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我可是殺了張扒皮一家數口,照例是死罪的!”狄劍一臉的驚喜之色。
“當然,這是咱從軍中託人給你打聽下來的,豈止是你,其他兄弟也被赦免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咱們都被趕出禁軍了!”張大刀高興地說道。
“可惜了弟兄們,都是我連累了你們!”狄劍頗爲遺憾的說道,禁軍每個月八百錢,比步兵還多了三百錢,而且又是騎兵,吃食用具都不差,若是去了職,這樣的生計,是不好尋的。
“哎!劍哥兒太沖動了,這次若是不好,你就得把命賠進去,要知道,你可不是朝廷命官,也不算判官,因誹謗而殺人一個不好,就是斬立決,再次就是流放異地,病篤而死……”王朝感嘆道。
“我這也是沒法子,張扒皮太可惡了,害死了那麼多人,若是讓他跑了,今後也難再殺他了,正好,他出言不遜,機不可失!”狄劍凝重地說道。
“張扒皮害死了吾父母,又害死了那麼多鄰居,罪該萬死!”
“哎,幸虧聖天子在朝,沒有責罰你我,不然,哎……”王朝嘆了口氣,他家計還算富裕,自然知曉後果的嚴重性。
《唐律疏議》中雖無誹謗罪名,但卻以誹謗罪爲基本內容,制定了新的罪名。喚作“指斥乘輿”罪。
凡言議政事乖失而涉乘輿”“,情理切害者”,處以斬刑“;非切害者,徒二年”。有知指斥乘輿及妖言不告者”,也要受到“各減本罪五等”的處罰。所謂“乘輿”,先則泛指車馬衣服器械,後來即用作皇帝的代稱。
但死罪一般由刑部審覈,上呈皇帝,需要他親自勾勒,才能判處死刑,然後再秋斬,自有一套程序在此,普通人哪裡有權力斬他人?若是捉拿一番,就是功而不是罪了!
朝堂的諸公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是公報私仇,況且,一般的誹謗罪,都是由皇帝量刑的,流放,斬殺,都是有的,你突兀就是一通殺戮,傻子都能明白。
所以,只有王朝家產豐厚,曉得比較多,才更是心驚肉跳,比這些沒心沒肺的法盲強多了。
“死罪既然免了,那獲罪呢?又是什麼?”狄劍問道。
“朝廷將派人出使大理,我等將伴隨使者而去,聽聞一路坎坷,而且大理瘴氣叢生,蠻族遍地,大家都不願往。所以咱們被點名了!”張大刀想了想,這一去,與判了斬刑相差不離,大理那是甚地,去了不就等於送死嗎?
說着,臉就垮了下來。
“大丈夫怕個甚的大理,咱們活下命來,還怕這些?”狄劍挺直胸膛,大聲說道,讓這個小團體,拜託恐懼。
隨後到幾天,幾人一直準備着各色的東西,這次出使大理,正帶些東西過去,來換取些稀罕貨,也不枉跑上一遭。
狄劍沒錢,就借王朝五千錢,買了幾匹邕布,這種布匹清涼又舒服,在熱季最是舒服了。
出使大理隊伍很龐大,由於一路上崎嶇難行,而且有許多部落,所以規模很大,光是兵卒,就有兩百餘人,還有一百多駕車的以及僕役,近四百人,慢慢地去往大理。
道路崎嶇,路途遙遠,都阻止不了這羣使者,他們秉承着皇帝的使命,前去呵斥大理,爲何稱帝?不要命了嗎?還不朝貢大唐。
人家要是不朝貢怎麼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嘉記着,等着招討,然後收買雲南的部落造反,如今的皇帝,可是不差錢的。
當然,由於雲南銅礦很多,鑄幣技術又不咋滴,李嘉也準備收購一些銅料,然後再輸出神武通寶,把大理國,帶入嶺南經濟圈,這纔是主要目的。
無利不起早嘛!
時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四月,科舉即將舉行,整個廣州城這幾個月時間裡,涌入了數萬人,對於客棧旅店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根據粗略的報名統計,報名參加科舉的,約有六千人之多,湖南一千多人,南平兩千人,嶺南兩千多少,占城、交州、九州島,濟州島等,加起來已然超過六千,對於朝廷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陛下,若只是紙張而論,七千人數場之耗費,約有數百貫之多,再加上筆墨硯等,以及吃食,燈火,一場科舉下來,耗費約有五千貫!”
此次負責科舉的,是存在感很弱的次相趙誠,人家也是進士及第,學問沒得說,就是一臉的苦大仇深,婆婆媽媽的。
“進入三月以來,廣州城每日即有一場火災,衙門疲於奔命,哪怕執金吾也多日未曾休沐,米價也在上漲,鬥米約四十錢,漲了約五錢,民生苦楚……”
“好了,朕知道了!”李嘉聽着有些頭疼,七千讀書人,加上他們的僕役,書童,數萬之巨,一起涌入廣州,帶來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有話就直說——”
“若是按照慣例,參加科舉之人,還需地方官篩選,如此每次科舉人數雖多,也不過數百人,多者也不至千,臣請陛下恢復地方鄉貢之制!”
終於,趙誠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或者說,官員們心中念之切切的權力——舉鄉貢。
官員們對於如此公平的科舉制,是具有極大的抱怨的,如此不需要地方舉薦,那些賤民們就能自行去往首都報名參加,你們去了,競爭大了,他們的親朋好友怎麼辦?
並不是所有的官宦子弟都是聰明人,吃喝玩樂的不再少數。
“陛下英明!”趙誠似乎瞭解了皇帝的意思,分外高興地送上馬屁,然後離去。
李嘉冷笑:“豈會讓爾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