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若是羣山的蠻寮被殺盡了,八旗旗兵們又如何建功立業?”
潘崇徹聽到皇帝的述說後,還是有些疑惑,這八旗制度猶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但若是之後殺盡了蠻寮,又該如何?
“哈哈哈!”李嘉大笑:“這天地之間廣闊的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完了之後就是大理國以及吐蕃,西域,再不濟還是契丹,南邊還有真臘,怎麼可能殺得完呢?”
“去別的戰場,照樣有軍功可得,可以靠軍功安享富貴,不過這樣就沒有補充了,畢竟沒有蠻寮補充,這八旗甚至有時候連八旗的人都湊不起來了,天下太平,就是解散之時。
到時我自有恩旨賜下,編戶爲民,賜爵封賞,盡爲漢人矣!”
這實際上就是不斷利用與消耗的過程,當然,出賣同族,回報也豐厚。
對個人來說,這是坦途的前途。但是對於民族來說,這就是消磨的方法——人死了十之七八,其它的人都享着富貴,成爲了大地主,奴僕成羣,家財萬貫,變換成漢人,這樣一來,困擾多年的蠻寮,自然就可控了。
其實,這項政策核心就是一句話:真心實意的厚賞八旗,軍爵軍賞絕不吝嗇,土地金銀決不失言,不是過河拆橋,不是權術,是誠意,是鐵律。
凡是能殺同族的人,都加以厚賞,使其金玉滿堂,爵高位重,世襲罔替,並且保其延年益壽,子孫繁衍,代代同榮,絕不事後清算。
如此這般,就會吸引大量的異族加入到八旗之中,滿清都是漢八旗,蒙八旗,李嘉爲何不能有契丹八旗,党項八旗,以及吐蕃八旗,西域八旗呢?
分而治之,讓異族與漢人之間的矛盾,轉化爲異族之間的貴族與平民之間的財富分配矛盾,維持一種平衡,或許還可以加入一些宗教的元素。
他不禁幻想,自己除了皇帝的頭銜之外,在藏地、西域、契丹等地會加封什麼頭銜,李世民的天可汗?已經用了,不再合適……
用科舉制,軍功爵制,讓百姓大戶擁護自己,積極參與大唐復興的大業;用八旗制度,讓異族投身於復興大唐,興盛家族的事業之中,可謂難以停歇。
想到得意之處,他又想起來李世民的一句話: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有了這些,再勤治於民,輕徭薄賦,再勵行強兵,統一天下,並不是遙不可及的。
湖南六十萬,嶺南兩百萬,清源軍一百萬,南唐三百多萬(沒了淮南之後),後蜀三百多萬,吳越三百萬,南平七十萬,一千三百萬左右的人口。
而中原,奪了淮南,差不多一千一百萬左右,只要儘快的統一南方,就能與中原扳手腕了。
李嘉憧憬着,心情大好。
澧州,朗州之上,與南平接壤,瀕臨洞庭湖,這裡是梅山蠻多居住地。
澧州與朗州蠻族經過劉禹錫等人的改造後漢化程度深,漢人遷居於此多,且多居住於平原,方便同外界交易,澧州的梅山蠻長期居住於山上,較爲封閉,漢化程度低,直至宋真宗三開梅山,派遣軍隊強行將梅山蠻從山中捉出纔有所改善,根據當時作出這一決策官員的墓誌,是因爲害怕澧州徹底被蠻族控制,才作出這一行爲。
醴州,十八里鋪,一縷縷炊煙,在殘破小鎮的某一處,冉冉升起,隔的稍遠些,還能看到,這多少讓剛遭過兵禍沒幾曰、到處都是荒涼景象地方多出幾分生機來。
本就不大的小鎮,因爲川鹽古道的緣故,有着五百多戶人家,一條寬敞街道,貫通東西,站在街道一頭望去,幾乎整個城鎮景象皆能一覽無餘。
小鎮外,本有着一道圍牆,阻擋着外人的侵擾,此時這道圍牆只剩下幾處殘壁,不大的鎮門,已被搗碎,木門上的斑斑血跡,很是清晰。
耀眼的晨光將街道上尚未來得及清洗掉的斑斑血跡,映照得格外醒目。一股血腥氣息從前幾曰起,在這個區域的空氣中蔓延着,毫無退卻之意,此時愈顯刺鼻起來。
十幾具被人拖到鎮西郊外,還來不及掩埋掉的屍體,更是記錄着曾在這裡發生過的慘烈之事。
“怎麼,蠻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襲擊咱們漢人?”一個騎着馬的斥候看到這番景象,瞬間驚怒,看這模樣,蠻人野也才走了幾日。
“軍爺,咱們逃到了山林裡,才躲過一劫,咱們十八里鋪可算是毀了,近半的丁口都被屠戮。”
一個老頭正滿臉的傷心之色,他的小孫子就在這場侵襲中喪生,滿臉的褶皺述說着這份苦楚:
“讓楚王派兵過來,這羣蠻人瘋了,但不僅殺了我們許多人,而且還將鎮外的稻穀也搶購了去,整個十八里鋪已然成爲了廢墟了!”
“俺雖然是十八里鋪的鎮長,但着實不好過啊!肚子還是餓着哩!”
老頭子還不知曉,楚國已經沒了,現在只有唐皇,斥候心裡不痛快:
“放心,很快就會有軍隊過來的!”
朗州除了處於長江與洞庭湖連接處附近外,還連接了川鹽古道,四川地區的井鹽由背鹽工步行輸送到湘西諸州蠻族的手上,唐末井鹽技術改進,可以有效提煉出井鹽中的雜質,加大了川鹽在湖南的銷路(湖南在解放前不產鹽),湘西的特產(草藥、丹砂)可以不走辰州,從沅江走進入其他地區,唐末時湘西地區經濟發展,出現很多市集,有效刺激了這條路的商貿。
澧州,就處於川鹽古道的重要支線上。
所以,待入了朗州之後,楊師璠很有眼色勁,對於川鹽古道,不敢有絲毫的覬覦之心,一應交給了轉運使,只求撥款養兵時,能快一些。
“好大的狗膽,梅山蠻竟然敢襲擊咱們漢人!”楊師璠聽說財路被斷了,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