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6章 輪迴湖
眉挑高,入鬢角,眼線勾畫的較之初見時要濃上幾分,闊別了清淡,步非煙多了幾絲讓人躍躍欲試的妖豔,一路走下樓來,眉宇間顧盼神飛,橫波流動,滿是無邊風情,決然不同於和李治、李恪兩人初見那般冷峻高傲。
因爲男人,女人歷來是一種說不完故事的動物,但大抵不離虛榮二字,世上少有虛榮的女人,但多能有滿足她虛榮的男人和辦法,譬如在李治這裡受了氣的步大頭魁,一旦步出房門,面對底下黑壓壓等着自己“臨幸”的男人麼,便又本能的恢復金陵歡場第一新貴女的矜持,等妝扮過後,女人又昂起頭來,這個時候的步非煙,那份高高在上實在誘惑人,誘惑有人去擊碎那份高高在上,把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狠狠踩在地下。
“三哥,有甚麼想法沒有?”和所有人一樣,李治和李恪也“乖乖”的走出別怨,等在花廳中,仰視着醉紅樓二樓上緩緩走下樓梯的女人,李治頭也不回的感慨道。李恪低頭輕笑了一聲,沒有回話,他知道小九又有甚麼讓他蛋疼的見解了,於是只配合的順口詫異道你有想法?李治古怪的向李恪靠了靠,低頭望李恪胯.部私.處掃了掃,眼神極度幽怨。感受到如此虐人目光的李恪明顯有點惱羞,微偏過了身子又氣又笑道小九,離我遠一點,別讓人誤會三哥認識你。李治聽了李恪的話,不僅不生氣,反而頗爲高興,小時候自己沒少和三哥如此胡侃,那時李恪最感興趣的便是李治嘴裡不斷“跑”出來的現代詞彙,每每都要李治絞盡腦汁的一陣忽悠纔算過去。
李治同情的看了看李恪,聳了聳肩用嘴努了努漸漸下樓的步非煙道眼神外秀內媚,一看便是個蕩貨,從那水潤晶晶亮的眼睛裡我便已經深深洞視她欲藏還露的那份欠調教,看見她調教過後那讓男人慾仙欲死的瘙癢樣,甚至九弟我已經感受到她靈魂正在不斷變換撩人的姿勢,向我發出一陣陣超越時間和距離的吶喊。面對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禽獸,三哥你竟然一點沒有反應?實在不能不讓九弟我震驚。
此時此刻,正是我等有志之士站出來玷污佳人踐踏美女一展驚人手段的良機,三哥竟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躍躍欲試’這個成語三哥沒聽過?莫非真如小九所想,三哥那裡不舉?當然,要是真有此事,作爲親兄弟,一般人小九絕不說。李恪閉上眼深深吸口氣,再睜開眼看着滿是唏噓的李治,已經無語可對了,“有你的,稚奴,從來沒有忘記打擊你三哥爲樂。”
“把別人的痛苦當作養成俺快樂的肥料,一貫是我的作風,三哥第一天認識我不成。況且如三哥這般的謙謙君子的便宜最好佔了,又便宜不佔王八蛋啊。”
“自古假英雄,真無賴,誠不欺我啊。”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你已經頓悟了天道,貧道已經看見你頭上出現一個白白的光環,光環上面還有四個字以爲憑證?”
“哦,哪四個?”
“立地成聖。”李治堅定的道。
聞言,李恪嘆了口氣,朝李治拱拱手,佩服道,“李稚奴大師,你是施主我大爺,施主向大師您求饒了。”
“阿彌陀佛,這個可以有。”爽快的應道,“不過總要留下一些代價吧。頭跟菊花?施主,給出您的選擇吧,貧僧‘劫色’靜候。”
李恪思索了一會兒:咬牙切齒的哼哼瞪向李治,“老子留頭不留菊花。”
“成交,施主果然痛快,有大智慧有大毅力大決心,老衲是一臉的佩服啊。老衲這就讓人給施主找五十個壯漢,個個頭圓的跟發亮的月亮一樣,輪番下來,一定能滿足施主變態又畸形的欲.望,讓施主菊花綻放的更久些,讓施主在被射中,痛快淋漓的飛昇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果然慈悲,果然悲天憫人吶,老衲也慈悲,也悲天……”
李治話還沒說完,李恪便滿目猙獰的撲向李治
“今天這醉紅樓的生意可正好啊,好的連兩個乞丐沒人管了,敗興。”旁邊一個珠圓玉潤滿臉麻子的“半噸級”胖子鼓着細細的丹鳳眼,嘴裡不陰不陽的冷冷的道了這麼一句,卻看也不看李治李恪兩人。
李恪玩笑的神色悄然散去,他的冷傲是本性,也只有對這個九弟纔會露出人生積攢不多的湊趣和妄爲,其他人,哼哼。
“呵呵,這位爺貴姓啊?”李治討好的上前笑問道。
微微不快的仰着身子斜撇了前者一眼,滿臉麻子的胖員外冷冷的笑道:“想討口飯吃?”
