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平卯時二刻進入禮部大堂,他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將紙筆墨硯擺好,便閉上眼睛,排出一切干擾,抽時間休息,會試要辰時纔會開始。
“會試開始。。。。。。”
“主考官訓話。。。。。。”
“尚書大人訓話。。。。。。”
周世平這時可不敢再打瞌睡,坐在禮部大堂裡,如果主考官看見自己居然不聽訓話,印象肯定惡劣。再說了,周世平的位置本來就在前面。
“分發考題。。。。。。”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周世平倒吸一口涼氣,這句話出自《論語子路》,意思是當官員自身端正,作出表率時,不用下命令,下屬也會行動起來;當官員自身不端正,而要求下屬端正,縱然三令五申,下屬也不會服從。
周世平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居然出這樣的題目,這句話很簡單,普通百姓都明白,可其中的涵義太深了,涉及到了吏治,涉及到了朝廷的根本,周世平不會傻到說什麼民主的話題,如今是皇權時代,皇上的權威絲毫不能動搖,否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殺頭的,所有的話題只能圍繞皇權如何鞏固來講,說白了就是爲皇上賣命,爲朝廷服務。??<a href=" target="_blank">
周世平拋開雜念,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一個時辰後,周世平的思路漸漸清晰了,要說清楚吏治,一篇文章是不可能的,只能選中一個方面作突破口。周世平決定從官員的忠誠和德行上做文章。
周世平擡頭看看四周,能夠看見的考生都在奮筆疾書,只有自己還沒有動筆。周世平同時發現,前方的主考官正盯着自己,臉上帶着微笑。
周世平不再猶豫,從官員必須加強自身休養、爲官要上爲皇上分憂、下爲百姓謀福利和勤政廉政3個方面開始動筆寫文章了。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忠爲衣,信爲裳。”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夥,而恥智之不博。??<a href=" target="_blank">”
“不居安思危,戒奢以儉,斯以伐根而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
“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是故公生明,廉生威。”
周世平完全沉浸到文章中去了,一個個觀點從筆下出來,他全然沒有察覺主考官正在身邊看得津津有味,就連其他參加考試的考生也都奇怪,爲什麼主考官在一個考生身邊站那麼久。
周世平一口氣將文章寫在稿紙上,也不準備修改,涉及這方面的話題,想到哪裡就寫到哪裡,不需要過多考慮了。
完成文章的周世平情不自禁伸懶腰,猛地想起這是在禮部大堂,這樣的動作太不雅觀了,他心虛擡起頭,才發覺主考官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大人,學生周世平完成考試了。”周世平一心急,開口說出完成考試的話,以掩飾自己的不雅舉動。
“好,好,來人,將這封試卷封了。”
周世平離開禮部,才發覺還不到申時,自己是最早離開考場的,周世平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的魯莽。??<a href=" target="_blank">
青書和紫鵑都在禮部外面等候,看見周世平這麼早便出來了,都有些吃驚。青書給周世平行禮後,飛快向都察院放向跑去。
“紫鵑姑娘,我們先去都察院吧,想必父親正等我的消息。”
“世兒,這麼早就出來了。”
“父親,孩兒已經做完了。”
“好,我聽聽你是怎麼做的文章。”
周世平將自己的文章從頭至尾仔細背出來。
“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公生明,廉生威,世兒,有這樣的觀點,會試你過了。”
“父親,孩兒沒有仔細檢查,如今還有些信心不足。”
“世兒,僅就你這幾句話,便可以壓過許多的空談,不過,爲父要提醒你,越往高處,越要謹慎,高處不勝寒啊。”
“父親,孩兒記下了。”
“你回去吧,歇息兩日,便要準備殿試了。”
“父親,孩兒真的能中進士嗎?”
“世兒,爲父看來,你已經中進士了。”
參加會試的只有150名舉人,所以閱卷很快,不過5天時間,2月16日,禮部便發榜了,150名舉人,有50人取得進士出身。
“喜報,喜報,上谷郡周家莊周世平老爺高中進士出身,上谷郡周家莊周世平老爺高中進士出身。。。。。。”
2月16日,周元凱請假,在家裡和周世平一同等候會試結果。
“青書,準備好喜錢,世兒,隨我去接喜報。”
周世平突然覺得自己在做夢,這樣就是進士出身了,馬上就要入朝爲官了。
周元凱、吳氏歡喜異常,周家莊總算是出了一個進士了,周元凱寫好家書,吩咐奴僕送往上谷郡周家莊,然後帶着周世平焚香祭祖。
“世兒,你是周家第一個進士出身,也是周家今後的希望,我年紀大了,精力已經不如以前,我知道你曾經遭遇委屈,對周家莊心存不滿,但是,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無論你怎麼看待周家莊,外人都會將你看作周家莊的一員,今後幫助你的人和陷害你的人,都不會僅僅針對你,還會針對周家莊,因爲他們認爲你和周家莊是一個整體,爲父這些年在官場上打拼,領悟不多,但這一點是看清楚了,你要明白爲父的意思,周家莊的興衰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他日周家莊衰敗了,你的前途也就到頭了,所以無論周家莊是助力或者包袱,你都必須將其扛在肩上。你現在是進士了,爲父纔對你說這些話,周宗平、周延平是周家莊較爲突出的年輕人,也是你的哥哥,你有機會,一定要幫助他們,官場上,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情況就會大不一樣。”
“父親,孩兒記下了。”
“20日便要殿試,你一定要做好準備,鄉試和會試中的表現已經令你沒有退路了,皇上和朝廷重臣已經不會將你看作小孩子,爲父知道一些情況,你今後的路不會平坦,不過我希望你受到磨礪,我唯一不放心的,是你只有16歲。”
“父親不必爲孩兒耽憂,孩兒知道如何應付。”
“世兒,爲父下面要說的話很關鍵,你要仔細聽,其中的意思自己去理解。”
周世平集中精神,他知道父親終於要說出一些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