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不會反抗的,不就是天牢麼,又不是第一次蹲,自己表現的也算過關了,剩下的就要看李世民怎麼做了。?趙衝在前頭走着,房遺愛卻是邊走邊搖頭,這個老趙也夠可憐的,跟了李世民這麼多年,還是不被信任,如果信任的話,李世民就該讓趙衝去查查摺子的事情了。
顯然趙衝這個大老粗沒想太多,他還以爲李世民是對別人不放心,才讓他管天牢的呢。
天牢裡熟人不少,像什麼薛萬均、韋挺、程處默的,都在裡邊關着呢,看到房遺愛進來,倆老的沒說話,程處默愣了下神晃着手上的鐵鏈子就叫了起來,“趙衝,把俊哥關這屋裡,也讓程某人有個說話的啊!”
趙衝直接將程處默無視掉了,一會兒還得把鄭娘子提來呢,怎麼可以把房二公子跟程老大關一起呢,再說了,就算他趙衝想,房二公子也不願意啊,有美女作伴,誰願意跟個大老粗窩一起。房遺愛趕緊朝程處默拱了拱手,還一臉悲痛的嘆道,“哎,處默兄,小弟對不住你啊,哎,都怪房某這張嘴,到了那邊,處默兄可別怪房某啊!”
說完話,房遺愛還努力的擠了擠眼,雖然沒擠出眼淚來,但神情還是非常悲傷的。程處默直接傻掉了,聽房遺愛這意思,難道他程處默的末日到了,一時間程處默有點毛了,他抓着牢門吭哧道,“趙衝,日你姥姥的,到底咋回事,俊哥都說啥了,難道陛下要斬了程某人?”
趙衝一點脾氣都沒有,真服了房二公子了,這個時候還跟程大公子開玩笑。更讓人無語的這玩笑還是如此的嚇人。趙沖和房遺愛都沒接程處默的話,他們很快就走了過去,程處默氣的直跳腳,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的啊。房老二到底說啥了?
程處默動靜有點大了。弄得韋挺都有點煩了,他用腳踹踹木柵欄,甕聲甕氣的喝道。“程處默,你動動腦子行不行,要是你進閻王殿,房俊還用得着進天牢麼,就算是死,他也死的比你快。”
韋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老程家,好像程家幾個男人就沒個有腦子的,多明顯的事情,程處默就看不出來。
程處默覺得有點臉紅。好像是這麼回事啊,又被俊哥耍了,這人丟的,不過沒問題,等以後出去了把他的清風樓吃窮了。
趙衝還算給面子,特意挑了個乾淨點的牢房。雖說簡陋的很,但也別程處默的破屋強多了。房遺愛還是很安心的,越獄的事情他不會做的,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呢。趙衝離開沒一會兒,鄭麗琬就走了進來。兩人一見面。房遺愛先看了看鄭麗琬的情況,除了臉上有點髒,其他的也沒什麼問題。還算李世民是個男人,沒對鄭麗琬下狠手。
將鄭麗琬抱在懷裡,房遺愛輕輕地挑了挑她的髮梢,“麗琬,讓你受苦了!”
“沒什麼苦不苦的,倒是夫君,在外邊可別妾身危險多了!”鄭麗琬的手緩緩地移動着,那絲溫暖,那絲關心,是她想了許久的。
有時候房遺愛真有點佩服趙衝,他們兩口子有好多悄悄話呢,可是趙衝這傢伙非要當個電燈泡。趙衝不動彈,房遺愛只好皺着眉頭提醒了一下,“老趙,你是不是該把門鎖上啊,難道打算跟房某住這裡?”
“啊?”趙衝尷尬的笑了笑,他抖抖大鬍子,舉手示意道,“呵呵,走神了,二公子你先歇着,趙某先回去跟陛下打個招呼!”
嘆口氣,房遺愛搖頭道,“老趙,不用回去了,陛下用你的時候,會通知你的。嗯,對了,房某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房某在幽州發過來的摺子,有好幾道都被人掉包了。”
趙衝呆住了,任他再愚鈍也聽懂房遺愛的意思了,能夠掉包奏摺的人除了就近的幾名親衛就剩下近侍高鶚了,這麼大的事情,陛下一定要查的。趙衝心裡有一絲悲涼,難道陛下就這麼不信任他麼?
趙衝有些落寞的鎖上門去了別處,等着牢房裡恢復了安靜,鄭麗琬拉着房遺愛的手蹙眉道,“夫君,你不該跟趙衝說這些話的,若是落到陛下耳中,對你沒有好處的。”
“呵呵,老趙有權利知道這些的,而且,你覺得老趙真的有那麼傻麼,放心吧,他不會說出去的,頂多當做什麼不知道罷了。”
鄭麗琬也懶得計較,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呢,“夫君,你來天牢沒問題,只是外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麼?”
