明的突然決定驚得張不開嘴,這是什麼路數!入口雖然打開,但是具體怎麼行動大家還沒個詳細計劃,這麼着急就上手。
洞口的樹枝被揭開,半人高的洞口裡面,一個個鼓鼓的黑影這時候更清楚一些,可能是身後的山谷中陽光暗下去很多的緣故。外形並不一致,而是大小形狀差很多。只是大概看下位置,李立明放下幾米長繩子,第一個下去。
阿約和光頭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我正想說話,鍾磊也走到裂土邊的樹叢,見到大家準備滑繩子下去,立刻跳過來,叫上阿約和光頭,擠到我前面下去。
在身邊擠進去,鍾磊身後的六四微衝別在後腰,揹包鼓鼓的,想必是準備的很充分。
周圍的氣味竄進鼻孔,雙腳落地泥漿沒過腳踝。這種酸臭是泥漿中帶有植物根鬚腐爛的味道,應該是溼地泥藻中滲透下來的沉積水。上面龜裂的斑紋,是含有大量腐爛樹葉的山體流土。
李立明他們走向鼓鼓的黑影,鍾磊邊走邊說李立明考慮全面,早早下來,不管是立刻蹚路,還是先打一個伏擊,時間上都錯錯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