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三人側對小殿後門,倒沒看見什麼情形。
不過韓虎卻是看到了一半,他只見陳亮進來又跑出去,不由皺了皺眉,暗道在搞什麼鬼。
幾人又聊了會兒,就見陳亮返回,依舊是滿臉笑意,對趙檉道:“李兄弟,上使對你三人十分滿意,想要見一見李兄弟。”
趙檉立刻興奮道:“陳老哥,上使會給小弟一個什麼差事做?像老哥一樣的使者嗎?”
陳亮笑道:“三位兄弟都不算普通教徒,都有一身武藝,肯定會給個差事,至於是不是使者我卻不知了。”
趙檉道:“上使只要見我一人?”
陳亮道:“上使說見一個就夠了,我覺得李兄弟你是三個裡的頭領,就提了李兄弟的名字。”
一旁黃孤低聲道:“主人……”
趙檉衝黃孤使個眼色,笑着點了點頭,道:“小弟也心念上使,便和陳老哥前去拜見一番。”
少女雙眉若遠山含黛,聞言頓時羞怒,但這模樣卻更添三分嫵媚,一點嬌嬈。
趙檉只聽身後勁風襲來,不由一側身,竟然是對方長腿踢過。
趙檉便不再說話,於桌邊坐下了,給自己倒了杯茶,用銀針試了試,隨後喝口,道句果然好茶。
趙檉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腿上,確實長……
趙檉道:“這職位不是上使任命?怎麼變得自要?”
“有些頭疼,我先回去。”
麗雅娜扎直覺得彷彿劈在鐵板之上,痠痛難忍,立刻揮掌向趙檉拍去,卻被趙檉抓住了手腕。
趙檉眯了眯眼,有些事情只能挑開了明說,不然只怕誤會越來越深。
屏風後半天才道:“看什麼?看笑話嗎?”
趙檉伸手拽過一把椅子,不遠不近地坐到少女對面:“麗雅娜扎,我今天過來不是喊打喊殺的,有些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所以……看看能不能有甚麼辦法解決掉。”
他到了屏風近前,輕輕一邁步,便轉了過去。
今日才知誤會,所以做出羞人舉動,只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家的心意,回鶻女子大抵這般直接,可對方居然想要跑?
她不知中原禮儀,也從未讀過宋國儒家典章,更不曉漢人許多傳統。
屏風後道:“胡說八道!”
麗雅娜扎道:“是你的王妃嗎?”
“趙檉,誰讓你進來的?就算我殺不了你,今晚你也休想全身離開!”
“那天離開小院回去後,一名手下和我說了你的面紗誓願之事,此事我之前確實不知。”
兩人從後門出了小殿,便向南面行去,不多時來到一處房舍前,趙檉也不知是鐵佛寺何處,便見陳亮道:“就是這裡了,李兄弟說話還請謹慎,莫要得罪了上使。”
麗雅娜扎聞言神色微霽,不錯眼盯着趙檉,片刻才道:“燈市之上那名女子是誰?”
趙檉道:“我什麼都不想幹,就是過來看看你。”
趙檉只覺得嗓子有點發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脣。
趙檉只是躲閃沒有還手,身子彷彿陀螺般閃避,對方哪能沾上分毫。
屏風後聞言氣息一滯,隨後哼了聲:“好大的口氣,你知道光明使是做什麼的嗎?”
趙檉道:“你幹什麼?”
趙檉道:“我去隴右,身邊帶的都是自己人,沒有熙河軍中將官,下面那些兵卒又怎敢對我言及此事?”
此刻麗雅娜扎一條長腿在趙檉肩上,幾成一字,手腕又被刁住,兩人距離極近,便是吐氣如蘭,呼吸可覺。
屏風後冷笑道:“什麼都不知道,也來亂要,要來後幹什麼?”
麗雅娜扎望向他,輕聲道:“想摸嗎?”
“你以爲自己武藝很厲害?那是之前我不想殺你!你……停下!”
趙檉喉頭滾動,默默地站起來就轉身。
趙檉思索道:“本來之前加入明教是心血來潮,後來知道你在,加入不加入便也沒有意義,只是又知道了些事情,所以纔想着過來看看。”
半晌,屏風後再道:“既入我明教,想求個什麼職位?”
“趙檉,我沒讓你走!”
花堂內不見人,裡處入眼一面屏風,上面繪着花鳥魚蟲,山川江河。
麗雅娜扎美目流轉:“之前不知?”
頓時就見一名絕色少女,正在靠牆的紫檀桌旁呆呆坐着。
趙檉搖了搖頭,站起身向屏風後面走去。
趙檉道:“關中人。”
屏風後又道:“來廬州何事?”
可哪怕沒有那面紗之誓,在那驚豔般的一槍之下,也是動了心的。
屏風後淡淡地道:“回答就是,哪裡來些疑問!”