“安排好了,現在就只有等了,如果等不來,那咱們就只有最後一條路走了!”房遺愛所說的最後一條路,無非是逃出長安城罷了。離開長安,就意味着在沒有回頭路,造反,房遺愛從來沒想過,這個念頭哪有造反的土壤,逃到東海小島,然後佔據江南還有可能,至於分裂大唐,着實沒有希望。
“夫君,妾身就是搞不明白,你怎麼就這麼喜歡賭?”鄭麗琬對房遺愛是有些意見的,按她的意思就是依令剿滅萬花谷,然後提着李婉柔的人頭來見李世民。
鄭麗琬語氣裡的怨氣,房遺愛聽得出來的,他摸着美人的臉頰輕聲笑道,“麗琬相信爲夫,我們只能選擇賭,如果真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那爲夫死得更快,你信麼,萬花谷覆滅之日也就是爲夫赴死之日。這男人啊,不怕有對手,就怕這個對手沒有掣肘!”
“也許夫君說得對吧,可是妾身依舊不敢苟同,把咱們全家人的性命都放在一個人身上,妾身總是不放心的!”
“呵呵,麗琬,等着吧,她會來的,說到底她還做不到冷酷無情!”房遺愛堅信李婉柔會來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個女人不是個合格的繼承人,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李婉順在。
甘露殿裡,李世民翻來覆去的看着手裡的摺子。這些摺子他怎麼看都不像僞造的,可是房遺愛的神情又不似作假,到底該不該信他呢?還有趙沖和高鶚,幽州的摺子是直接送到宮門的,由於不通過尚書省。所以能夠接觸到摺子的也就只有幾名羽林衛將領還有內侍高鶚。思慮了良久。李世民朝外邊喊了聲。
聽了李世民的喊聲,高鶚推門走了進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不敢問,顯然陛下並不想說,“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高鶚,你去西宮走一趟,將谷康年找來,朕有話要問他!”李世民沒有解釋什麼,因爲他不希望高鶚知道其中的內情。
高鶚領命去了西宮下人房,這一路上高鶚心中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陛下找這個落魄的老太監做什麼。高鶚是知道谷康年的,這個人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聽說是原來伺候高祖皇帝的,高祖皇帝去了之後,他就被丟到了西宮。
高鶚來到西宮的時候,谷康年正和一名老太監擡着一桶水呢。當聽了高鶚的敘述,谷康年便隨着高鶚來到了甘露殿。甘露殿的門打開後,李世民讓外邊的侍衛全都退了出去。
無人之後,甘露殿的門才慢慢地關上,谷康年一直佝僂着身子就好像駝背了一般。也許谷康年是真的老了,從他那一陣陣的喘息聲中就聽得出來。
很少有人知道谷康年是做什麼的,人們只知道他是負責打雜的老太監,是被陛下攆到西宮來的,可是所有人都想錯了,若說李世民最信任誰,那一定是谷康年了。一直以來,李世民都不像暴露谷康年的身份,只是這一次,他不得不用谷康年了。
“老谷,連山谷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李世民第一句話問的竟然是連山谷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吃一驚的,都覺得李世民什麼都沒做,誰曾想他竟然悄悄地做了這麼多事情。而且,誰又知道谷康年手中到底握着多大的力量呢?
“雖然還不完全明瞭,不過也差不多了,連山谷確實跟房將軍沒有關係,據小人所查不管是左武衛還是房相的親信,他們從來沒去過連山谷一步。所以,房將軍不可能跟連山谷有關係的,本來小人已經找到活口了,只是那人卻沒熬過來,與四天前死在了商州境內!”
“嗯,連山谷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你幫朕查查這份摺子,真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查出這份摺子是真是假,若是假又是何人所換!”
接過摺子,谷康年沒有多問,他心中明白,李世民已經對他身邊的人起懷疑了,可是能說李世民錯麼?帝王,註定是個孤家寡人,他能信的就只有自己,雖然事情交給他谷康年了,可是他不覺得陛下是信任他,更準確的說陛下能用的也就只有他谷康年了。
魏王府中,李泰總覺得有點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可哪裡會出問題呢?李泰覺得自己不應該失敗的,爲了這一切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如果最終還得不到儲君之位,他一定會瘋狂的。
再過十天就是祭天的日子了,貞觀十五年,正好又是個五年大祭的日子。祭天,每年都會有一次,而五年則是一次大祭,按照規矩這一天大唐皇帝是要率羣臣前往會昌寺祭拜的。
李泰在等待着那一天到來,這一天房遺愛無論如何都得死,最好是他現在就死,李泰實在不想走這一步棋,因爲走了這步棋,他將無路可退。深深地吸了口氣,李泰撫摸着自己的額頭,也許早就沒有後路可走了,爭奪儲君之位的路上,又豈能回頭,就算他回頭,李承乾會撒手麼,李治又會放棄麼?
百福殿裡,李明達和李簌乖乖地坐在桌旁,不是她們不想出去,實在是長孫皇后看的嚴。長孫皇后深知這兩個丫頭的能耐,要是容得她們出去鬧,陛下非被鬧瘋了不可。
“母后,孩兒要去找父皇,你就許了吧,難道你就看着遺愛哥哥被殺麼?”李明達泫然欲泣的說着,那小臉傷心極了,長孫皇后安慰的話說過不少了,所以她也不想再說了。伸手摸了摸李明達的額頭,長孫皇后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不行,你父皇那已經夠煩的了,豈容你們去胡鬧?”
李明達很不服氣的嘟起了嘴,還賭氣似的將臉扭到了一旁,她的遺愛哥哥纔不會謀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