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恨他

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齊傾沒有留在商行,而是直接回了驛館,臉色難看到了人人退避。

“少夫人……”

“嘭!”金禮的話纔開口,眼前的房門便被關了起來了,差一點砸到了他的鼻樑,看着如此震怒的主子,他既是擔憂又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

不過最後還是擔憂佔據了心頭。

不管是少爺的安危還有金長的那些話。

可如今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這裡守着。

……

金熙並未昏厥多久,便在齊傾走了之後他便醒來了,沒有見到齊傾的身影,“齊傾——”

“少爺別急。”金長上前阻止他下牀,“少夫人沒事。”

金熙臉色發白,額上冒着冷汗,眼底滿是恐懼與驚慌,一把攥住了金長,問道:“她在哪裡?!在哪裡?!”

沒有出事?

沒有出事!

對!

他看到她的!

看到她好好的,完好無損的!

可是在哪裡?

現在在哪裡?

“齊傾在哪裡!”

一字一字的,問的咬牙切齒,彷彿是被眼前之人給藏起來一般。

金長道:“少爺放心,少夫人平安無事!”

“我問你她在哪裡?!”金熙嘶吼道。

金長皺了皺眉頭,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肅然道:“少爺,少夫人沒事,你先冷靜下來!”

“我冷靜什麼……”

“少爺若是不冷靜,先出事的人就是您自己!”金長加重了語氣,“你若是出事了,還如何保護少夫人?”

金熙面目頓時猙獰的可怕,似乎想吃人一般。

“少爺!”金長並未被嚇到,繼續道:“小人知道您擔心少夫人,可是你已經來了,少夫人也沒出事,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冷靜!只有冷靜才能想到解決之道,才能幫到少夫人!”

金熙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猙獰的面容也漸漸緩和下來,咬着牙青皮哦自己冷靜下來,“沒錯!我必須冷靜!必須冷靜!”說完,又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攥住金長的手,問道:“她在哪裡?”

“少夫人回了驛館。”

“什麼回驛館?爲什麼要回驛館?”金熙面色又驟然變白,不過卻沒有失控,“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少夫人奉召入京之後便一直住在驛館。”金長答道,“雖住在驛館,但少夫人出入自由,並未受任何限制。”

金熙盯着她,“就一直住在驛館,沒有進宮?”

“是。”金長道,“少夫人一直在等待着召見,宮中的人除了當日引少夫人入宮的公公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去過驛館。”

金熙擰緊了眉頭,心中的思緒更是繁複凌亂,既然是爲了要她的命纔將她召進宮裡來的,爲何卻一直不讓她進宮?既然一心要致她於死地,爲何一直沒動靜?改變主意了?還是另有陰謀?“我去找她!”說着,便要起身,不過這回不需要金長阻止,方纔起身,便又坐了回去了,“不行!現在不能去……不能去……”

說完,看向金長,眼底浮現了一絲疑惑,“你是……長哥?”

“是。”金長笑道,“多年沒見,少爺都長大了。”

金熙擠出了一抹笑容,“好多年沒見長哥了。”腦海中關於父親去世前的美好回憶,其中便有金長的,每一次他出遠門,必定會給他帶回一些好玩的玩意,“長大哥可好?”

“蒙少爺跟少夫人信任。”金長笑道,“這些年小人在京城一直很好。”

金熙笑容自然了一些,只是卻沒有繼續敘舊的心情,“長哥,齊傾……她是不是很生氣?”

“是。”金長答道。

金熙苦笑,“她說什麼了?”

“少夫人說少爺醒了之後便立刻送你回去。”金長道。

金熙並不意外,可還是難受,“在她的心裡我就這般的無能?”

“不。”金長看着他,“少夫人只是……”

“只是想保護我嗎?”金熙自嘲,“可我寧願她不要這般保護我!將我丟去褚家書院,讓我隨老師出門遊歷……不正是她知道不該對我庇護太過嗎?爲何現在又……我知道我保護不了她,可是我至少可以陪她一起面對!我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嗎?”

金長蹙了蹙眉,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心,“少爺,少夫人並非鐵石心腸的。”

金熙苦笑。

並非鐵石心腸嗎?

當然是!

若是她鐵石心腸,又如何會這般多年一如既往地庇護他?

可是這樣的保護卻更讓他心疼!

“是我沒用!”

說完,盯着金長,“我不會走!你也休想說服我走!長哥,我絕對不會走!”

金長搖頭,“少爺錯了,小人希望少爺來。”

金熙詫異。

“若是有誰可以改變少夫人,那這個人必定是少爺。”

金熙眸子一睜。

“少爺,少夫人並非沒有應對之策。”金長繼續道,聲音也壓低了不少,“不過這個應對之策卻是極爲的冒險。”

金熙的心也被提起,“是什麼?”

金長低頭說了一句話。

金熙面色大變。

“少爺,少夫人此舉太過冒險了,一個不好金氏一族便是滅族之禍。”金長繼續道,“而如今唯一可以讓少夫人改變主意的人便是少爺。”

金熙攥緊了雙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金長,好半晌纔開口說出了一句話,“你認爲她爲了自己活命而不顧金氏一族的死活?”

“小人沒有……”

“爲什麼你們都是一個樣!”金熙忽然勃然大怒,“你希望我來便是想讓我讓她改變主意,可你們既然都認定了她是這樣的人,憑什麼認爲我可以讓她改變主意!爲什麼你們都是一個樣!父親是,你也是,所有人都是!你們只想着讓她爲金家爲金氏一族鞠躬盡瘁,如今大難落到她的身上,卻沒有人站出來庇護她,甚至沒有人爲她說一句話,反而是要斷了她唯一的生路!”

