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真呸罵之際,副典獄長,不!是典獄長,自從典獄長被阿藍活活摑死,副的轉正,現在已是穿着灰袍白領,威風凜凜的正典獄長了。
只見這個典獄長態度亦常的恭敬和謙卑,嘩啦一陣開門,躬身小心走到翹腿看書的大爺面前,微笑輕喚:“郡王,午膳來了,您是要在牢裡吃,還是到歇息處吃?”
“老子只想洗個澡。”抖着阿斗無用之腿,阿真翻看這本曠世忽悠奇書,漫不經心回答。
典獄長這一個月來,多多少少知道他爲什麼在這裡,老臉大哀地彎身怯懦求道:“郡王您就行行好,郡主不讓您沐浴,也是爲您好呀。”
“行了行了。”着實無聊之極,阿真目光從書上仰起,了無生趣問道:“今天吃什麼?”
“快……”眼見郡王不再找碴了,典獄急忙對牢外的卒子招手,看着搬椅搬桌忙碌的手下們,呵笑說道:“皆是您愛吃的佳餚。”手比着卒子們小心捧上桌的各色佳品……
“哎喲,慢!”瞧見要捧那壺盅的卒子笨手笨腳,典獄長一聲驚叫,急欺身從精緻小籃內捧起那壺盅,直到安穩擱在桌上,才頓時鬆了一口大氣,道:“郡王,此盅是郡主親手爲您熬的,整整花了數時辰才熬成,郡主讓奴才催您快趁熱吃了。”
這沒日沒夜的大段日子裡,隔三差五就會有阿藍特地爲他準備的大堆補藥,什麼雪參悶王八、虎鞭燉靈芝,雪蛤蓮子羹啥的,吃的他都快吐了,一個個那藥味兒,簡直就是要讓人死,前天他生啃了一根鹿鞭,到現在還仍處在亢奮裡,今天這娘門又給他整出什麼東西來了?
糾皺着臉,阿真心不甘情不願往椅上一坐,移過那一壺溫熱的小盅子,慢吞地掀開蓋,一股淡淡桂花香驀地彌散於整間囚室。
“哇……”忽聞芳香,囚房內外的獄卒們口水頓嘩啦傾瀉,典獄長羨慕地嗅了嗅鼻子,雖然吃不到,多吸兩口仙氣也可長命兩年。
“這是?”拿着湯匙往盅裡掏了掏,阿真眉頭輕擰,似曾相識地勺起一小口喝了,然後撈起一塊乾淨剔透的雪白肉片物,放嘴裡咀嚼後,一股桂花又帶人蔘的味道頓溢滿四肢百脈,一股詳寧提氣驀地竄奔騰在血液之中,全身暖暖的,好舒服啊。
參精胚胎!嘴裡的味道,身上的感覺,讓他錯愕恍悟,轉眸往被他扔到旮旯角落的那本曠世忽悠奇書一瞥,沒錯了,昨天就看到上面有記載,參精如巴掌大,通體雪白,外部透明,內臥胎盤狀物,第一次被發現於回跋部的長白山上,會動會跑會鑽雪,因通體白色與雪無二,又會走動鑽雪,從無人抓到,亦少人目睹,稱之爲人間極聖,其餘缺失。
“我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阿真雙眼瞪的比牛還要大,蒙古大夫的忽悠書上都這麼贊參精胚胎,他怎麼也得嚐嚐不是?馬上捧起整個盅,嘴一呷,咕嚕咕嚕牛灌,連裡面的雜都伸舌頭tian乾淨,才倍兒舒服地打起了飽嗝。
隨後,體內一股暖氣突然上竄,飢餓感瞬間消失,覺的自已很輕,好像一跳就可以蹦到房頂一般,好適舒,好溫暖,比玩女人還要爽啊。
“不吃了,全都退了,我得休息一下。”阿真感覺自已正在衝Lang,隨波逐流,全身疲軟好舒服,下滑椅子,四足柔綿綿爬呀爬,爬到老位置,靠着牆,輕輕籲出一口熱氣,好爽啊!昏昏沉沉便舒服地睡了過去,睡過去後,脖項仍在陣陣痙攣,胃袋徐徐摩挲,好……好舒服啊!
