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六章 辦着辦着就有了

bookmark

李恪想去咸陽的心思千真萬確。

這個千真萬確的意思是,敢不敢得上坑儒都無所謂,關鍵是,他現在切實需要爲他手上那個有政策沒對策的河間做些什麼。

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緊迫感正糾纏着他。

焚書對他貧瘠的秦朝歷史知識而言是一場道標性的關鍵事件。

焚書之後,咸陽坑儒,緊接着扶蘇北配,始皇東遊。這大概會是始皇帝最後一次巡視他的廣袤疆土,祖龍死,天下崩,陳涉揭竿,羣雄逐鹿。

波瀾壯闊的秦末畫卷在李恪眼前緩緩展開,而他能拿得出手的,卻只有一羣能幹的工匠和區區半部精銳兵卒……

河間軍有將無兵,河間郡有名無實,照此下去,李恪發現自己將錯過動搖秦制的最佳時機,屆時就算是歷經萬難笑到最後,於他而言,又有何益?

難道是那塊用和氏璧雕出來的破石頭?

李恪覺得煩躁,可他卻必須強壓下煩躁,爲即將到來的遠行做好準備,簡而言之,就是料理好後事。

嚴氏爲示威帶過來的一家老小被他強留在了軍營,理由很充分,懷孕的女人需要熱鬧。

本着同樣的理由,李恪又讓呂雉寫信給呂公,請沛縣呂家產業北遷。獏川,陽周,朔方三地任呂家挑選,李恪承諾,戶籍不是問題。

作爲墨家的錢袋子,程鄭的產業也要北遷。狼山地區資源豐富,光明確的鐵山就有兩座,正好用來彌補遠離東轅銅礦與昌邑鐵礦的損失。

還有壽春和胡陵日漸發展起來的機關作坊……

這兩個地方不能完全放棄,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無休止地擴大下去。李恪給墨家的要求是重心北斜,也就是將精幹人手優先配置到陽周、獏川和蒼居,對於關東之地只作維持,不再加強。

一封封書信通過墨衛的快馬傳遞出去,李恪估摸着無事遺漏,就放下一切和家人連賞了好幾日冬雪,於十二月二十,聚將點卯。

三通鼓畢,衆將列席,李恪看着他們,靜靜說:“我要去趟咸陽,可能會持續兩三個月。我不在時,史祿居中,陳平掌內,季布主外。在建的工程要如期完工,與直道勾連的大道要着緊勘探,還有小心大河化凍,要記得及時拆解浮橋,避免損傷。”

史祿點了點頭,拱手應諾。

“軍務方面,二曲軍訓不得放鬆,要嚴肅軍法,又要定時從輕兵中抽取表現出衆的酌情吸收,提高軍備。此外……”李恪想了會兒,一聳肩,“暫時就那麼多,剩下的你們自己看着辦,只要不是關係生死的大事,莫要來信煩我。”

衆將第一次看到李恪不耐煩的樣子,都不由面面相覷。

李恪皺眉戳了兩下几案:“方纔說的,可聽明瞭?”

“嗨!”

“如此,散會。”撂下這最後一句,李恪拍拍屁股揚長而去,可過了不一會兒,他又滿臉黑線地走了回來。

陳平小心翼翼問:“尊上可是又想起了什麼?”

“我剛想起來,原來我就住在帥帳裡……”

金銀裹,晚冬晴。

一駕看起來毫無殊異的厚重馬車行出大營,駕轅的是滄海,隨行的則是應曜領袖的墨衛百人與烏鶴敖領銜的騎衛九列,車馬如叢拱衛東去,於雪地中破開一條蜿蜒曲折的行進痕跡。

誰也沒有發現,數百步外的疏林裡,有十餘騎正冷眼看着車隊行遠,人馬皆無聲息。

也不是全然無聲,比如趙柏就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很努力地對着一根枯樹杆子鑽木取火,鑽木的枝條斷了一地,可樹杆上卻連一點菸花都沒冒出來。

目送李恪遠去的彭越領着護衛策馬回來,他在趙柏身邊勒住馬,自懷裡掏出個火摺子丟過去。

趙柏張手一接,看也不看,塞進懷裡,繼續專注於他的鑽木大業。

彭越的眉角抽了起來:“雪落浸木,似你這樣鑽,一輩子也休想鑽出火苗來!”

趙柏不屑地嘁了一聲:“你道人人都像你似的做事只求目的?我告訴你,鑽木之事正可暖身,這天寒地凍的,一不撐帳,二不生火,日日都是住樹洞食冷肉,你莫不是想凍死我?”

彭越提了提馬繮:“今夜不住樹洞了,我們回去。”

“你尋到大兄的疏漏了?”趙柏來了興致,把鑽木一丟,兩眼放光。

彭越臭着臉撇過頭:“李恪東去了,他的車我認識,不會看錯。”

“又分開了……”趙柏掰持着手指,“咱的馬匪被大兄擊潰,如今只剩八百來人,力不足備。我看咱還是回烏審原去,趁着他們沒有被大兄嚇到,繼續合縱各部,如何?”

“我還想再試一次……”彭越的聲音如風飄搖。

趙柏暗暗癟了癟嘴:“何處?”

