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寵 凰圖天下002洞房花燭,白首不離
万俟宸脣角勾了勾,眼底的深不可測卻蒙上了霧氣。
“藍兒,終於娶到你了。”
輕輕的一句話瞬時讓夏侯雲曦心底某一處輕輕地一疼,她是女兒家,在她的心中這個儀式自然不是不重要的,只是,曦朝初立,對於她而言,這儀式固然重要,卻重不過朝綱重不過百姓,並非是她超然與外物也不是她心胸如何的博大,只是她已經站在了這個位子上,得與失都需要另眼看待,可是她未曾想過,在他心中只怕將這個儀式看的比她想象的還重。
夏侯雲曦也擡手,仔細的去描摹他的眉眼,一邊卻道,“我竟不知大婚是要這般,幸而我未曾錯過,皇上,臣妾……”
万俟宸募得握了她的手,眯着眸子睨着她,“你我一體,你不是我的臣,也不是我的妾,你是我的妻子。”
夏侯雲曦脣角微勾,她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有些好奇這個新鮮的叫法想要試試而已,可是顯然他不是那麼喜歡,既然如此那不叫便是,万俟宸將她攬進懷裡來,頗有些嘆然的撫着她的背脊,“你相信嗎,我曾經很多次想過我們大婚的場面,一次次的,而今,你我之間纔算是圓滿,這紅色我看着十分喜歡,往後,爲我穿紅?”
夏侯雲曦喉頭微緊,只是無聲的點了點頭,万俟宸嘆氣的伏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語聲悶悶的,“藍兒,你身世艱難,一路坎坷,從此刻開始,你有家了。”
“万俟宸……”
夏侯雲曦是真的紅了眼圈,當他將在東齊住的好好的洛青衣不聲不響的接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他生怕這長安城中她有一星半點的失望寥落,曦朝初建,即便她住在長樂宮,可是他們這兩個月來能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常常他回來之後她已經睡了,等她醒來,他卻又走了,並非是他爲了百姓一定要勤勉到嘔心瀝血,只是他身在了這個位子上,得和失,早就沒有權利,也沒有退路計較了。
夏侯雲曦哽咽的埋頭在他懷中,想了想還是說了句矯情的話來,“万俟宸,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万俟宸覆在她背脊上的手臂微頓,輕輕地後退一點一手擡起她的下巴來,她嫣紅的脣上有胭脂花了妝,他湊上去啄了一口,一邊抵着她的額笑,“從今往後,每日都陪你用膳,每日都伺候你沐浴,每日都抱着你睡……”
夏侯雲曦紅了臉,卻仍是嗔他一句,“誰要你每日每日的——”
万俟宸眉頭微擡,“不信?”
夏侯雲曦咬着脣揪着他的衣裳,万俟宸左看右看了一會兒,眸光落在了屋內的桌子上,此刻那桌案上正擺着他們行禮之時要吃的食物,他牽着她的手走過去讓她落座,“餓了嗎?先用一些墊着——”
夏侯雲曦自然餓,就算她不餓肚子裡的小傢伙也餓了,這些吃的大都做的十分精美,每樣一點點的看起來十分可口,這邊廂万俟宸已經開始給她佈菜,說着他自己也吃起來,此時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相對而笑一起用膳,不由得就添了兩分世俗的溫馨來,夏侯雲曦吃了七分飽,剛放下筷子万俟宸便到了她身邊,一傾身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做什麼?”
見夏侯雲曦大睜着眸子,万俟宸將她抱着放在了牀上,又轉身去拿了那高腳杯來,兩個杯子裡都有酒水,夏侯雲曦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還未喝合巹酒呢,万俟宸也坐在了牀上,手執酒杯與她交杯,夏侯雲曦隨着他的動作一仰,杯中的卻是一杯清甜的果酒,她笑了笑,万俟宸起身將杯子放下又過來抱起她。
“又做什麼?”
