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我看你好像戰鬥力也不低的樣子,請稍微幫我擋一下吧!”大雄對素未謀面的saber露出一個相當狡猾的笑,雙手一按,將自己、士郎和凜三人直接傳送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黑色小山一樣極具壓迫力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吼————!!”
“我真是……”saber不愧爲看重榮譽感的騎士之王,對自己道德方面的約束更是到了一個嚴苛的地步,輕易不罵髒話。但這會兒她是真的想罵人……什麼提前準備都沒有,就讓自己去拖住一個復活過一次,正處在狂暴狀態的berserker,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差事!
沒有辦法,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她不得不上。而且此刻的berserker手中沒有武器,他的斧劍剛纔投擲出去了,似乎也無法收回……趁現在的話,說不定還真能與之周旋一會兒!
身形嬌小的少女雙足頓地,來了一個華麗無比的側翻,躲過berserker那近乎致命的一抓。同時,她橫過手中不可視的利劍,朝對手的大腿位置猛地刺了一劍!Berserker竟是用百鍊成鋼的格鬥經驗看到了saber手中的聖劍,伏下身軀,愣是用手腕上的護鐲攔住這一擊,只聽得一聲金鐵交加的爆響,火花四濺,二者在這一擊上竟然相互持平了,誰也沒討到便宜。單論力量,saber身爲劍士職介肯定是要吃虧的,一擊不中便立刻退開,將距離拉到安全位置再徐徐圖之。
正值此時,空氣中突然傳來幾聲爆響!但見十來跟猩紅色的箭從遠處射來,在天空之中劃出弧線,以不可思議的準度接連命中了berserker的身體,遠遠看去,他簡直像一隻背上長滿了刺的刺蝟。不多時,靈力鑄成的弓箭紛紛爆開,如同平地裡炸開一串炮仗,berserker堅實的肉體並未因這一擊受到多少損傷,仍是巍然不動地立在那兒。他如有所感地回頭,朝archer的方向遙遙望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隻不起眼的蚊子。
很明顯,archer在尋常狀態下的攻擊,無法打穿berserker肉身的防禦……
……
“哦?原來遠處還有個弓兵呢……我都沒注意到啊。”大雄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剛纔我和那頭野獸對打了半天,支援連個影子都沒有。這會兒換那個女孩子上去打,來的支援火力就跟雨點一樣密集,還真是有趣呢。我就這麼不受人待見嗎?”
“這……都是archer的錯!”凜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大雄所說的都是事實,方纔一場惡戰,躲在遠處的archer連一根箭都沒放,確實有刻意瀆職的嫌疑,“回去之後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嘛……其實也沒什麼,剛纔你們看到了,支不支援問題都不大。至於信任問題,之後可以慢慢培養。”大雄笑着搖了搖頭,“主要是我想問你們兩一件事:那邊那個小女孩,留着白色長髮,穿着紫色長裙,看樣子只有十多歲的樣子。她是幹什麼的?爲什麼會出現在戰場上?”
“她……和我們一樣,都是master,也就是御主。她召喚出了berserker,爲他在戰場上行動提供魔力。隸屬於愛因茲貝倫家族,看這造型,應該是人造人,渾身上下都有魔術刻印。她能提供的魔力可比我和這個半吊子master強多了……”說到這兒,大小姐還見縫插針地白了士郎一眼,繼續說道,“一般來說,從者們互相戰鬥,master也會在一旁分出高下。不過也會有互相旁觀的情況出現,就像現在這樣,從者們的戰鬥太過誇張,我們想插手也很難啊。”
“換句話說,我只要殺掉那個女孩,事情就結束了?只有她能給那叫什麼……ber……berserker,提供魔力,對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master和從者靠令咒的力量連接彼此,魔力的傳輸也是如此。一般除非令咒被剝奪,從者才能夠更替master。否則,殺死master就是唯一一種可以讓從者退場的方法。”說這句話時,凜的語氣有些怯生生的,她也有自己的顧慮。
畢竟,剛纔大雄說要“殺了她”時的語氣實在太過輕描淡寫,簡直和踩死一隻螞蟻沒啥區別。凜也是一名master,從立場上來說,聖盃戰爭就是七組人之間的互相作戰,亂鬥,最後只能活下來一組。她和士郎可以暫時結盟,但當敵人都被滅掉之後,他們必然會面臨二進一的尷尬局面,到那時,自己不可避免地會成爲士郎那一組的“敵人”。
到時候怎麼辦?大雄也會用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要殺掉自己嘛?
