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兒?麻痹的,我這是在那兒呀?
秦浪睜開眼睛時,自個兒是躺着的,四周一片漆黑,完全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哭泣聲。
伸手四下一摸,上面好像蓋着一塊木板,四周好像也是木頭,秦浪心頭猛然一動,操,這尼瑪是棺材啊!我他媽怎麼躺這兒了?牛頭馬面,等着啊!哥們兒非跟你倆二貨算賬不可。
等等,雖然躺在棺材裡,可是自己有思維、有呼吸,哥們兒還是活着的,莫非投胎到一個死人身上來了?
一想到這兒,秦浪大急,連忙砰砰砰的砸起了棺材來,身子也是拼了命的在晃動,忽然就聽一陣尖叫聲傳來,接着咚的一聲,秦浪只覺天旋地轉,腦袋重重的撞到了棺材板上,頭上頓時起了一個大青包。
“詐屍啦……!”尖叫聲、喊聲不絕於耳,秦浪破口罵道:“老子還沒死吶,快放我出去!快點兒。”跟着又重重的敲了幾下棺材。
外面頓時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是秦小二這廝的聲音,錯不了。”
“真是秦小二?可他明明死了啊!”
“死個屁,沒聽見棺材裡在叫喚嗎?”
“不能啊!仵作明明說他已經死了。”
麻痹的,你們要商量到什麼時候?再嘰歪下去,哥們兒憋也給憋死了;秦浪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透不過氣來,這棺材密不透風,空氣已經越來越稀薄了。
砰砰……又拿手用力敲了幾下棺材,秦浪聲嘶力竭的吼道:“我還沒死吶!再不放我出去,你們就是草菅人命,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秦小二,我是族長,我知道你死得冤,可是這都跟族裡的人沒有關係,你可別來找我們啊!”
死得冤?再不放哥們兒出去那老子才叫死得冤呢;不管了,讓這幫混蛋放我出去先;於是秦浪急中生智,喊道:“族長,我真是秦小二,我還活着,快把棺材打開吧,我要給憋死了。”
“你真活着?”
尼瑪這不廢話嗎?不活着老子跟你這兒說個鳥啊!
“族長,我真活着,快放我出去。”
幾秒鐘以後,老者急促的喊道:“快快快,把棺材打開,秦小二真活着。”
秦浪聞言大鬆了一口氣,麻痹的,這回總算死不了了。
“等等,說不定這秦小二是怨氣太重,陰魂不散,待貧道做法驅之。”
這人一聽就是個道士,秦浪聞言差點兒一口痰沒上來給活活憋死,去你大爺的,老子真要做了鬼,第一個就找你這死道士扯皮,不鬧得你全家都遭血光之災絕不罷休。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急急如律令”棺材外已經響起了道士唸唸有詞的殺鬼咒。
“咦,怎麼沒聲音了?”
“當然沒聲音了,此野鬼的魂魄已被貧道降伏,衆人大可不必驚擾。”
話音落剛,棺材裡就傳來了罵聲:“你他媽有完沒完?唧唧歪歪的念個JB啊!”
啊……!!!又是一陣驚呼傳來,族長喊道:“快快快,打開棺材,說不定秦小二真的沒死。”
不一會兒,棺材周圍就響起了亂七糟八的聲音,轟的一聲,秦浪只覺一道刺眼的陽光襲來,晃得他本能的閉上了眼睛,接着一口新鮮的空氣也吸入了鼻子,淡淡的還夾雜着芳草的味道,純天然無公害,頓時令他心肺一爽。
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秦浪一眼就看到棺材周圍圍滿了十幾個穿着白色孝服、頭戴白色孝帽的男男女女,一個個正用驚恐而好奇的眼神望着自己。
麻痹的,這麼久才放老子出來,別想就這麼算了;秦浪伸出雙手捏住自己的臉用力往裡一擠,同時白眼往上一翻,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衝着衆人做了一個其醜無比的鬼臉。
“鬼啊!”一陣尖叫聲頓時響起,棺材周圍的人立馬連滾帶爬的各自逃開,那驚恐而又滑稽的樣子逗得秦浪哈哈大笑。
正在樂呵,忽然就聽一聲大喝:“何方鬼怪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祟,看貧道的厲害。”
一個穿着明黃色道袍,留着黑色山羊鬍的老道士已經舉着桃木劍擺出了陣勢,山風一吹,道袍飄逸,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可惜就是瘦了點兒。
你大爺的,裝神弄鬼的差點兒害死老子,哥們兒這兒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丫的又來了,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啊!
