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烽煙四起,大商朝野震動。九月甲辰日酉時,武丁召傅說、婦好、象雀勤政殿議事。
武丁:“大商與九夷,終究難免一場惡戰,不意竟來得如此迅猛。傅相,據卿掌握之信息,各股勢力動態如何?”
傅說:“據閹茂、大淵獻回報,青州三夷起兵龍山,進攻三壽國、斟灌國方向;兗州三夷起兵南下,進攻譚國方向;徐州三夷之中,白夷、方夷北上攻打汶國,風夷南下攻打空桑國。
九夷之師對我大商之攻勢已全面展開,依九夷兵力部署來看,劍鋒所指,當是庇國、空桑國,以此成犄角之勢,窺視北蒙,伺機決戰。”
武丁:“九夷當知我大商之兵力,已然今非昔比,何以如此全然不顧?”
傅說:“依臣所料,九夷之攻勢如此井然有序,顯然謀劃已久,似此全然不顧,必是還有其他勢力的支持與響應。據攝提格、單閼回報,西境羌方,近日調兵遣將,似入備戰狀態,應是爲了策應東夷方向。
子產近日兩度深夜潛入甘盤府,料相方與巫族亦參與了此次謀劃。此次我大商面臨之考驗,頗爲嚴峻,願大王詳察。”
武丁:“僅是東夷九部,便足以對我大商構成威脅,西羌一族,馬快槍長,兇猛剽悍,素來便是我大商之勁敵。若再有巫族與相方之策應,着實兇險萬分!”
傅說:“四方聯盟,並非牢不可破。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四方結合在一起,一定是在利益分配上,達成了某種協議。故彼此必持觀望狀態,若我軍擊潰其中任何一方,則聯盟必破,其勢便土崩瓦解。”
武丁:“依傅相之見,我商軍兵力當如何部署,以策萬全?”
傅說:“來勢最兇者東夷,我軍當集中兵力徹底擊潰東夷,則其餘勢力不攻自破。彼有九夷,我有九師,九師若出,東夷必敗。大王安居若素,九夷俯首稱臣。”
武丁:“何謂大商九師,傅相請道其詳。”
傅說:“承影劍婦好,‘冠絕羣芳翔九天’,可率一師,稱‘鳳師’;
含光劍望乘,‘百戰沙場神威現’,可率一師,稱‘望師’;
夏禹劍沚瞂,‘青龍驚帆勇爭先’,可率一師,稱‘沚師’;
畫影劍禽瑟舞,‘絳脣珠袖舞翩躚’,可率一師,稱‘禽師’;
騰空劍羽飛裳,‘輕鴻豔影下塵凡’,可率一師,稱‘羽師’;
青霜劍墨胎雲逸,‘神劍無痕琴聲遠’,可率一師,稱‘墨師’;
霄練劍象雀,‘七竅玲瓏絕世間’,可率一師,稱‘象師’;
昆吾劍侯告,‘金槍踏雪飛神箭’,可率一師,稱‘侯師’;
定光劍倉虎,‘拔山扛鼎震河川’,可率一師,稱‘倉師’。
此爲大商九師,‘九州九鼎九神兵,九師一出天下定’。”
傅說一席話,令衆人血脈僨張。武丁龍顏大悅:“哈哈哈……大商九師,精忠報國,沙場揚威,天下無敵!有九師護衛,何愁我大商不興,何愁我華夏不振,何愁我九鼎不歸!”
傅說於几案之上,展開一張牛皮地圖,對大商九師兵力部署詳加安排:
“九夷劍鋒所指,當是庇國與空桑,然後會師西進,便是我大商帝丘之野,則我軍將與九夷會戰於帝丘。
愚議可令鳳師、禽師、羽師、侯師、倉師五師陳兵於帝丘,力克強敵,挫其銳氣,破其聯盟,令其膽寒,故此戰是東線破九夷至關重要的一戰,定要打出我大商的軍威!
九夷西進,西羌勢必東出,兵貴神速,故羌兵必襲函谷關,入關之後便能長驅直入,直逼北蒙,故我軍定要阻羌兵於函谷關。愚議可令沚師南下,悄悄掩至函谷關,撤換守關將領甘庭,據險而守,羌兵雖猛,卻無法逾越天塹。”
武丁:“商軍精銳盡出,北蒙空虛,恐其他勢力將蠢蠢欲動,傅相可有安排?”
傅說:“北蒙與相方之間,有一條必經之路,爲夏朝觀扈國故地,山河險要,易守難攻,愚議可令望乘從冀州率軍南下,扼守此城,便可阻止西進之兵,北蒙無虞。”
武丁:“九夷全力西進,後方必然空虛,傅相以爲此機可乘否?”
傅說:“大王英明睿智,洞穿時局,一語便道破天機。兗州、青州兩州諸夷傾巢西進,自以爲背靠海濱,全然不顧根基暴露,愚議可令墨胎雲逸率輕騎南下,抄其後路,無論勝負與否,諸夷必然惶恐,自顧不暇,其勢必亂,我大軍便可一鼓而下!”
象雀:“大商九師,鳳師、禽師、羽師、侯師、倉師戰帝丘,沚師奪函谷關,望師扼守觀扈城,墨師襲兗州,獨象師無所事事,豈非令象雀汗顏?”
傅說:“將軍職責,重於泰山,所有計劃之實現,全仗將軍。
將軍需於明日悄悄出城,先至雍州,再至冀州,後至孤竹,將作戰計劃詳細告知沚瞂、望乘、墨胎雲逸三位將軍,之後即刻迴轉京城,率象師精銳埋伏於城外山林之中,倘羌兵突破了函谷關,或相方軍闖過了觀扈城,則象將軍將責無旁貸,護衛王城,此任重矣!”
