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海掛掉癩子的電話,沒有多想,穿上外套就離開自己的溫室,想着這平淡日子,或許,差不多要結束了。
齊東海算不上一個特別講信用的人,也不是一個爲了某些不切實際東西放棄太多東西的傻子,否則齊東海也不會從一個算不上太風光的家族走到如今這一步。
他齊東海的名字或許還不能傳遍滿京城,但紅星閃閃的名字早已經在北京這些富二代紅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開着一輛黑色的大衆途銳殺向紅星閃閃,十分鐘的路程齊東海硬生生用了不到五分鐘,甚至連齊東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的焦躁,可能是怕無法面對那個年輕人。
自己又欠這個年輕人什麼呢?
紅星閃閃門口癩子與唐國輝已經早早的在門口等着,時間急的癩子都沒來得及給大嶽解釋什麼,途銳就這樣風風火火的停下,兩人就這樣匆匆忙忙的上車,一路奔向九九九大道。
“動手的是劉晟。”癩子說着。
齊東海微微愣了一秒,但又瞬間迴歸到了平靜。
“趙匡亂有沒有消息?”齊東海一邊盯着路,一邊說着。
癩子搖了搖頭,一臉的凝重,想着到底要從那個劉晟手中要一個人是多麼的困難,又是一個怎樣的難法。
不知道多少人,都默默奔向了這條如同擺設一般的九九九大道。
“小猴,我們是不是變了?”吳銘坐在車上,有種要是他朝恭三兒的反方向開出去,就會一輩子也見不到這個小爺恭三兒與那個他打心眼裡敬佩的男人一般。
“可能是我們真的變了吧。”小猴撐着腦袋,看着這望眼欲穿的城市,想說些什麼,但發現還真是開不了口,時間這東西,總能在一個不經意間,就讓自己變的面目全非,甚至是丟掉自己的初衷,成爲了別人眼中,又或者自己眼中最可惡的人。
小猴從未覺得如此的諷刺過,但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面對一個即便是自己整個家族綁起來都無法抗拒的劉家,自己能做什麼?不過僅僅是送死罷了,小猴這樣覺得。
吳銘又何嘗不是如此,心情也是煎熬着,自己都無法給自己一個果斷的答案。
時間,真的擁有這種魔力嗎?
小猴與吳銘都不知道,但在這洪流之中迷失了自己,這纔是真的。
“我們真的就這樣回去?”吳銘問着,心中對曾經那個稚嫩的自己有些懷疑,人是該拋棄包袱活着,還是該爲了那僅有一點的毀掉自己的一生。
小猴搖了搖頭,沒有給吳銘那個答案。
吳銘苦思冥想着,腦中卻閃過那個無比無比熟悉的身影,一個無比平庸卻讓人無比信服的傢伙。
或許沒有他,他現在回墮落成什麼模樣,吳銘打心眼裡覺得遇上趙匡亂是自己人生的轉折點。但現在他又面臨着一個選擇,一個不是選擇的選擇。
一件事,自己做不了,不代表不能做,他到底能做什麼?
吳銘發動的車,小猴剛想說些什麼,吳銘就向那個恭三兒走過的方向開去,會通向那裡,會通向那裡,吳銘都不知道,但就想這樣走着,似乎想找到人生碰不到的戲劇性。
小猴有些木然,但心中恍然間明白了些什麼,緊跟着吳銘開了出去,有沒有結果都不重要。
只不過爲了下次還能正兒八經的間他一面,即便是這就是最後一面。
易館
一個趙匡亂這輩子第一次真正長了見識的地兒。
白皓接到了來自於胡馬隘的電話,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掛掉電話就直奔易主六爺的房間。
白皓也沒有敲門就直接打開,易主六爺正讀着一本名爲《佛說》的書,看到一臉火急火燎的白皓,六爺放下老花鏡道:“怎麼了,瞧把你猴急的。”
自從易螢六接受了六爺現在的企業,六爺就幾乎已經金盆洗手,過了幾乎一整年的清閒日子的六爺似乎沒了曾經那北京頑主的氣勢。
“六爺,大小姐出事了!”白皓擦着額頭上的冷汗道。
六爺手中的書落到了地上,原本無比和藹可親的臉上露出幾分戾氣出來,一雙眼也跟着銳利起來,緊緊盯着白皓道:“說,是誰下的手。”
“劉家那小子劉晟,現在螢火已經被帶到九九九大道倉庫了,小五正盯着呢。”
“劉晟,劉家,我們好像沒招惹到他們吧。”六爺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冷聲說這,似乎身上都涌出一股殺氣出來。
雖然劉家不是他這個成不了什麼氣候的頑主能夠色的起的,但對於易主六爺來說,碰了易螢火,就算是天王老子六爺也敢鬥上一鬥,這就是曾經京城頑主的性格。
