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連宰相和國父都讓皇上下臺了,大理軍更是趁雨洶洶來襲,油熱不開,火燒不起,如何能抵禦?四名李朝禁將齊聲吶喊,城早晚會破,李朝已滅,鮮血流盡了。
“公主,李朝降了,降了。”段奕平遠眺城中百姓與兵士長龍出來跪拜,興奮的嗓子眼都嘶啞了。
呼!憫莉鬆了一口氣,遠眺捆綁李源的敵將於遠方跪拜,雙腿夾了一下馬腹,統領大軍噠噠往這棟艱難之城駛入,耳聞着百姓與兵將的謝恩聲,心情半點沒有輕鬆,反而卻更爲沉重。
收剿了亡國兵將武械,段奕平興奮之極往皇宮飛奔,剛剛跨進入金殿,瞧見公主在對李朝亡國官吏們施令,李氏一族兩百多人,上將、高官一百多人,皆伏首跪於大殿地上,大半正嚶嚶泣聽着。
靜靜站於旁則聆聽公主的話,段奕平心裡是美的如再當新郎官般,直到公主話完,他才急忙抱拳躬稟:“啓稟殿下,城門已拆,敗軍目前被領往國都編派。”
把李朝改名爲李府,憫莉累極地坐於龍椅上,頭痛地觀看哭泣的這幫亡國之臣,耳聞段奕平稟報,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李源雖大逆不道,本宮卻不忍心殺戮。”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李源一家老小,水目掠過一道血腥,下令:“讓右先鋒率五千重甲,護送皇室一族到大理。切記,務必要以親王禮義善待李源,待本宮回國再行封賞,聽明白了嗎?”
“臣領詣。”段奕平恭敬抱拳應喏,開聲再稟:“柬埔寨、臘城敵將得聞佛逝失陷,強行出兵,現正被副帥與奉天將軍團圍於牙林內,副帥請詣,不必強攻地將其圍困,一日必潰,兩日必亡。”
“胡鬧,放肆!”憫莉大怒,氣極裙襟飄搖,拍桌起身喝叱:“本宮出兵來伐,目的爲何?李源頑固別無他法,才縷縷燒殺生靈,現李源伏首,李府收復,此可再行殘暴之兵?”
聞言,痛失國家的李朝一干臣子皆磕頭哭呼:“公主殿下聖明,公主殿下悲憫。”
“諸位大臣勿須如此,都起來吧。”把仁善的戲碼上演足足,憫莉芊指直指段奕平,厲正嚴詞下令:“讓段洽宇和白宗應立刻收兵,告訴兩城敗軍,本宮恕其無罪,何去何從自行決擇。要爲民者,務必刻守我大理鐵律,要從軍者,編入我大理軍隊盡心效命。”
“臣領詣。”段奕平抱拳應喏。
“發榜告訴天下臣民,即刻敞開原境,交流往來,通交、通婚、通商。再大赦李府三年賦稅,增引編制、織紡、農牧等,百姓賴依生存各職各業。建紅河橋樑,廣增北海、南海艦艘。”說道,從龍椅上起身,小手掌往殿門高指,大氣滂沱來些實的。“李府,府級官吏依然格守其位,從國庫提調二千萬兩白銀,即命朝中大夫、九中、典正,三職前來督促,增食發衣給百姓,今年冬天若讓本宮聽到李府百姓餓、凍死半人,斬!各地方若敢岢扣一糧半紋,夷三族。”
“天恩浩蕩,公主殿下萬壽千載。”李朝羣臣又是一陣叩謝,痛哭不已。
二千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啊,若把這二千萬兩拿出來,國庫就所剩無幾了,段奕平喉嚨顫抖,上看公主凜冽兇目,不敢造次,急忙抱拳應喏:“臣遵詣。”
做生意當然得投資,區區二千萬兩能買回天下民心,這門生意不僅划算還很便宜。況且,李源稱帝數十載,無爲百姓們建任何功績,從大理和本土所收起的稅款,足達八千萬兩。
李朝掌錢的那位袁國父已自刎而亡,現下除了她和李源外,沒人知道她手中握得八千萬兩。李源是亡國之帝,現跪於下面戰戰兢兢,哪敢開口說上半句?這門生意,她是個大贏家,二千萬兩?哼!代罪羔羊李源當了,悲天憫民的聖主則她來做,雙贏。
“諸位大臣先行留下輔佐本宮善理後事,李源即刻起程。”目光定於李源嬪妃懷裡那名幼稚孩身上,眼內大堆不忍,深吸一口氣道:“明早卯初上朝,本宮累了,都跪安吧。”
上面那位雖是輔國公主,可卻是段氏唯一的親謫了,世上從未有過女皇上,但形勢已經註定了,李朝的亡國之臣不知該如何稱呼她,彼此相覷了一眼,就按皇上禮儀齊磕:“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次被人稱萬歲,憫莉心裡一陣爽快,摸了摸龍雕金椅,面無表情看着一干臣子躬退出殿門,直到殿中冷冷清清,她纔對身後的小桃小櫻調侃:“和當皇上相比,我倒希望林阿真能陪在身邊。”
小櫻桃詫異,對她是越來越恭敬了,走上前福身讚頌:“公主情深,天下亦不及。”
“唉!”憫莉疲倦地站起身,走下金殿來到殿門,仰看灰濛天際,“王可姑和蔡經治在哪裡了?”