“市亭!”

……

車外寒風凜冽,車裡溫暖如春。

李恪懶洋洋靠在車尾的絨衾堆裡,百無聊賴看着正給暖道加碳的公輸瑾。

“瑾兒,知道我爲甚要在車廂的夾層里加裝暖道麼?”

公輸瑾想也不想張口就答:“貪圖享樂。”

這個答案很正確,只是李恪卻不能承認。他滿臉正經,恨鐵不成:“瑾兒啊,記住,在近似封閉的空間內燒碳會造成一氧化碳中毒,因爲一氧化碳與血紅蛋白的親和力比氧氣高兩百倍,一旦中毒,人就會缺氧、窒息,產生幻覺、幻聽、幻想,直至死亡。”

公輸瑾嚇得小手一抖:“甚是一氧化碳?”

“就是石碳冒出來的熱力。”

“何爲血紅蛋白?”

“就是人身子裡流的精血二物。”

“何爲缺氧、窒息、幻覺、幻聽、幻想?”

李恪嘆了口氣:“就是你方纔那樣,竟以爲你家君郎貪圖享樂,那便是標準的幻想。”

公輸瑾睜着大眼睛:“那我是窒息了麼?”

“暫時還沒有。可你若是再不把暖道的注料口蓋上,我們倆都快窒息了……”

公輸瑾趕忙用火鉗把注料口的蓋板蓋上,再拉下火浣布制的隔熱簾,最後封上木板層,栓上插栓。

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李恪不由嘆氣:“也不知你如何想的,好好的大營不待,非要隨我吃這份露宿勞苦。”

公輸瑾不服氣地皺了皺鼻翼:“妾是嫡妻!”

“可我去咸陽是爲了辦正事啊!”

公輸瑾理直氣壯:“你在庫不齊也是辦正事,辦着辦着,娥姁妹妹不就有了麼?”

好像,似乎,大概……還真是哈?李恪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一搖,一晃,車輪向東。

第七零二章 相王第八章 退禮風波第二七三章 暗度陳倉第六一八章 養婿如兒第三六五章 墨家的價值第四四二章 墨家秘窟第二三五章 獏行之戰第四四四章 婚娉有六禮第七九九章 李信告老第八零三章 假道伐虢第六六八章 殉葬第一五一章 姑果之劍第三零一章 七星龍淵第二六九章 右衽披麻第三四零章 霸下出山寫在《行天下》的末尾第七三七章 死戰之六,趙將軍彭越第七四零章 死戰之九,大雍的怪胎第七十八章 長夜正酣第二五八章 利令智昏第五六六章 請諸公順從第五四零章 都是靠雙手養活自己第三五零章 惡人還需惡人磨第七一九章 愣頭青,們第二零四章 獏行出水第六六七章 始皇帝出靈第七八八章 澠池會十一,滄海第九章 糙漢不糙第一九七章 殺雞儆猴第七五六章 小人者,趙高第六五六章 三個皇子第一二二章 蓋均無貧第二二四章 長平之戰第五一四章 非韓非第三五三章 蛤蜊拜師第三八零章 工坊探疑第六三二章 虛設旗幟第四八六章 意料之外的訪客第一一二章 其名獏行第三二五章 魏人好臉面第七五七章 戰,則矣第八零四章 文臣不會打仗第五二五章 庫不齊的義渠王第六一零章 鬥祖龍,二伐匈奴第九十五章 產品營銷第七六零章 武關之二,平平無奇第九十八章 待客之道第六八二章 長子當王第六八五章 還軍第三三一章 俠之大者第七五零章 暮氣第二零一章 漢之廣兮第四九一章 商山有四皓第十六章 襄翁之邀第五零八章 始皇帝服仙丹第四九五章 無爲而治第六零一章 河間郡大建第一五八章 扶蘇音信第六九四章 母儀天下第一章 人窮志短第三五五章 楚墨來客第二九一章 三輪車與藏匿處第三零零章 君子八方第七四五章 小心思第二十七章 打草驚蛇第六十一章 神神叨叨第二零一章 漢之廣兮第二二三章 三墨之爭第一七七章 伯益螺旋第五六七章 以身犯險,血餌捕牢第六三九章 秦軍嬌貴了第三零八章 胡陵見聞第七八六章 澠池會之九,多疑第七八九章 澠池會十二,砥柱第七五八章 秦關百二第四五零章 一出好戲(國慶七天樂)第四零五章 載人飛行第十五章 強勢闢謠第七三六章 死戰之五,破釜沉舟第四十四章 凍雨降臨第六五九章 兩封御令第三四二章 屠睢沒見過世面第一七六章 水力體系第三八零章 工坊探疑第二六五章 機緣巧合第二八一章 才比商君第二十二章 誰聽誰的第八零一章 老狐狸也有失手的時候第一五一章 姑果之劍第三十八章 災前搶收第三十五章 轉守爲攻第六六五章 約法三章第七九九章 李信告老第五六七章 以身犯險,血餌捕牢第五五五章 焚書制的真面目第一九四章 鉅子慎行第三四七章 論山地裝甲車的誕生第四零六章 全無勝數的考覈第七五一章 窮奇毀城第六九九章 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