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垮臺,魯宗道拜相,給朝中勢力重新洗牌的機會。大的丁謂黨羽來說,面臨着極爲艱難的抉擇。因爲他們必須在太后黨和帝黨之間選擇一股勢力攀附上去,否則,就會被隔離在時局之外,成爲大宋朝堂權力中樞的棄兒。
但是究竟是加入太后黨,成爲太后垂簾聽政的忠實擁,還是選擇靠攏小皇帝,成爲鐵桿的保皇黨,這兩大勢力之間的選擇卻是頗爲艱難。太后目前大權在握,小皇帝不過只是朝堂上的一個擺設。選擇依附太后,則眼下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是太后終究會老去的,小皇帝也終究會長大的,當太后老去,不得不還政於小皇帝之時,小皇帝豈能忘記這些當日攀附太后和他做對之臣子?若是選擇小皇帝,則當小皇帝執掌朝政之後,自然不會忘記當日一心維護他的功臣,犒賞嘉獎自然會接踵而來。可惜這些都是將來太后亡故之後的事情了,前景雖好,得罪了太后,有沒有機會到小皇帝掌權之日還很難說。
再三權衡之下,丁謂黨羽中大多數人選擇投向太后,選擇了太后這個績優股。而小皇帝這潛力股雖然將來必定會高漲,但是眼下選擇投向小皇帝的臣子卻寥寥無幾。論起來,中國古人的智慧和近千年後西方哲學家的看法不謀而合,把握現在,遠勝於冀望明天。這也算是源頭和走向都不一致的中西文化難得地一個契合點吧。
可惜帝黨中人遠遠沒有丁黨中人那麼聰明,那麼識時務。他們被丁謂的倒臺帶來的巨大勝利感衝昏了頭腦。他們認爲。原來劉太后之所以能把持朝政,把小皇帝架空,主要是因爲宰相丁謂一黨的強力,現在丁謂倒了,劉太后失去奧援,那麼只要帝黨一發力,那麼劉太后就不得不還政於聖上。
天聖七年(公元1029年)清明,在~|陽爲縣丞的同時。皇家清明祭祀隆重在永安縣皇陵舉行。祭祀結束後。帝黨中人左司諫劉隨已率先向劉太后發難。提出讓小皇帝趙禎分享更多的權力。
劉隨已上表給劉太后說:“帝既益習天下事,而太后猶未歸政,隨請軍國常務專稟帝旨。”
劉隨已的意思是告訴劉太后,現在皇上已經很熟悉朝中的政事了,可是太后你卻還不把(處理天下事)地權力歸還給皇上。我在這裡懇請太后,以後大宋朝地軍國正常時務就專門向皇上稟告,按照皇上地聖旨處理。言外之意就是太后您老人家就在一邊歇息去吧。不要管那麼多事情了!
劉太后聽後大怒,哀家身體康健,處理政務得心應手,豈能依你這小人之胡言亂語,對大宋朝政撒手不管?太后當即下了懿旨,把劉隨已貶出京城,到福建路惠安縣任主簿。
可是帝黨中人受此挫折,反而愈發英勇。紛紛站出來。向劉太后上書。
天聖七年五月,小皇帝趙禎率領文武百官在會慶殿向劉太后祝壽。本來是兒子向母親祝壽,很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秘閣校理范仲淹卻抓住機會跳了出來。他認爲劉太后在會慶殿大模大樣地接受趙禎率領文武百官的朝拜之舉是“虧君體、損主威”,影響了皇帝的威信,隨後又上書給劉太后,請她速速換政於皇帝。結果,劉太后壽宴尚未結束,范仲淹就被貶到河中府任通判。
又過了一個月,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宋綬再引唐代故事敦促劉太后分權:“唐先天中,睿宗爲太上皇,五日一受朝,處分軍國重務,除三品以上官,決重刑。明皇日聽朝,除三品以下官,決徒刑。今宜約先天制度,令羣臣對前殿,非軍國大事及除拜,皆前殿取旨。”
宋綬的意思是說:“在唐朝的時候,唐睿宗李旦禪位於唐玄宗(唐明皇)李隆基,黨了太上皇帝。唐睿宗每五天上朝一次,處理涉及的軍隊國家地重要大事,處分三品以上的高官,批覆重刑(古代分爲五刑:笞刑、杖刑、徒刑、流刑、死刑。其中笞刑、杖刑、徒刑屬於比較輕的刑罰,流刑、死刑則屬於重刑。)唐明皇則每日都聽出朝會,處分三品以下的普通官員,批決徒刑以下的輕微刑罰。現在我們大宋也應該採取類似於當時的制度,讓文武百官到前殿拜見皇上,除了軍國大事和必要向太后的朝拜之禮外,都在前殿聽后皇上的旨意。”
宋綬地話和劉隨已別無二致,意思說劉太后,你學學唐睿宗吧,安心地當你地太后吧。日常小事你就不要管了,讓文武百官向皇上彙報,由皇上處理就行了。
劉太后聽後又是大怒。你們這些無知的官員說的好聽,什麼小事又皇上處理,大事由哀家決斷。你們以爲哀家是傻子嗎?若是採用你們之言,恐怕朝中今後再無大事了,什麼事情在你們眼裡都成了只需要皇上處理地小事情了吧?
劉太后當即下旨,把宋綬趕出朝廷。
帝黨官員在朝廷中本來就居於少數,又怎麼經得起這麼消耗?魯宗道雖然是帝黨首領,奈何年事已高,身體虛弱,已經控制不住帝黨中這些熱血澎湃的年輕官員。他眼見着帝黨官員一個一個被劉太后貶出朝廷,不由得又驚又氣。終於,當第四位帝黨年輕官員秘書丞劉越因“越請太后還政,言尤鯁直”被劉太后貶到嶺南之後,魯宗道虛弱的身體不住,當日就在朝堂之上吐血半鬥,被送回到府邸後,還沒有半日,就一命嗚呼了。
魯宗道一死,帝黨失去了最高首領,在朝廷中的聲音愈發微弱。
劉太后吸取了丁謂和魯宗道兩位宰相的教訓,決心選一個事事依從自己主意的官員來擔任宰相一職。再三衡量之後,劉太后選了參政知事呂夷簡擔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樣,朝堂中再無反對劉太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