小櫻和小桃緊跟於她身後,馬上回答:“就在晌午就能抵達平定城,預計入夜抵達。”
憫莉負手沉默半晌,閉眼下令:“讓他們馬上越過老撾,在桑怒假扮老撾遊兵,等護送李源兵馬經過升龍時,突然搶劫,混亂之下殺死李源,隨後退逃回老撾。”
“是。”小櫻桃兩人不太明白,既然要殺怎麼不做乾淨了?留下根不給以後添麻煩嗎?
養出幾個阿斗有何難的?殺死李源所有子嗣,反遭世人懷疑,老撾嗎?眼下這個啞巴虧得活活吃下,不稱臣的話,她就天威大怒,發正義之師向其兇殘殺害皇族之國復仇,二十一世紀某國這種事乾的不少,爲的僅只是個理由,她跨越千年來現學現買,沒有不穩妥之處。
“再過十來日就十一月了。”從天宇收回目光,憫莉轉身對兩人詢問:“金遼的冬天來的早,現在該下雪了吧?”
“該是下了。”小櫻桃齊應。
“我想也該下了。”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跨出殿門,負手往瀝瀝大雨下站定,仰起美麗小臉,看着不斷從灰濛天宇落下的線雨,靜閉上雙眼,靜靜感覺天地蒼茫的悽零。
老公,憫兒已訓練出三百六十七個不是人的人,這三百六十七條命就給你了,好好的用,一定不要死了,逃出金遼,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肚裡的孩子還等着叫爸爸呢。
金遼,上京。
大雪在三日前就開始紛飄了,紛紛灑灑把上京染的潔白無垠,各家各戶的綿襖、雪靴、羊帽、爐火,熱炕全都用起來了,可是有一處地方,四季一樣,夏天是溥服,冬天還是溥服,這件溥服不分春夏秋冬,沒有任何裝飾,更無任何點綴,一襲白褲,一件白袍,袍前印有“天”袍後則印“囚”,讓人一眼就可以分辯出是從上京從多牢獄,那牢裡的囚犯。
阿真坐在枯草上,鬍鬚胡雜皆長了起來,髮絲摻差不齊,上面夾着雜根稻草,依靠在囚壁看書的他,偶爾擡起滿是污漬的手指,伸到肘下、腦門上、胯當下、後背撓了撓,撓不到的正背,就貼在牆上蹭了蹭,還好是冬天,跳蚤基本都被凍死了,要不然,哈!那可有得受了。
“吃飯了,吃飯了……”寂靜天牢內,突然響起一陣鑼聲喲喝,隨後衆犯如惡極野狗一般,爭先恐後,或爬或奔全都朝鐵柵涌圍,長長伸出漆黑瘦削手指,人人抓了顆跟牛糞一樣的黑悖悖,也不怕噎死,當場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阿真佈滿胡碴又邋遢臉龐不擡,如沒聽到這陣喲飯聲般,無聊之極地翻着手中的醫書,努了努嘴自言自語裂罵:“瞧這蒙古大夫吹的,什麼女人那地方癢了,用狼牙二兩,蛇牀子三兩,煎水熱洗。我呸,女人癢了,塞給她個帶把的,一起到牀上滾幾滾,保證棍到病除,用什麼藥啊?神經病!”
也實在是無聊,牢中別的東西沒有,書卻有一大堆,阿藍怕他悶塞了一堆,小丫頭也怕他悶,塞了她最寶貝的魔法書讓他練,有關於這本魔法書,阿真特別的糾結,糾結到蛋都疼了。
據說蒙古大夫收到他的重禮,感激的無以言表,三番四次到郡王府都拜見不到他,最後被阿藍領到監牢來了,當他看見自個兒成了囚犯,那渾噩樣簡直就不是人類可以扮出來的。然後就有一有二有三有四,隔三差五往天牢跑,時常一來就是一、二個時辰,剛好阿真無聊的慌,有個陪聊還不收費,當然極度樂意,遺憾蒙古大夫如果是少女那就更好了,不過有總比沒有來的好。
這不,不知道是前天還是大前天了,天牢裡永遠是陰陰沉沉,沒有白天也沒黑夜,反正他就塞給他一本據說是數代所著的藥家經典,裡面記載着麻麻密密東西,各種用途,各種病的治法,蠢驢是怎麼下蛋的,雞鴨是怎麼交配的,旮旮旯旯一大堆。蒙古大夫還很有心,怕他看不懂,不僅加了批註,還畫上插圖。真可謂是簡單好記,易學易懂,現看現會,只是……
“哇哈哈哈……”翻過女人癢要怎麼辦的頁面,阿真頓哈哈大笑而起,翹起二郎腿抖念:“腹部積水,用射干根搗汗服一杯,水即下!”唸完,半點都不相信地罵道:“我嘞個去,你個蒙古大夫餓滴神啊,好厲害啊,藥到水下啊?比電動棒還要猛啊,人家電動棒還要撩拔一會兒,水纔會下,瞧這傢伙吹的,服一杯,水即下。我幹!不知道腦部積水,服一杯會不會也即下?如果會,那腦殘一族就有救了,阿咪佗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