“六爺,這事有蹊蹺,他們綁了螢火,竟然沒有直接通知我們,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也沒有撕票,顯然螢火對他們還有用處,如果不是爲了引我們出來,還能是爲了誰呢?”白皓分析道,對於身在事中的六爺來說,白皓能把事分的更清楚一些。
六爺的沉思起來,白皓說的也不無道理,就在這個時候,六爺腦中突然劃過那個年輕人,一個六爺也無法說出自己對這個年輕是什麼感覺的傢伙,趙匡亂。
“趙匡亂。”六爺吐出這個他不是很想提起的名字,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不願意提起。但這些他退隱的日子中,關於這個趙匡亂的故事,六爺可是聽着耳朵都生繭子了。
不得不說,曾經是趙匡亂配不上易螢火,但現在這個傳說青年,已經有了這個資格,對於這個準女婿,在某些方面上六爺還是很滿意的。
白皓默默點了點頭,或許他早已經想到這個名字,但對於他這個外人來說,怎麼說都沒有什麼說服力,只有易主六爺親自開口才是定數。
“這個小兔崽子,怎麼招惹到劉晟這個惡人,還把螢火桃花摻和了進去。”易主六爺說着,但並沒有太過責怪趙匡亂的意思。
對趙匡亂這個準女婿,易主六爺有着太多的情緒,多到無法形容,但最多最多的還是歉意。
“他不像是這種人,可能是背後被人給算計了,但他要是真對上劉晟的話,即便他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毛頭小子,恐怕也玄,畢竟這裡是北京,也正是劉晟的地盤,如果可以,劉晟千軍萬馬都能整出來。”白皓一臉擔憂的說着,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趙匡亂還算不上是什麼強龍,雖然劉晟也算不上什麼最強大的地頭蛇。
六爺一臉的凝重,顯然早已想到了白皓所說的。
但一個人既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前面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該踏進去,也得踏進去。
易主六爺有些顫顫巍巍的起身,人老人,躺久了,或許翻身都是一場戰爭一般,但此刻六爺身上似乎有多了幾分曾經那幾分頑主的氣息,這個時代雖然是把他們統統淘汰了,但似乎證明他們活着的資格,六爺自認爲他們還有,看着白皓開口道:“備車,去九九九大道。”
“六爺,我帶幾個弟兄去就可以。”白皓嚥了口口水。
易主六爺卻是搖了搖頭,盯着白皓道:“我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了,白皓,你攔我也沒用。”
白皓默默點了點頭,一聲不吭的走出了房間,留下這位大勢已去的京城頑主。
這一夜,這偌大的北京,似乎沒有什麼安靜的地方,就像是蝴蝶效應一般,但說到蝴蝶,又讓人想到了飛不過滄海的傢伙。
夏家,北京最與世無爭又最動不得的存在,這巨大的庭院處於北京最黃金最黃金的地段,在這裡住着的人們,所襯托自己的東西,已經完全不能用錢的數目來形容了,而是那個小人物無法想象的世界中的規則。
在這個絕對是根深蒂固,讓所有一線紈絝只能遠觀的家族之中,龜三無疑屬於一個異類,但這個異類卻處於夏家的核心,一個幾乎整個世界都會眼紅的位置,這也是劉傲陽爲什麼讓趙匡亂結實這個看起來無傷風雅的龜三的原因。
但儘管是這樣,這個所有人都羨慕的天之驕子,卻活的不是一般的墮落,但不知道這個龜三中了什麼邪,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廝無可救藥直接甩手扔給劉傲陽的龜三,再次回到夏家時,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甚至有人懷疑這個龜三到底是不是一個假冒的東西,真正的龜三已經死了。
但再怎麼懷疑,這個真正的龜三兒就是這般的活生生的出現在懷疑者的視野之中,這可比打耳光要響亮一萬倍,完全就是對那些奉以陰謀論的人們致命的打擊。
龜三是徹底的蛻變了,這個誰都認爲是不孝子的傢伙開始拜會夏家主子,不再穿着浮誇,那扎人眼的髮型也消失不見,放佛從一個孩子,立馬變成了一個成年人一般,這成長的速度讓人覺得詭異,誰都在想着到底影響龜三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