“……好,我明白了。”大雄顯然是沒想到這麼多,接着問道,“下一個問題,從者,是不是必須在master身邊才能活動?”
“這個,得看master的魔力供能範圍有多遠,每個人都不一樣。愛因茲貝倫是人造人,供能範圍遠一點,非要說的話……她在城市的一邊,berserker可以出現在城市的另一端,但再離得遠估計就不行了。說到底,從者被召喚出來是要有憑依的,master就是他們在此世活動的憑依,離得越遠,二者之間的聯繫會被削弱。但是從者可以回到令咒裡面,然後立刻出現在master身邊。”
“嚯……我懂了。”大雄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一抹壞笑,“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啦。”
說罷,大雄一個瞬間移動,直接平移到了伊莉雅身後。
“……誰?”人造人的靈感可以人類強多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事先預料到瞬間移動這種開掛的技能。一回頭,已然看到大雄一頭黑髮隨風飄舞,冰冷的目光從鏡片後透出來,一股莫名肅殺的氣息。
“你好啊,小妹妹。”他輕輕地俯下身,閃電般探出雙手,遮住了伊莉雅的雙眼,以愉悅的口吻說道,“我們玩個遊戲吧……”
下一刻,他們兩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像極了一幅因爲沒電而即將消失的立體投影。
“吼————!!”
還在和saber戰鬥的berserker如有所感,發出一聲困獸的嘶吼聲,直接拋下了眼前的敵人朝大雄這邊撲過來。這一撲頗有些許破釜沉舟的意思,用上的力氣比先前更加大,怒吼聲比先前更加具有威懾力,眼眸中的怒火比之前所有時候加起來都更加旺盛!這股怒意讓大雄和saber都有些吃驚,因爲……他這股憤怒的狀態,簡直像一位被奪走了父親的孩子。
但是,很可惜。
瞬間移動的效果,又怎麼是蠻力和角力能夠阻止的呢?
“咚————!!”
Berserker撲了個空,整個人像炮彈一般紮實地跌入土地中,碎石如雨點一般飛濺開來。在確認自己沒能保護到伊莉雅後,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性,扯開雙臂,對着月亮咆哮起來,其聲音淒厲無比,隱隱含着雷霆般的憤怒,讓一旁的saber聽着都有些心寒。
————
北極大陸。
落地的剎那,伊莉雅反手一推,“啪”的一聲打開了大雄搭在她肩膀上的雙臂。這個少女像一匹機警的小狼崽子一樣往後跳開,雙手握拳,紅色的眼眸裡溢滿了敵意和警惕。少女的反應速度倒是讓大雄吃了一驚,一般來說,當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吃了一發瞬間移動,直接移到另一個地點時總會稍微愣神,至少也得吃驚一下……可眼前的少女完全跳過了這個階段,活像一頭齜出利齒的小狼,已然準備好了用魔術進攻。
“喂喂,小姑娘,你別這麼殺氣騰騰嘛,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大雄攤了攤手,用他以爲很真誠的語氣說道,“你也看到了吧,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莫名其妙就和那個少年定下契約,然後不得不和你們戰鬥……其實我對你們沒什麼敵意啊。”
“哼……真是幼稚的發言呢,大哥哥。”伊莉雅突然改了對大雄的稱呼,冷聲笑道,“士郎的手腕上已經有了令咒,你和他之間建立了不可磨滅的聯繫。聖盃戰爭中可沒有那麼天真的意願,所以說啊……大哥哥,你已經成了士郎哥哥那邊的從者。換句話說,你,就是我們這邊的敵人了,我們遲早是要交手的。”
“錚——!”
一聲輕響,她撥開的一根銀髮飄起來,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輕飄飄的光芒,瞬間結成一把寶劍的形狀。這個過程和翻花繩頗有類似之處,看的大雄讚歎不已,心說異世界竟然有如此中看的魔術,實屬不易。
“可千萬不要小看愛因茲貝倫家的人哦……大哥哥!”
