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把鬼魅兩個字襯托的淋漓盡致。
雨聲干擾了李黑龍的聽見,似乎周圍佈滿了千軍萬馬一般,像是置身於戰場一般的迷幻無比。
“抓到你了!”李黑龍猛的轉過頭,那頭來自一個絕對不可能有人活下來戰場的賭徒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兩人就這樣碰撞到一起,這嘩啦啦的雨沒有任何阻礙,甚至是這個黑夜,此刻引導一個人的,不知手,不是眼,不是耳朵,不是鼻子,而是經歷過無數鮮血洗禮的直覺。
“李黑龍,不愧趙家趙百川都稱你爲一流殺手,你也值得這個價。”賭徒冷笑着,僅僅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照面就把李黑龍給甩了出去。
李黑龍喘着粗氣摸着剛剛招架住的胳膊,感覺與他肉搏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熊一般,面對這完全蠻橫的力量,他沒有任何出手的餘地,這就是傳說的實力?
“繼續。”李黑龍衝賭徒擺了擺手,似乎是被激起了戰意。
“真是找死啊。”賭徒笑着,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李黑龍身前,以一種絕對壓制的模樣低頭瞅着滿臉難以置信的李黑龍。
的確,李黑龍輸了,輸的很徹底,原本李黑龍以爲多多少少能讓這個賭徒在這裡留下點什麼,但顯然眼前這個像是折磨着籠子中小白鼠的傢伙,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壓制他太多太多了,這巨大的落差,讓李黑龍都舉不起拳頭。
又是猛的一拳,重重的落在李黑龍的左臉,李黑龍就像是這自由墜落的雨滴一般倒下。
“沒意思,你說對嗎?”賭徒手中多了兩個骰子,不停的把玩着,似乎這是對李黑龍最大的蔑視。
李黑龍吐出兩口血水來,扶着地面慢慢站起,有些不甘,有些無奈,有些憤怒的看着眼前這個把自己生命輕易用來當賭注的賭徒,就如同他所說的一般,弱者連自己生命結束的方式都無法選擇,在絕對的強者面前,弱者的生命或許低微的如同螞蟻一般,他不會花時間體會你身上的疼痛。
“討打。”賭徒淡淡的吐出兩個很簡潔的字眼,猛的撲向李黑龍。
李黑龍面對這頭突進而來的猛獸,低吼一聲,迎了上去,成敗在此一舉。
雨滴落下的動作似乎變緩慢了些,李黑龍的拳頭凝固在了空中,像是一個特意而爲之的慢鏡頭,有血流出,有些遺憾留下。
李黑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的拳頭仍然沒有觸及的到眼前這個玩弄他的傢伙,甚至他看不清這個賭徒的套路,沒有接下這個賭徒的任何一招,這種死法,或許是李黑龍最不想看到的死法。
“這種感覺怎麼樣?”賭徒說着,沒有一氣把李黑龍徹底弄死,對於這一類瘋子,殺人已經不是單純的開一槍或許劃一刀,而是一個過程,一個很抽象的享受過程。
李黑龍撐着手,像是一隻中了箭的狼,很狼狽很狼狽的掙扎的爬起,之前的驕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個在巨大的高山之下不甘的孩子,一個雙手磨破就想證明一些東西的孩子。
錯就錯在了他生在了這個時代,這個沒有對錯只有結果的時代,結果就是把他們的野心深深深深埋在了地底。
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他還是輸了,就像是那個趙匡亂,在這個浩瀚的大河之中,只有隨波逐流,只有在最後抱緊最後那一束稻草,不管那一束稻草到底是不是現實。
“我可是很瞭解這種感覺,很瞭解很瞭解。”賭徒伸出手,像是拎小雞一般把李黑龍拽了起來,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瞧着李黑龍,這一張很不甘很不甘的臉。
他有拿着三千萬的資格,卻不會再拿到了,這就是命,往往那些最不信命的傢伙其實最信命,越是反抗的激烈,越是信服,這是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現象。
“這是一場很有意思的狩獵,不是嗎?”賭徒拖着沒了防抗能力的李黑龍走着,在這高高的樓上,把李黑龍拎在半空中,只要他一鬆手,這個李黑龍就會隨着這磅礴大雨落下去,當然那雨水會匯成小溪,說不定會流向大海,但這個李黑龍不會了,李黑龍的故事是結束了。
