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那杜睿確實如此說?”
承慶殿內,太宗聽了李承乾所請,也是禁皺眉頭,前幾日來報,說倭國遣使來朝,太宗還高興了好一陣子,畢竟只有聖天子在位,方可使萬邦來朝,如今這倭國來使,太宗面子上也得意了好久。但是聽了李承乾的話,太宗也突然意識到,這其中的關節。
李承乾忙道:“確實如此,此前兒臣也覺得倭國來朝乃是大好事,但是聽了杜承明的話,兒臣方纔醒悟過來,這倭國即便沒有懷着狼子野心,卻也不可小視,如若真被他們將什麼都學了去,我大唐的許多技術優勢,豈不是全都沒了。”
太宗點點頭,道:“杜睿確實深謀遠慮,這其中的關節,卻也不可小視。”
李承乾道:“父皇,兒臣還想到了一節。”
太宗聞言,笑道:“哦!乾兒想到了什麼,快說與父皇聽聽!”
李承乾道:“那倭國不過一偏遠小邦,國土尚不及我大唐一道,兒臣聽杜承明講,魏晉時期,倭國本土上便又百十個國家,後來被一邪馬臺統一,國小民弱,如何能讓父皇親自召見,兒臣看,使一大臣去見,也就可以了!”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使一大臣去卻不可,那倭國雖小,卻也是對我天朝心懷孝敬,規格卻也不能過低,乾兒!這時便交給你吧!朕讓你舅舅和你一道去見見那倭國使臣,換過國書之後,朕再行召見!”
李承乾忙拜道:“兒臣領旨!”
次日李承乾與長孫無忌去鴻臚寺召見倭國使臣,但這君臣,郎舅二人對倭國之事都不甚了了,思來想去之下,李承乾只好讓恆連去請杜睿,雖然杜睿一個白身,去跟隨接見外國使臣,於理不合,但是他畢竟年紀又小,又與太子相善,旁人也不會說三道四。
杜睿接到了這麼一道莫名其妙的太子鈞旨,也是無可奈何,只好帶了杜平原兄弟兩個,跟着去了。
在鴻臚寺中坐定,時間不長便有人帶着倭國使臣到了,杜睿看去,險些笑出聲來,皆因這使臣實在是太矮了一些,可見後來倭國人平均身高增加,還真就是靠引進外來血統的原因。
一羣倭國使臣進得大殿,早有小吏告之了李承乾等人的身份,那些倭國使臣慌忙拜倒在地,言行極盡恭謙。
但是杜睿卻從那個爲首的中年使臣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惱怒,大概他們是因爲沒能得到太宗的親自召見,心懷不滿。
杜睿前世也不曾學過日語,不過好在爲首的那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於隋朝時便兩次到過中土,漢語倒也流利。
雙方客套了幾句之後,便互換了國書,其中無非也就是規定了一些雙方的隸屬關係,倭國承認大唐爲他們的宗主國,年年進貢,歲歲稱臣,大唐則負責對倭國進行教化,保護等等。
但是具體到教化程度的問題上,雙方便出現了分歧,倭國主張,大唐既爲宗主國,便應當承擔改善屬國民生,經濟等等多方面的責任,而早就得了太宗旨意的長孫無忌,則堅持認爲,所謂教化,只侷限於禮儀這一類,其餘的盡皆不允。
好在此時節大唐與倭國的實力差距天差地別,對方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最後也只好捏着鼻子認了。
大功告成,李承乾和長孫無忌便回宮復旨去了,什麼都沒做,只是幹坐了半天的杜睿也帶着杜平原兄弟兩個回了家。
可剛到晚上,李承乾便又來了,看神情似乎還有些沮喪,焦急。
“殿下!這是怎麼了?”
李承乾道:“還不是那倭人鬧的,早知道就該將他們驅逐出境,明明剛換了國書,那倭國使臣犬上三田耜便提出了要和我國鬥智這等離奇要求,父皇本待不理,可是又怕那些倭人傳揚出去,丟了大唐的臉面!”
杜睿笑道:“倭人要鬥智,便與他們鬥上一鬥也就是了,難道朝中那麼多飽學之士,還鬥不過幾個小小的倭人!”