“嗖——!!”
銀髮凝成的寶劍朝他迅速飛來,劍鋒朝下壓,尖處對準了大雄心臟的位置。只聽得“哐啷”一聲,彷彿一把破鑼被放在腳下一腳踩爛,聲音刺耳的很……雪塵受了衝擊,瞬間四散開來,而站在其中的大雄眼看着分毫未傷,無所謂地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僅靠着強悍的肉體就抗下了威力不俗的魔法攻擊。
所謂的威力不俗,也只是針對尋常的魔術師來說而已……哥斯拉的身體連亞原子軌道撞擊炮都轟不開,更別提這小小的一把劍。
伊莉雅稍微吃了一驚,但說到底,她也只是拿這一擊來拖延時間而已,剛纔大雄和berserker的戰鬥她也看在眼裡。這個不明從者出場特效極其酷炫,肉體強到可以跟狂戰士職介的英靈五五開,魔術的攻擊上限可能還破不開他的盾……但她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連躲閃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眼鏡後面反射出來的光芒顯得很冷。
只一眼,她就感受到了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
曾經,她篤信自己的家族必然可以奪得此次聖盃戰爭的勝利,他們具有得天獨厚的魔力優勢,還召喚出瞭如此強大的英靈。就算是素來被稱之爲“最強”的saber,也無法敵過自家的赫拉克勒斯。
可現在……這種自信,在這一瞬間被動搖了。
眼前的英靈,對眼下的第五次聖盃戰爭而言,將會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我以令咒的名義召喚你……獨屬於我的從者!”乘着大雄這一瞬的分神(其實大雄並未分神,但他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伊莉雅高舉右手,對烙在手背上的紅色令咒高聲喊道,“berserker,立刻,來到我的身邊!”
手背上的烙印登時發出光芒,三畫中,有一畫令咒在她說完之後就自行花掉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塗抹開了一般。
“哦?原來如此,還有這種手段啊……”大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默默思忱道,“用一劃令咒作爲代價,輸出巨大份額魔力,可以讓英靈跨越從日本到北極的地理距離,直接傳送到master面前。有意思,很有意思……照這麼看來,我只要再把你送到亞馬遜森林,你又必須浪費掉一劃,再把你送回北極,你的三劃令咒就全沒了。”
他露出惡魔一般的邪笑,“不過呢……我不會這麼做的。”
“那樣就沒意思了。”
說罷,他從四次元口袋中掏出一把槍形的照射燈。
【輕重燈:外表像一把手槍,扣下扳機,射出的卻是光束。槍柄上有兩個按鈕,被光芒照射到的物體會改變自身質量,可以隨使用者心意加大或者減輕目標的質量。】
“吼——————!!”
熟悉的怒吼聲從天而降,berserker那魁梧的身姿再度現身,彷彿憑空落下一塊大鐵錠般重重砸落,砸的是雪花飛濺,甚至連向來結實的冰面都隱隱有了些裂縫。他張開利齒,爆發出一聲頗具獸性的咆哮,也不需要伊莉雅說出命令了,這位活煞星還沒站穩就奔着大雄去了,揮舞斧劍,恨不能一下子將其劈成兩半。
“可惜,我實在沒心情再和你鬥了。”
輕重燈打開,一束強光照射在berserker身上,使他的質量比先前大了十五倍。
這和方纔的念力囚禁可不是一個級別,這一次,增加的是berserker的自重,即便他擁有一身蠻力也無從抵抗,就像一個人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抓着頭髮上天一樣……涉及到自重,不管你力氣再大,從物理系統上來說都是內力做功。只見這頭肌肉怪物嘶吼着,往前踏出第一步,瞬間就“轟”的一聲跪了下去,雙膝着地。很快這個姿勢也撐不住質量了,於是只好趴下……周邊的積雪瞬間被壓踏下來,形成一個緻密緊實的大坑洞。
“吼——啊————!!”