“這個,呵呵……”李治侷促的搓着手。
“李。”麻子得意的道。
“原來是李員外,國姓爺啊,員外該不會是皇親國戚吧。”李治一副被驚訝道的樣子,小心試探。
“這個又豈是你問的。”李員外臉色有點難看,旁邊的李恪退後一步,擺了一個漂亮的站姿,好好看戲。
“這個是俺唐突了,那個員外這次準備抱得美人歸?”李治迅速轉移話題,談到女人的事上。
“那當然,老子有的就是錢。”一說到“抱步非煙”,李胖子立馬目光睥睨了起來,淡淡的掃了一眼比他高比他壯沒他長得恐怖的所有人,不屑的哼了哼:“這醉紅樓的馮媽媽年輕的時候就被我爹玩過,玩爛了就仍進了醉紅樓賣兩個打賞錢,前些年我也使了些手段‘壓’了那麼一回,滋味嘛,還可以。她的深淺我能不知道?甚麼賣藝不賣身,狗屁,說的好聽,步姑娘的頭夜只給她自己相中的才智之士,怎麼到了揮刀時候,又改主意了,這番手段,嘖嘖,如何能瞞得了鄙人。這步非煙,老子是準備娶回家好好玩上一年半載的。”
“然後也賣掉,廢物再利用?”李治小心翼翼的問了如此一句,只不過話語尾音已經逐漸冷了下來。
“怎麼可能?”李員外傲然一笑,指點江山的對李治道:“我八歲就知道壓女人,細數這些年來也得了一個綽號。”
“千斤壓?”李治“自作聰明”的替他說了。
“胡說八道,是頂,千斤頂。”李麻子挺直了看不見的脖子,嗷嗷的叫起來,周圍聽見的一陣笑聲,笑聲中李麻子也陪着笑收斂了下來,轉過頭來就要喊龜公把引自己出醜的李治亂棍掃出。
“你知道我在歡場上綽號嗎?”李治站的筆直,淺淺的笑問。
“甚麼時候天下承平到乞丐也配玩女人。不過,你且說說我聽聽。”李員外收回脖子倨傲又忍不住好奇,遂只能如此道。
李治笑了笑,湊近李員外耳朵旁一字一頓道。
“十…萬…噸…重…擊。”
說完,李治倏然轉身,拋給李恪一個媚眼,飄然的走了過去。
“你叫甚麼名字?”胖子瞪圓了眼睛怒問了一句,十萬噸重擊?甚麼意思,噸,沒聽說過有這個計量單位啊,不過有個十萬,似乎很厲害的樣子,不過李員外是絕不承認自己不知道甚麼是“噸”的,噸嘛,這有甚麼不知道的。
“陳冠希。”
“陳盥洗?粗人果然是粗人,你不如叫拉稀得了,哪有我的名字來的霸氣,李國姓,李就是國姓,國姓就是我,我就是李國姓。哼哼。”
李恪笑了笑,偏了偏身子道:“玩夠了?”