杜睿成心將“小小的”這幾個字說得很重,李承乾想到白天接見那幾個倭國使臣時的情形,也不禁一笑,笑過之後,道:“如若是鬥些經史文章,聖人之言,倒也沒什麼,可是倭人不通孔孟,哪裡會鬥這些,怕就怕他們出一些歪題,到時候折了我天朝的臉面。”
杜睿聞言已經想到了,李承乾此行的目的,卻還是問道:“那殿下來此,小弟又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李承乾笑道:“承明已經猜到了,何必裝糊塗,父皇讓孤來就是爲了請承明,明日到太極殿去赴宴,順便打發了那幾個倭人。”
杜睿聞言,不禁一陣苦笑,難道自己如今在太宗父子心中還成了萬能的不成,遇到了事情,居然都來求教,不過太宗的口諭,杜睿可不敢抗拒,只好應了下來。
次日,太極殿內。
太宗親自設宴,招待倭國使臣,杜睿也作爲隨行人員,躲在了李承乾的身後,感覺到滿朝文武看他時,那異樣的眼神,杜睿也是渾身不自在。
好在宴會很快開始,杜睿只跟在李承乾身旁,也不言語,只顧吃喝。
“大唐皇帝陛下!”犬上三田耜出招了。
只見他離席拜道在地,言道:“外臣身在化外,卻也時常聽聞大唐過才子俊傑,個個都是人中的龍鳳,外臣此來,一爲重修兩國盟好,二來就是爲了領教一下天朝才子們的智慧,外臣這裡有幾道題,還請天朝的才子俊傑爲外臣解惑。”
前朝時,犬上三田耜便久居中土,這漢語說起來,倒也十分流利。
太宗聞言,不禁朝着正在悶頭吃喝的杜睿看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道:“使臣有什麼題,儘管說出來,我大唐別的沒有,才子俊傑比比皆是,定有人能爲爾解惑。”
犬上三田耜聞言便讓人擡上來了一個畫屏,畫屏上畫着一隻老虎,犬上三田耜指着那畫屏道:“這畫屏乃是敝國一件離奇之物,畫上的這隻老虎成了精,每天晚上都要出來騷擾我們。外臣請大唐皇帝陛下派人將它捆起來,管束管束,怎麼樣?”
滿朝文武聞言,都知道這犬上三田耜分明就是信口胡言,但他說得信誓旦旦卻又不好反駁,而且今日講明瞭便是要鬥智,這事恐怕還真的要從智慧上去解決了。
李承乾也是小聲問杜睿,道:“承明!這倭人真是好生奸詐,這畫上的老虎如何能困得住?”
杜睿滿不在乎,笑道:“此事易而!”
說完便站起身來,對着太宗躬身一禮,道:“聖上,草民無狀,今日既然有幸來此飲宴,此等小事便不勞聖上與諸位大臣費心了,草民自爲聖上料理!”
太宗聞言,含笑點頭道:“既如此,你便去一遭!”
滿朝文武當中,除了長孫無忌之外,餘者皆不知道杜睿是誰,但見他一個小小的孩童,居然敢站起來,應對倭使的刁難,卻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另一席上的李泰見了,對身邊的杜楚客道:“那個便是杜睿!”
杜楚客道:“正是!”
李泰哼了一聲,也不言語,顯然是要看杜睿的笑話了。
只見杜睿走到畫屏前,對太宗道:“請聖上借給草民一根繩子。”
太宗雖然滿心的詫異,不知道杜睿再弄什麼玄虛,但還是命令宮中內侍去取來繩子,交給了杜睿。
杜睿拿着繩子,對着犬上三田耜說:“好吧,貴使!在下現在就開始捆了,請貴使繞到畫屏後邊躲躲,省得老虎撲出來傷着你。”
犬上三田耜見狀也是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照辦了。
只見杜睿突然岔開腿,拉開架式,呵道:“老虎精,在下現在奉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要把你捆起來,你快出來。”
畫屏上的老虎當然不會出來。
杜睿喊了一陣,說:“諸位使臣,也請你們在畫屏後邊吆喝吆喝,把老虎轟出來。它不出來,我沒法捆啊!”
倭國使臣不知如何是好,犬上三田耜卻按捺不住了,道:“你這孩童說什麼?畫上的虎還想讓我們趕出來?豈有此理!”
杜睿聞言,道:“這就奇怪了。剛纔貴使請求聖上的時候,不是說了嗎,這隻虎每天晚上都出來亂闖。它自己都能出來,轟還轟不出來?”
犬上三田耜無話可說,只能道:“好吧,我甘拜下風。”
太宗和朝臣們見這麼一個難題居然被杜睿輕輕鬆鬆迎刃而解,也不禁大聲叫好。
Wωω_ttκΛ n_℃O
杜睿看着犬上三田耜,笑道:“貴使不知還有什麼難題,也請一應拿出來就是了,在下雖然不才,於朝堂之上諸位大臣相比,自是萬萬不如,但是爲貴使解決幾個小問題,卻也不算什麼!”
杜睿這話既給足了其他人面子,又貶低了倭國使臣,在場的諸位朝臣不禁捻鬚而笑。
犬上三田耜被說得面色鐵青,道:“既然如此,我這邊還有一道難題,便請這位小才子給解答一下好了!”
說完又讓一個隨從取來了一根竹竿,上面吊着一個禮盒,道:“這禮盒中是敝國送於大唐皇帝陛下的國禮,但你既不能站在凳子之類的高地方去取,又不能把竹竿橫下來。”
杜睿聞言不禁大笑,也不說話,接過竹竿便走出了太極殿,太宗等人見狀,也不解其意,只好跟着出來了。
杜睿尋得一口救火用水井,然後把竹竿向井裡放,當竹竿頂快到井口時,他就順利地拿到了那件禮物。
太宗見狀,不禁拍手稱讚:“好!你這孩子還真是有些急智!”
杜睿忙躬身一禮,道:“草民不敢當聖上稱讚,不過是一時的歪才罷了!”
太宗大笑道:“雖是歪才,卻也不能不賞,你且說說,想要什麼?”
杜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犬上三田耜,道:“不知貴使還有沒有難題,要是沒有的話,在下可就要向我皇帝陛下討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