“少爺……”

“父親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金熙情緒處於失控的邊緣,“難怪她每一次遇上事情都會自己扛着,因爲除了自己扛着,沒有任何人幫她!包括我!”

就是因爲這樣,她纔會不信他,纔會瞞着他!

因爲他也姓金,因爲他是金成業的兒子!

“她也是人!她還是女人!大難臨頭,我們這些男人不但保護不了她,還要逼着她放棄唯一的求生辦法!我做不到!就算父親站在我面前我也做不到!”

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少爺!”金長喊道,“沒有人想要逼少夫人去死,可少夫人這一次的確亂了!少爺……”

“亂了?”金熙轉身冷笑,“那如何纔算不亂?坐着等死嗎?還是你們認定了她知道了父親對她所作的事情現在來報復?”

“少爺……”

“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父親對她做了什麼!?”金熙冷笑,“齊傾這般多年之所以將京城交給你那是因爲父親信你!父親信你更勝於大伯父,大伯父能夠知道的事情你如何能夠不知道?!你們都覺得她是禍害,都想讓她消失!如今好了,不需要你們動手,有人替你們動手了!可是她是我的妻子!齊傾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管當年父親爲何要我娶她進門,可是我們拜了天地上了族譜,她齊傾這輩子就是我金熙的髮妻!誰要動她,先問過我!”

金長看着眼前滿臉決絕的少年,“少爺,少夫人是您的髮妻,可您也是金家的家主,保護妻子是丈夫的責任,可家族的存亡更是你的責任,金氏一族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你也知道不容易啊?”金熙嗤笑,眼眶泛起了水霧,“那你就更加應該知道她有多麼的不容易!金氏一族可以沒有我這個家主,但是不能沒了齊傾這個主母!”

說完,轉身繼續往前。

金長沒有再阻止,看着那疾步離去的背影,嘴角也泛起了一抹苦笑,“老爺,少爺果真動情了。”

可少夫人呢?

你真的覺得他們能夠長長久久地當夫妻嗎?

若是不能……

少爺又該如何?

金家又會如何?

……

“少爺,前方就是驛館。”金陽坐在馬車外頭說道。

金熙出了院子便遇見了他,之後便要求來驛館,只是,真的要進去嗎?如何跟她說?如何讓她不生氣?如何面對她?

金家所有人都一心想要她死!

“少爺,那是褚鈺。”沒過多久,金陽的聲音又傳來。

金熙猛然一震,嚯地掀開了車窗的簾子,探出了頭去,便見褚鈺進了驛館,臉色難看之極,“走!”

……

沒見到褚鈺之前,齊傾還真的沒去想金熙來京城一事跟他有關係,可是如今見了,腦子裡便浮現了這個想法,而在他以嘲諷的口吻說出了金熙現在就在驛館外面徘徊而不敢進的時候,她便肯定了就是他做的!

桌上的茶杯正面砸向他。

褚鈺迅速避過,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怒極的女子,“沒錯,是我將他引來京城的!我便是要看看你心心念唸的金熙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如此!”

“滾——”齊傾怒喝,渾身顫抖。

褚鈺卻是大笑:“爲了一個連進來看你有沒有事都不敢的小子讓自己落得如此境地,齊傾,你還真的死心塌地!”

明明是嘲諷,明明是想打擊她的,可到頭來先痛的人卻是自己!

“是我設局引他來的!我便是要讓你好好看清楚你護在手心的這個男人……不!他甚至還稱不上是男人!你看清楚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如此!”

“他來了不是嗎?”齊傾反問,冰冷的怒意讓屋內的空氣也添了寒意。

褚鈺面色一震。

“你想證明什麼?”齊傾道,字字誅心,“證明他在乎我?爲了我不惜來京城冒險?在外面不敢進來?他來京城都不要命地來了還有什麼不敢進來?!還是想證明他沒本事救我沒能力保護我沒資格讓我對他如此維護?!你證明了嗎?!”

“你——”

“他無能,你又有多大的能耐?”齊傾冷笑,“除了那帶我逃之外,你又能給我多好的出路?還是你已經求了你那小叔保下了我的性命?!”

“齊傾——”褚鈺已然暴怒之極。

“我該如何感激你?感激你讓我看清楚我齊傾有一個懦弱無能的丈夫還是感激你爲了我居然去求人?!”齊傾卻繼續道,像是不把眼前的男人給逼瘋了不肯罷休一般,“褚鈺,褚公子,你想讓我怎麼報答你?以身相許是不是?好啊,我就在這裡,難得褚公子不嫌棄!”

“你——”褚鈺氣的面色青白交加。

齊傾上前一步,“怎麼?不是想得到我嗎?我就在這裡!還是褚公子想要我主動寬衣解帶?”

“你敢!”

褚鈺沒有回答,便傳來一聲怒吼。

不是別人,正是金熙,直接衝到了褚鈺面前,一拳打了過去。

褚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捱了這一拳,踉蹌地退了兩步。

金熙將齊傾護在了身後,“你敢傷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我?”褚鈺笑了,笑的讓人膽戰心驚,“好,我倒是想要看看金大少爺,金爵爺打算如何不放過我!”

“這裡是驛館。”齊傾帶着涼意的話傳來,“褚公子是想在驛館行兇嗎?”

褚鈺看向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來人,送客!”齊傾厲聲喝道。

褚鈺沒有等來人便拂袖轉身離去,離去之時的眼神仍是那般讓人心驚。

金熙死死地盯着他,待真的走了這才轉過身,“齊傾……”

話落,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齊傾揚手揮出了一個巴掌,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而那泛紅的眼底分明印着恨意。

金熙被打的踉蹌起來,卻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因爲心已然被她眼底的恨意刺的陣陣鈍痛,她……她恨他?齊傾……恨他?齊傾恨他……

她居然恨他!

齊傾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