秦浪一看到老道氣就不打一處來,嗖的一下就從棺材裡跳了出來,朝着黃袍老道衝了過去。
“惡鬼安敢造次?待貧道……啊!”黃袍老道捂着左眼連退幾步,用力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剛把右眼睜開,沙包大的拳頭就已經過來了,黃袍老道再次慘叫一聲,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豬鼻子插大蔥,你丫的跟我兒裝什麼大象,去你大爺的。”秦浪衝過去對着地上的黃袍老道又連踢了幾腳,接着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就吐在了他的道袍上,這才罵罵咧咧的撿起了黃袍老道掉在地上的桃木劍,抓着劍的兩端往下一壓,同時膝蓋往上一頂,啪的一聲脆響傳來,桃木劍頓時斷成了兩截。
“吃飯的傢伙事兒都沒了,老子看你丫的以後還怎麼招搖撞騙。”秦浪隨手把折斷的桃木劍扔在了黃袍老道的身旁,拍拍手若無其事的轉身走了,身後只留下直哼哼的黃袍老道趴在地上嚶嚶抽泣。
剛走了沒幾步,秦浪忽然停了下來,沒對啊!就算哥們兒掛了,可是堂堂一個王爺死了怎麼就這麼幾個人拉去下葬?再一看那口棺材,油漆都沒上,典型的廉價貨,這尼瑪也太寒酸點兒了吧。
不行,得找人問問;秦浪轉過頭去四下看了看,剛纔那十幾個被自己嚇跑的人正躲在一處小樹林後面靜靜的望着這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當下秦浪朝他們喊道:“你們怎麼了?都過來呀!我真沒死。”
一個消瘦的老頭戰戰兢兢的從樹後走了出來,道:“秦小二,你到底是人是鬼?”
秦浪擡頭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道:“你見過大白天站在太陽底下的鬼嗎?我當然是人。”
老頭仍舊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把手伸到了秦浪的鼻孔處。
有呼吸!老頭心頭一驚,回頭朝還在小樹林裡躲着的人喊道:“大夥兒快過來,秦小二真沒死。”
“哎喲,嚇死我了。”
“可不是嘛,我就說大白天怎麼可能會鬧鬼,你們還不信。”
“誰知道啊!明明死了的人居然又活過來了,真是奇怪。”
人羣三三兩兩的走了過來,秦浪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一位面色菜黃的大嬸道:“小二,你真不記得了?”