象雀:“但請大王、王后、傅相放心,象雀明日即悄悄出城,日夜兼程,趕奔雍州,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傅說:“我王在上,傅說懇請隨鳳師遠征,望大王恩准。”
武丁:“傅相已令十二金童遠赴他鄉,孤心已然不忍,今又欲隨師遠征,戰場兇險,刀箭無眼,倘傅相有失,孤心難安!”
傅說:“帝丘之戰,關乎國祚,傅說敢不盡綿薄之力!倒是大王,定要小心謹慎,衆將遠征,王城空虛,暗流密佈,倘一發難,勝似洪水猛獸,大王之任,身系家國社稷!”
傅說之言,激起了武丁胸中豪氣,“孤手中有照膽劍,‘平生歷盡英雄膽’,一路走來,結識衆位豪傑,足慰平生。孤此番不能與衆英雄共赴國難,已是遺憾萬分,這護衛家園之任,便交予孤王!王城之中,但有孤王在,任有多少魑魅魍魎,都教他喪於照膽劍之下!”
婦好、傅說、象雀深受感染,齊起身施禮:“大王豪氣干雲,吾等感佩,定沙場用命,不負大王!”
武丁一往情深:“衆卿遠征,孤會日夜祈禱,翹着而盼,願卿等早日奏凱還朝!”
“大王且放寬心,靜候佳音。”衆人齊道。
議定作戰方略,傅說、婦好、象雀辭別武丁,離開勤政殿。走至殿門之外,婦好與象雀突然停下腳步,似有疑惑地看着傅說。“傅相,您真的放心,讓大王獨自面對這兇險萬分的王城?”象雀忍不住率先問道。
傅說:“傅說便有熊心豹膽,亦不敢置大王於不顧,傅某已伏精兵一支,可保大王無虞。剛纔不便說破,實則是欲激發大王鬥志,我們的大王,千錘百煉之後,便能擔起‘天下’二字!”聽罷傅說之言,婦好、象雀方心下釋然,各自回府。
象雀一人走在深巷之中,忽聽巷中傳來低低的竹簫聲,如泣如訴,似有柔腸百結。象雀抑制着心中的狂喜,低聲道:“是你嗎?”
巷中轉出一個俏麗的身影,滿身的寂寞與哀婉,摘卻蒙面玄巾,露出美豔絕倫的芳容,正是殤雪,在這個巷口,也許她夜夜等待夜夜期盼,夜夜荒涼夜夜失落,但今天,她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那個給他希望、給他溫暖的象雀。
月夜長街,似有銀霜灑落,寂然無聲。象雀將白裘摘下,披在殤雪身上,殤雪一下子撲進象雀懷中,象雀緊緊地摟着殤雪。此時此望,兩個人傾聽着彼此的心跳,享受着片刻的寧靜與美好。
“雪妹,苦了你了,不能享受陽光下的生活,不能放飛自由的心,不能舞蹈,不能傾訴,不能歡笑,不能快樂。如此淒涼,情何以堪!”
“不,我很幸福,我很甜蜜,自從認識你,我的心有了依靠,平淡的日子有了期待,清冷的月光下,我勾勒你的身影;寂寞孤枕邊,我輕撫你的容顏;夜夜有你相伴着入夢,我纔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大戰將臨,王城之內定是明槍暗箭,兇險萬分,泥沼深潭,舉步維艱,雪妹定要保護好自己,定要好好地等我回來。”
“雀兄此行,千山萬水,間關萬里,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我會靜靜地等,等待你完好的歸來,再給我今天這樣溫暖的懷抱。”
殤雪說完,卸下白裘,輕輕披在象雀身上,四目深情相望……殤雪緩緩地將玄巾蒙面,倏地轉身,幾個起落,身影便消失在長街盡頭。象雀望着殤雪的背影,久久地,默默地佇立在長街之中,直至天邊的暗夜將他的身影完全吞噬。
九月乙巳日,武丁在觀風殿大會文武百官,當堂宣旨:
“東方九夷,不念同族之情,不念結盟之誼,不顧黎民之苦,悍然挑起爭端,攻城掠地,置萬民於水火,我大商弔民伐罪,澄清寰宇。
特遣婦好爲帥,持龍鳳令旗,奉黃金大鉞,率鳳師、禽師、羽師、侯師、倉師共兵馬三萬,拒敵於帝丘,國相傅說,隨師遠征,任軍師之職,鳳帥傅相,臨陣決斷,便宜行事,不必奏請。”
甘盤見武丁將諸將悉數調往東線,臉上不露聲色,心中卻不停地竊喜。
九月丙午日辰時,大商軍營,婦好誓師遠征。點將臺上,婦好一身戎裝,英武逼人,身後是龍鳳令旗,黃金大鉞。臺下戈戟林立,軍容整齊,“鳳帥”、“禽師”、“羽師”“侯師”、“倉師”五色大旗隨風招展,神聖**。
婦好面向三萬大商勇士,慷慨激昂,“勇士們,東方九夷犯我疆土,戮我子民,哀鴻遍野,流血漂櫓,我當如何?”
衆將士齊聲高呼:“驅逐東夷,還我河山,馬革裹屍,此生無憾!戰沙場,建功業,護百姓,衛大商!”
婦好拔出承影劍,“將士們,爲了勝利,出發!”衆將士振臂高呼:“爲了勝利,出發!爲了勝利,出發!爲了勝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