他瞅了瞅房舍,向前走去,到門口敲了幾下後,裡面傳出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趙檉皺了皺眉,猛地向前一步,那腿便直面劈下,他一側頭,這一腿直接壓到了他的肩上。
他瞅了瞅,站在原地沒動,這時屏風後有人說話,聽不出男女,只是低沉:“你就是玉面花蝴蝶……李飛?”
麗雅娜扎目光清凜盯着趙檉:“你已經說了兩次,什麼事情剛剛知道?”
屏風後沉默。
趙檉微嘆口氣,道:“那面紗之事,我覺得……”
她不會違背誓言,那是在神佛面前發下的百年誓願。
麗雅娜扎只是不語,她恨死趙檉了,還問打什麼打,就是明知故問。
她麗雅娜扎要嫁就嫁給強者,否則就終身不嫁!
情思已種下,可對方卻次次都要殺她,回鶻女子一向直來直去,她又哪裡會表達情感,想着趙檉既然知道面紗誓願,居然還要殺她,那就定是不喜歡她,嫌棄她,瞧不上她。
麗雅娜扎伸出一隻纖手放到腿上,道:“你看過的……白嗎?”
趙檉道:“不知道……”
她道:“長嗎?”
趙檉笑了笑,不再說話。
陳亮忙道:“既如此,李兄弟且隨我來。”
麗雅娜扎咬了咬牙,真是個虛僞至極的傢伙啊,宋國的讀書人莫非都是這樣?
她一腿劈下,卻是明教之中秘傳的武藝,無論對方左右去躲都極艱難,若是後退便要踢到面門之上。
麗雅娜扎嫣然一笑,恍如百花盛開,她今天穿了身素白裙子,此刻忽然將一條腿筆直伸了出來。
屏風後語氣立刻冰冷:“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麗雅娜扎掌腿交攻,神色羞惱,只覺得自家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都如此做了,對方居然起身要走。
他不言語。
趙檉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趙檉道:“多謝老哥帶路,小弟知道了。”
趙檉道:“自是打擂,謀取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
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又怎會知道趙檉的心思?
她自小便在兄弟姐妹中出類拔萃,硬生生殺將出來,不然以畢勒哥漢二十多個兒子,十幾個女兒,哪能個個都有本部人馬?
趙檉看少女,傾國傾城,絕色天香,哪怕只是坐着不動,一雙眼恨恨看他,那顏色也凌駕於月雪之上,惟夢如幻。
屏風後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哪裡人?”
趙檉道:“我說過了,這次過來就是想要看看你。”
趙檉推門進入,見卻是間雅緻花堂,裡面點了數根燈燭,照耀得明亮,堂內擺設佈置都頗醒目,和鐵佛寺這種方外之地並不般配。
趙檉想了想:“做個光明使就好!”
屏風後語氣一頓,忽然怒道:“不許再往前走,再走我就殺了你!”
他躲了這一下後,卻接連有風聲響起,竟是一團掌影,這掌極快,猶如穿花蝴蝶一般。
屏風後有些冰冷地道:“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來問我!”
趙檉笑道:“卻是不戴面紗了?”
陳亮此刻心中納悶,剛纔去稟報此事,那上使迪婭前來觀看,卻不料剛進門就轉身離開,後來又囑咐了他一番,讓他間隔片刻後將李飛帶去別處,陳亮雖然心中疑惑,卻也只能照辦。
趙檉邊躲邊道:“打什麼打?”
回鶻女子向來敢愛敢恨,從不作僞,喜歡就是喜歡,可以奉獻給你一切;不喜歡則就是不喜歡,便是連話都不會與你說,不像中原許多女子那般嬌滴滴,矜持猶豫,欲拒還迎。
西州回鶻畢勒哥可汗的子女中,只有七人有本部人馬,其中麗雅娜扎排名第一。
麗雅娜扎看着趙檉,同樣一言不發。
趙檉看着她,緩緩道:“我的女人。”
趙檉步法越來越快,又道:“麗雅娜扎,你沒完了?”
趙檉道:“雖然你武藝很高,但想要殺我怕是還有些難。”
“趙檉,你去哪裡?”身後傳來麗雅娜扎羞忿的聲音。
趙檉道:“正是玉面花蝴蝶,偷香小郎君李飛,敢問上使……”
趙檉道:“麗雅娜扎,這話說的,你何時又曾對我客氣過?”
麗雅娜扎掙扎不動,一扭頭,不看趙檉。
趙檉想了想,道:“你不是問我想不想摸嗎?”
麗雅娜扎疑惑,甚麼?
趙檉笑了笑,忽然伸出手,在那腿上輕輕撫了一下,隨後抽身後退,恍如詭靈,接着再是一退,便出了房門。
麗雅娜扎站在那裡,只覺得腿上陣陣酥麻,她擡頭看向門外,雙眸忽明忽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