Berserker被自身的重量壓在坑洞之中,無法抵抗,也無力去抵抗。重力是宇宙的規律,更是地球的規律,他無法用自己的蠻力去抵禦自己的重量,只好用還能發聲的喉嚨爆出一串威脅的咆哮聲。
大雄大大咧咧地收回輕重燈,又把目光投注在伊莉雅身上。
其實他一直有能力快速解決戰鬥,只不過大多數時候,使用道具都不是他首先想到的辦法。
“現在如何呢?小妹妹?”大雄微笑着說道,“你的從者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起來的,這其中涉及到一些……物理上的規律,他被我變得很重很重。要麼,你再用一次手上的令咒,給從者注入強大的魔力,說不定他還能拖着沉重的身體站起來呢。然後我會再把他變重,這樣下去,沒過幾個回合,你手上的令咒就會完全消失的吧?”
“你……”
“嘛……小妹妹,我姑且和你無冤無仇,別這樣瞪着我。”一邊說着,大雄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系列東西,接連放在雪地上。
睡袋、驅寒大衣,立體投影式地圖、壓縮食品、飲水、22世紀摺疊式便捷帳篷、不會燒傷的篝火……這些東西全都包在包袱皮中,捲起來,打包成一個巨大的包袱。
“這些東西你拿着,地圖上標着點,北極大陸上的觀測站都被標出來了,裡面有科研人員和補給。你的從者貌似是個大傢伙,也有力氣,揹着包袱走也沒問題吧?就辛苦他多出點兒力氣嘍,包袱裡面有壓縮食品和足夠的水源,別看罐頭小,都是四次元結構,量多到你不敢想象……驅寒的衣服可以幫你隔絕嚴寒,讓你不至於凍死在這片北極大陸。輕重燈的效用將會在一個小時之後自動失效,到時候,你的berserker就可以動了。”
“那麼就這樣啦,我回去了,拜拜……”
大雄對她揮了揮手,竟然真的不打算再補刀,轉身欲走。
“等等!”
伊莉雅幾乎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事,在她看來,眼前這個從者分明有着極其強大的實力,他那支神奇的電筒幾乎可以解決一切戰鬥——一束光照過來,直接壓在地上動不了了,就算把從者召回令咒裡,他/她至少也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處於“超重”狀態,無法戰鬥。這一下過來誰頂得住?
可……他就這麼不補刀,飄然離去。
爲什麼?
真的存在如此天真的人,竟然會給自己的未來留下這般後患!
“你……幹嘛給我留下這些資源?”心下生疑,伊莉雅也不再用那種甜膩的撒嬌聲線了,“是不想殺我嗎?不想弄髒自己的手?呵,大哥哥,還真是高尚的想法呢。既然如此,把我丟在這片風雪裡凍死不是更好嗎?”
“哈?小妹妹,你可能誤會了……我要真的想殺你,剛纔把輕重燈往你身上照就行了。聽剛纔那個紅衣服、雙馬尾的姑娘說你是人造人,但那又如何呢?你扛得住十五倍的自重嗎?如果我這麼做,你的身體會因爲受不了這麼大的質量而崩潰,你也會死的很痛苦、很痛苦……”
大雄頓了一下,對她微笑道,“我沒有殺你的想法。之前我說了,我是突然到此,本沒有立場,幫哪一邊我都無所謂……只要讓你暫時離開戰場就行了。”
“那麼,拜拜嘍,小妹妹。我們並非一定要是敵人,如果之後有什麼困難……儘可能來找我吧。”
————
……
看着空蕩蕩的雪地,伊莉雅半張着嘴,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個好心的笨蛋啊,大哥哥……”她遙望着雪原,兀自說道,“還給我留下這麼多資源,生怕我死在這裡嗎?”
說罷,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靈巧的小手機,撥打了號碼簿中唯一的一個號碼。
“喂,塞拉嗎?嗯,對,是我,我現在在……什麼地方來着,到處都是雪,很大的雪原。來接我一下好嗎?什麼?我在哪裡?這個……”她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由於長期接受魔法知識學習,伊莉雅基本上沒有多少常識,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何處,“總之你們定位一下這個手機的位置就好了吧。這次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和家族裡反應……對,非常重要。”
“聖盃戰爭的勝負和歸屬,我們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