“最後想說什麼,又或者想要傳什麼話,我來替你完成。”賭徒瞧着狼狽到極點的李黑龍。
一把匕首憑空出現,狠狠的刺向李黑龍的腰間,但很可惜,那匕首還沒有觸及到它需要觸及的地方李黑龍就這樣掉落下去。
“就當你回答我了。”賭徒面無感情的看着李黑龍重重的落下去,他不會再檢查李黑龍的死活,就當這是一個小小的賭局,身經百戰的賭徒賭了李黑龍必死,雖然這是一場不公平到極點的賭局。
大雨仍然下個不停,賭徒望着天,咒罵幾句,因爲在這種天氣抽不上一根菸,這個時候賭徒纔想起趙匡亂。
走向那個似乎被遺忘的趙匡亂,賭徒伸了伸手,突然笑了,像是自己在賭場一下子贏了千金一般。
扛起半死不活的趙匡亂,這個賭徒就這樣瀟灑的往樓下走去。
長長的走廊,被血染成腥紅,賭徒出現在衆人所瞅着的方向。
賭徒望着這一片狼藉的模樣,皺了皺眉頭,腳下躺着那個認爲自己絕對不會死的傢伙,宗白蛟,可笑的是這兩個傢伙的下場成了克隆體。
恭三兒半靠着牆壁坐着,腿上被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即便是大嶽都是強撐着站着,倒下估摸着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走廊的另一邊,齊東海三人樣子還算好些,但也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的模樣。
看見賭徒這陌生的面孔,恭三兒靠着牆一點一點的站起,臉上露出一絲戰意出來,目光緊緊盯着被賭徒所拎着生死未卜的趙匡亂。
“怎麼?想要跟我試試?”賭徒似乎覺得這一幕很好笑很好笑。
“你是何人。”恭三兒警惕的說着,這個賭徒身上給恭三兒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不像是李鐵騎那般有侵略性,也不像是某些大梟那般的深不見底,這個賭徒給恭三兒更多的是未知,一種無法定位的感覺。
“怎麼說呢,我不過是一個願賭服輸的賭徒罷了,輸給了趙百川,所有來帶走一個人,至於你們想要攔我,估摸着你們幾個還不夠看,這不是我吹牛,你們大可以試試。”賭徒有些漫不經心的說着。
“李黑龍去哪了?”齊東海更在意的是那個李黑龍,李黑龍的名聲對齊東海來說可是如雷貫耳,所有齊東海潛意識中把那個從未失誤過的殺手排到了心中的第一位。
“他死了。”這個賭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着,完全不顧齊東海那徹底震驚住的神情。
齊東海愣住,感覺這個男人不像是在開着玩笑,是誰做掉了李黑龍很顯然不是趙匡亂,齊東海也不相信憑現在的趙匡亂能夠拿下李黑龍,顯然就是這個對一切都不上心的賭徒做掉了李黑龍,完全無傷的情況下解決武力值逆天的李黑龍
“不要用這種眼神瞅着我,跟看着怪物似得。”賭徒不正經的說着。
但儘管賭徒這樣說着,誰也不會把這個賭徒當成一個正常人。
賭徒不在執迷不悟的計較下去,畢竟自己本來就沒有一幅正常人的模樣,直接拎着趙匡亂往前走着。
恭三兒站在了賭徒的必經之路上。
賭徒停住腳,看着這位一副較真模樣的小爺,似乎自己這樣不明不白的帶走趙匡亂,恭三兒不介意跟他拼命一般。
“憑着良心說一句,你能救的了他嗎?”賭徒說着。
恭三兒沒有回答,只是沒有讓開這條路,他不會第二次拋棄趙匡亂。
賭徒覺得這個小爺有些愚昧,從兜中掏出那骰子,喃喃道:“是小就老老實實讓我帶着趙匡亂離開,是大你們就全部都死,要不要賭賭試試?”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無關金錢,卻勝過太多東西。
恭三兒咬着牙,在考慮着什麼,誰也不知道,或許他們可以用玩命的方式解決掉宗白蛟,但眼前這個賭徒,恭三兒感覺要是真交戰起來,他們這邊沒有任何贏的餘地。
“就當你默認了。”賭徒說完,把骰子拋向空中,這吸引着所有人目光的骰子再次回到賭徒手中,賭徒伸出手掌,骰子上只有一個點。
“看來我贏了。”賭徒笑笑,收起骰子,也不管恭三兒是如何表情,就這樣繞過恭三兒。
沒等恭三兒叫住,這賭徒停住步子道:“我就自做主一次,一個星期之後,趙匡亂與卓家大小姐的婚禮希望各位能賞一個臉,畢竟是這小子的終身大事,你們這些當爹當媽當卒子的,多多少少得來一趟,地點在老街酒店。”
恭三兒愣住,這話也不偏不差的傳到那個剛剛打開房門的女人耳中,這話或許對於誰都有着太多的感觸。但這些被驚愕的人們只能眼睜睜看着趙匡亂再次離開他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