秦浪搖了搖頭,撒謊道:“我腦袋暈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哎!大嬸輕嘆一聲,搖着頭沒再繼續往下說了,似乎有些話非常難於啓齒。
哎什麼啊!有什麼話就說嘛,想急死哥們兒咋的?秦浪心裡真叫憋得慌,原以爲一投胎就躺在王爺府的九尺雕花紫檀木大牀上,左右一邊各抱着一個嬌滴滴、粉嫩嫩的美妾,旁邊還站着一大羣鶯鶯燕燕的丫鬟伺候着;誰知道眼睛一睜自個兒居然躺在一口棺材裡,棺材也就算了,可偏偏還是那種油漆都沒上的破棺材,周圍還站着一羣面黃肌瘦的傢伙,就跟非洲來的難民似的,這差距也太大了點兒吧;此刻的秦浪急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神馬情況。
哎!又是一聲長嘆傳來,這回是一個胖胖的白髮老者發出的聲音,秦浪一看這幫人裡就屬他年紀最大,穿的也是綢緞衣服,八成就是剛纔那位所謂的族長了。
族長在現代社會頂多就是一個有着象徵意義的家族代表,可在古代就不一樣了,那是宗族的首領,通常由宗族中輩份最高、勢力較強的男性成員擔任,多爲富豪所把持;族長管理全族事務,裁斷宗族成員的爭執和糾紛,主持宗族法的執行,在宗族裡面甚至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很多時候比朝廷官員還牛叉;雖然沒有朝廷的正式冊封,可是誰要是在古代不拿族長當幹部,那絕對會死得相當難看。
得從這老傢伙嘴裡撬出些有用的東西來才行,秦浪露出一副討好的笑臉,湊到族長身邊嬉笑道:“您老給我說說,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族長狠狠瞪了秦浪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這小廝還好意思問我?哼,不學無術的東西,我秦氏一族的臉面全讓你給丟盡了。”
“我到底怎麼了我?”
“怎麼了?你老爹辛辛苦苦一輩子留下的幾畝薄田,你一個晚上就輸了個精光,不僅如此,還倒欠下人家二十貫錢;今日債主上門討債,你無力償還,被人家暴打一頓,剛剛仵作前來查看,發現你已氣絕多時,我等族人實不忍你暴屍家中,這才張羅着將你擡到後山掩埋,沒想到時隔一個時辰你居然又活了過來,真是好人命不長,禍害活千年。”
“老族長,聽您這意思我是個禍害?”
“你說呢?從小就偷雞摸狗、不務正業,你死了本村倒落得一個清靜。”
不待秦浪答話,族長就回過頭吩咐衆人道:“速速回村知會一聲,就說秦小二這廝還沒死,讓各家看緊家中雞鴨牛羊,免得到時候又遭禍害。”
“是,族長。”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漢子點了點頭,飛快地朝山下的小村莊跑去了。
麻痹的,還看緊家中雞鴨牛羊,說得老子跟黃鼠狼似的,什麼眼神兒啊!秦浪癟了癟嘴,心裡把牛頭馬面家裡的所有女性都問候了一遍,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根本就沒當什麼王爺,活脫脫的就一屌絲,而且還是個輸光了家產,欠了別人一屁股債的苦逼屌絲。
不行,這場子非找回來不可,從來只有哥們兒贏別人的,什麼時候倒被別人贏得當褲衩了;當下秦浪對着族長一拱手,道:“老族長,我確實不記得先前所發生之事了,還望您老告知,究竟是何人贏走了家父所留田產,祖上基業雖薄,但我勢必奪回。”
“你這小廝又要作甚?”族長聞言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浮上心頭。
秦浪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沒什麼,把輸了的贏回來,僅此而已。”
“混賬!”族長聞言勃然大怒,指着秦浪厲聲斥責道:“那杜家賭坊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前去賭博者傾家蕩產不知幾何,剛輸光了你爹留下的幾畝薄田,你竟還不思悔改,又想前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秦小二,我現在以族長的身份正式警告你,若是再執迷不悟,老夫就將你逐出秦氏一門,你好自爲之,哼!”
看着族長拂袖而去,秦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逐出家門,你丫的嚇唬誰呢?一個個穿的跟叫花子似的,你當哥們兒稀罕。
看到族長走了,人羣也三三兩兩的跟着他往村裡回了,秦浪用力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一股莫名的心煩涌上心頭;他尋了一塊大石坐下,望着鬱鬱蔥蔥的羣山一個人發起了呆來,心裡好不迷茫。
我是誰?這是哪兒?現在究竟是不是宋朝?如果是,北宋還是南宋?具體哪個皇帝在位?什麼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搞個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