李治搖搖頭:“剛開始呢,那個胖子,我會讓他知道‘噸’和‘斤’到底有甚麼區別的。”
而此時步非煙已經走下了二樓,緩步來到大廳舞臺正中的大鼓上,女人彎腰褪下了金縷鞋,靜靜拉下羅襪,手拎金縷鞋,步步生蓮般優雅的登上大鼓,透着深深的貴族式的灑脫浪漫,這讓臺下的李治不由得一愣,他想到那個歷史上還沒有出生的小周後,她纔是真正的“ 衩襪步香階, 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 一向偎人顫”,不想今日倒提前見着了。
步非煙赤着足,站在大鼓上,漠然地掃視全場,舞臺上只有她一人,儘管大鼓不大,可在這片天地,所有人的微笑讚歎都只爲了自己,在步非煙眼裡,她是看不清嫖客們的臉的,因爲所有人都只是一張臉,猜疑、興奮、玩味以及貪婪。
突然,她心一動,目光下意識的掃了掃臺下,掃了數眼後才定格在遠方,那裡有兩個穿着破爛的年輕人,一個優雅的站着,優雅的保持着溫和的微笑;另一個抱着手臂,站的筆直,眼睛笑眯眯的,女人不可思議的第六感卻讓她覺得,這個男人恐怕在想怎樣玩自己和玩想要佔有自己的那些嫖客。
一想到這,步非煙的脣角浮起一抹嘲笑。
她望着大鼓前面儼然高座的衆嫖客,惜字如金道:“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步非煙。”女人繼續道:“今次登臺,我便叫做李治,字季蘭。”(李季蘭原名李冶,生於唐玄宗開元初年,這裡姑且如此杜撰,權作一樂)
是的,李治。
大唐皇帝的名字,不過在這個時代,消息滯澀,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李治其人,不過總還是有人知道的。
臺下一片靜悄悄,用這個名字給自己命名,這個女人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
如今的步非煙今天的作爲傳揚出去便是一個禍胎,她倒是要看看那個揚言要自己伺候她的男人還有沒有那個膽子?這世間誰敢壓“李治”。
步非煙一想到這,她笑了、
臺下的李治從愣怔中反應過來,也笑了。
“女人自以爲是的小聰明啊,怎麼越看越愚蠢呢。”李恪悵然,一副不可思議的搖搖頭。
“啪……啪啪……”
無數的鮮花在步非菸頭山轟然炸開,在一陣目眩驚歎聲中,女人淹沒在滔滔的花海中,步非煙赤腳凌塵在花海中翩然起舞,粉紅的梅花將女人淹沒,紛紛而落,女人在花海中若隱若現,真的如一陣縹緲無能尋蹤跡的雲霧,時開時散,變幻無蹤。
所有人都爲醉紅樓如此大手筆倒抽冷氣,在花海中旋舞的女人透過花瓣的間隙掃了一眼外面,便跳的更歡了,她看見那個抱手笑眯眯的壞淫了,他臉上的笑意正在不覺間逐漸收斂,眼睛瞪的賊大。
輕鬆跳躍的音符跳起來了,伴隨着節奏鮮明的踏鼓聲,悠揚的在全場一陣陣飄過,數不清的梅花紅的燈籠出現在衆人驚醒之時,掃視着周圍朦朧夢幻的光景,不少人眼神都變了,在這一刻,浮生若夢。
“一陣花香 驚醒了千年。
女兒裙下,春光醉長天。
霓裳輕揚,燦爛迷了誰的眼。
滿園春色漫過我指尖。
魚兒纏綿,思念緊相隨;
蝴蝶飛去,今生常伴隨;
悄悄問一聲,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流水鴛鴦不羨蝶雙飛,
如花容顏爲誰笑。
說甚麼王權富貴,
說甚麼天可崩,
與我意中人靜靜守候在那綻放華年,
就此看滄海嫣紅開遍,看花開如雨。
步非煙站在鼓上,腳上踏着明快的節奏,全身開始扭動起來,撫媚的眼神如滴水,她這是跟李大帝較上勁了,俯視臺下,女人猛地扔出手裡的水袖,仰着頭,擺了一個極度誇張柔美的“”形,像一陣遨遊沒有拘束的輕掩,步非煙,非煙似煙。
柔和地腰肢,紛飛的花海,挑逗的妙詞,此刻的步非煙那一臉別有神秘的笑,便像一朵妖異的毒花,釋放出最甜蜜的毒藥。動感的舞姿,妖嬈的身軀,魅惑的歌詞,帶來了無數的震撼,可真正令步非煙得意的是,她在李大帝的眼裡再也看不見笑意,有點深沉,不知道爲甚麼,步非煙突然笑了,很妖媚地那種,她大膽放肆至極的拋給李治一個媚眼,那般赤果果,心有靈犀間,所有人都不期然的轉過頭看向李治。
而此時,步非煙輕啓朱脣,膩聲楚楚可憐,就差當場梨花帶雨淚崩了。
“這位公子要奴家和侍女芊芊一起伺候他,奴家都不知如何辦了。”
李治遠遠望着女人,他讀懂了步非煙的眼神,這太難得了,眼神再複雜的李治都見過,可難得如此明白過:“想要我,你是自己找晦氣。”
真的嗎?
李治鬆開懷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向大鼓舞臺。
“幹甚麼不好,居然挑釁九弟?這回,想不和那個甚麼芊芊一起侍寢都不行了哦。”
李恪遙遙的看向自己九弟瘦削卻特別瀟灑的背影,不知何時,真的有了點傲然、睥睨的氣度,也許是因爲揹負着芸芸衆生的目光吧。
他一步步走過人羣,走着他的路,如同一把破開時代而來的——妖刀。
孤獨而快樂的磨礪着獨屬於他的帝王路!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