話音落下夏侯雲曦便被放在了梳妝檯之前,万俟宸看着鏡子裡的夏侯雲曦將她的鳳冠取了下來,又一點點的,將她身上所有的飾品都拿了下來扔在一邊,轉而又將她抱了起來,夏侯雲曦快要被他抱暈了,不由得又是一問。
“還做什麼?”
“沐浴。”
万俟宸答得簡單,夏侯雲曦這纔想起來這個時候他們都應該換上常服了,夏侯雲曦左右看了看,“不叫人進來侍候嗎?”
万俟宸低低看她一眼,“我侍候你不好嗎?”
夏侯雲曦搖了搖頭,“你等一下還要出去賜宴呢。”
万俟宸碰她額頭一下,“賜宴也是稍後的事,不妨。”
未央宮的浴房是重新裝修過的,此刻看過去,那一片湯池正是夏侯雲曦前所未見的大,比長樂宮的大多了,地上鋪着的都是觸手生溫的白玉石,赤腳走在上面也不會冷,此刻沿着臺階往上走幾階便到了湯池臺子上,万俟宸將夏侯雲曦放下來一邊去解她的衣裳,夏侯雲曦面色緋紅,卻到底未曾制止。
“那……你要不要洗?”
夏侯雲曦試探着問,万俟宸眸光微眯,眼底卻有明亮的光閃出來,熱辣辣的落在了夏侯雲曦身上,夏侯雲曦頓時有兩分懊惱,所幸面不改色的繼續道,“等一下你要出去的,該來不及了。”
万俟宸脣角勾起兩分惑人的笑意,哪裡會決絕佳人美意,所幸拆了她的鳳袍往旁裡架子上一扔,排開了雙手,“更衣——”
這些事情自夏侯雲曦懷孕以來就很少做,此時她搖頭一笑傾身貼了過來,一點點的將她的腰帶取下來,放在一邊,又將他的外袍剝下來,搭在手臂上,再去解他的裡衣,万俟宸眸光緊緊眯着,一把抓住了她作亂的手,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脫了個乾淨,又轉身把她剝光了,攬着她滑到了池子裡去。
万俟宸禁慾時間太長,被她一碰就着火,由此連他自己現在也不敢隨便招惹她,這會子雖是沐浴,卻是離了她老遠,眼看着差不多了趕緊把她拎着上了岸,又用了大袍子將她一裹抱了出來,她的衣裳這裡早就製備齊全,找到袍子彼此換上,這纔算是能坐下好好說話了,夏侯雲曦面上憋着笑,万俟宸看的可氣,擡手便要揉捏她,恰在此時外頭卻有鍾能的聲音傳來,“皇上,宴會的時辰快到了。”
夏侯雲曦收了笑意,起身拿過一邊玄色的龍紋常服給他披了上,又將他的髮髻打散重新綰起,待收拾好了才隨他出寢殿。
未央宮建於高臺之上,此刻從那廊道的窗戶望出去能看到大半個帝宮,外面的天色已經見黑,四處都點上了五彩琉璃的宮燈,紅彤彤的一片越發將白日裡的喜慶延續到了晚上,兩人在寢殿門口站定,万俟宸連忙止了她的步子,“外面有風,你身子不便可不能出去,回去牀上坐着,若是等不及就早些歇着,嗯?”