傍晚時份,鬼吹呼呼地吹鬍,毛毛的雪不停地下,藍倪兒麾披紫貂,一手持傘,一手牽着小岫雲急急從宮裡跨了出來,兩人裹的嚴嚴實實,神情掛滿憤色,出了禁門,折過巷街,一會兒便抵達了天牢門口。
數十名御衛有序立於地監口處,瞧見蔚藍大郡主又來了,人人頓精神抖擻站的挺直,咕嚕目光跟隨着這月來,風雨從不間斷的大小身影。
有關於大皇子持劍殺進天牢,誓要宰了蔚藍郡王事蹟,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在蔚藍大郡主與孫公主阻止下,大皇子當場被大皇妃敲昏,拖出天牢。這件事直到現在百姓們還在津津樂道,都在調侃耶律範狂馬千里欲殺大郡王,人沒宰成腦門反挨包,最後鬧的老婆、女兒都不搭理他,瞧這大皇子當的,嘖嘖嘖,還真杯具。
穿過昏暗牢道,藍倪兒和小岫雲便來到阿真牢門前,見他貓縮在牆邊側睡,縫頭垢面,潦倒不堪,兩人的喉頭頓時收緊,這個男人永遠是那麼的意氣風發,曾幾何時卻成了這副樣子。
“我的郡王。”典獄長把牢門打開,藍倪兒馬上彎進牢內,喉頭顫抖地輕喚。該死的耶律範,不過只是抱嫫丙勒一下,竟不依不勞,她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耶律岫雲早就流淚了,嚶嚀地卟到縮成一團睡沉的破棉襖上,嘩啦哭喚:“林哥哥,林哥哥……”
“還沒死了,哭什麼?”舒服睡了一覺,阿真仍覺的很困,被吵醒的大嘴巴頻頻打着哈切,見到小丫頭片子又哭的稀哩嘩啦,上翻白眼坐起笑罵:“等死了再哭不遲,收起眼淚。”
耶律岫雲見他醒來了,抹了抹淚漬輕喚:“林哥哥……”
“嘿嘿……”阿真半點都沒有階下囚的模樣,摸了摸滿是胡碴的下巴,嘿嘿刺了小丫頭片子小嫩腮一下,才扶着牆壁站起身裂嘴對藍倪兒道:“阿藍你整天來都不厭嗎?”
也不知他是苦中作樂,還是堅強樂觀,都成這樣子了,還是沒個正經樣。藍倪兒暗暗嘆了一口氣,上前爲他把散亂的髮絲撥到肩後,道:“你猥褻嫫丙勒的事,耶律範仍不依不勞,再苦些日,十一日是咱們的婚期,到那時如他還不軟化,我也釋放你出來。”
“我不急,而且在這裡挺好,嘿……”抱起胸,阿真裂嘴嘿嘿撂笑,後退把背靠於囚牆上,暗道,再過幾天就十一月了,憫兒也該派人來了,而且呆在這裡和呆在外面沒啥區別,不都是牢籠。
“林哥哥,阿爹太可惡了,岫雲早就討厭他了,你不要討厭岫雲好不好?”小岫雲害怕他恨屋及烏,每天重複的話從不斷間,安慰道:“額娘也不理阿爹了,阿爹應該就快就快就快答應了,你再等兩天。”
“行了,你這丫頭,不可以討厭自已的爹,我都和你說多少遍了?”阿真眉頭皺起來,佯怒地捏了捏她小腮,“大人的事你小屁孩別管,該幹嘛就幹嘛。”
“我知道了。”小岫雲悶悶,高高嘟起嘴,無聲抗議。
“這丫頭。”瞧他那樣,阿真不由的宛爾了,走到大堆書籍前,翻出她的魔法書說道:“好了,這本魔法書我都記在心裡了,你好好收着知道嗎?”
“咦!”怔怔接過他還回來的魔法書,小岫雲疑惑擰起小芊眉仰看他,“林哥哥都記下了?”
“是呀。”有關於這本魔法書,阿真特別的糾結,根本就是一本謎團嘛。書內畫着大量風景和人物,山水有高峰、樹林、房舍等,人物就是個女孩,他猜想這個女孩肯定是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女孩後面跟着數名掛刀的侍衛,然後在頁上,女孩沿着各處風景比着奇奇怪怪動作,或坐或跑或臥或跳,看的讓人是一腦槳糊,阿真研究了好些日子,終於有點點了解,這本魔法書,恐怕是耶律緒保他老爹在給小丫頭片子傳遞什麼信息,且這個信息必定是堪比魔法的東西。
“好好把你太爺爺給你的魔法書收起來,有空多看看。”說道,阿真從她手中拾起這本才十六頁的溥書,往她懷裡一塞,揉了揉這顆小腦袋,漫不經心裂笑:“不要整天看魔法姑娘的姿勢,也要看圖中的山山水水,猜猜這座山是哪裡的山,這條河是哪裡的河,這個房子有沒有什麼奇怪,不然爲什麼魔法姑娘的眼睛爲什麼盯着這些東西看呢。”
“喔!”耶律岫雲不放於心,捂着胸口的魔法書,高興問道:“林哥哥,今天你吃了小胎了吧?”
“呃?”阿真一愣,疑惑睇看高興的小丫頭,點了點頭,轉眸對藍倪兒詢問:“是精參胚胎吧?”
藍倪兒見他竟然知曉,微微一愣道:“沒想到你知道參精胚胎啊。”
“呵……”要不是蒙古大夫的醫書,他最多就以爲是人蔘,不太好意思撓着腦門道:“也沒什麼啦,我這人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不要太崇拜我了,不然我會很囂張的。”
給了點洪水馬上就氾濫了,藍倪兒瞧他那沒正經樣,白眼上翻嘆道:“這個胚胎是已故皇太爺給小岫雲的,一直封存在參盒內,小岫雲見你這副潦倒樣,就便宜了你了。”
“哇!”聞言,阿真趕緊下伏身子,雙手愛憐地捏了捏小丫頭粉腮,感覺不已道:“那林哥哥要怎麼報答小丫頭纔好啊。”
耶律岫雲聽他說要報答,噔時開心萬分,揚起笑容想也不想嚷道:“岫雲要林哥哥一直陪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