曦朝初立之時祭天立朝大典是行過的,可是彼時政務繁忙,各地官員選派都是急中之急,連個君臣賜宴的機會都沒有,夏侯雲曦知道万俟宸這是要趁這個機會犒勞底下人這三個月來的辛苦,自也是明白只怕只出去露個臉是不行的,“我知道的,你這幾個月來累壞了,別喝太多烈酒,讓鍾能準備好醒酒湯候着——”
万俟宸聽着她軟語叮嚀,一時間那腳步就跟灌了鉛似地走不動了,還是鍾能站在遠處輕咳了一聲才讓他回過神來,只將夏侯雲曦又抱了抱才轉身去了,眼看着兩人走了鍾嘯便從一邊走了出來,“娘娘,奴才讓人爲您準備了晚膳,安胎藥也給您熬好了,您先用一點吧。”
鍾嘯是這未央宮的總管太監,這些東西都是他親自安排,夏侯雲曦聞言搖了搖頭,“將藥端來便是了。”
鍾嘯應了,不多時靈兒便端着碗進來了,隨着她進來的還是七個大宮女,俱是此前鍾嘯得了万俟宸之令爲她挑的,夏侯雲曦接了藥碗,靈兒便站在了她的身邊,她打眼掃過七個宮女,俱是形容秀美卻又各個美的都不同的主兒,或是清秀的或是婉麗的或是明媚的,此刻站在她的面前俱是低垂着頭兒,一點都不張揚,夏侯雲曦看了鍾嘯一眼,鍾嘯便上前一步,“娘娘,皇上說今後帝后同宮,皇上近身是從來不要侍婢的,您貴爲皇后依禮該有一個掌宮宮女,兩個掌儀宮女,再有八個近身一等宮女,這幾個是奴才前日裡選的,俱是長安城裡有品人家的女兒,從小熟知宮中禮法,娘娘您看看喜歡的先留着,明日裡命婦宮娥拜見之時還可再添人手……”
夏侯雲曦手中拿着湯匙攪着藥碗之中的藥湯,白瓷相碰的聲音清脆的落在室內,她的眸光從那幾個宮女面上掠過去,眼底光彩明滅,從前在西夏她便對皇族後宮之爭有幾分見識,之後到了中原,不管是大燕還是現在的曦朝,只有更甚的,她的脣角微勾,眸光忽而掃向了窗櫺,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爲進了這帝宮有他守着就萬事齊備了,帝王之家嘛,皇權貴胄平民百姓趨之若鶩她自是理解的,現如今幾個宮女就是這般可人的大家閨秀,將來,自然還有更出衆的等着她呢,夏侯雲曦擡了擡眉頭,將藥碗往旁裡的桌案上一放。
“既然皇后不喜歡近身侍候的宮婢,那所謂的八個近身宮女就一個都不要了,靈兒是一直跟着本宮的,往後本宮身邊只留她一人便可,至於掌宮和掌儀,便從他們當中選三個出來,鍾嘯你看着辦便可。”
夏侯雲曦淡淡開口,不怒自威,一點兒不給人反駁的意思,鍾嘯連忙點頭應了,那七個低着頭的宮女便魚貫退了出去,靈兒看了看外頭的幾個人,“主子爲何不要?我聽人說這宮裡宮女最是多,主子您是皇后,身邊最應該多留些人才是。”
夏侯雲曦喝了藥,擡頭看了靈兒一眼,不由得有兩分苦笑,誰說她不要,靈兒武功雖高,可是在這宮裡武功大抵是最無力的武器,她不爲自己,也要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合計合計,她拉了靈兒的手笑着逗她,“你就不怕你家主子用了別人冷落了我們靈兒?”
靈兒微怔,想了想竟然點頭,“那就不要了!”
夏侯雲曦大笑起來,笑意還未消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最先進的門來的腳步聲輕快且急促,夏侯雲曦能想象來人那無忌肆意模樣,後一道腳步聲則是平實穩重,不疾不徐的連頻率都一樣,夏侯雲曦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張端莊婉麗的臉來。
當先進門的是蘇璃,她一臉笑意的奔進門來,老遠看到夏侯雲曦便撲了過來,手中拿着個盒子,“姐姐——”
隨後進來的是一身櫻草色宮裙的万俟煙,小公主裙裾飄飄,面上施了薄薄脂粉,進得門來先行了一禮,“給皇后娘娘請安。”
夏侯雲曦看着眼前兩個小姑娘笑意更甚,一手拉了一個說話,蘇璃最先開口,“皇上在前面賜宴呢,讓人傳了話給我,說是姐姐一個人無聊,讓我來陪陪姐姐,公主在旁裡聽着便也一起來了——”
蘇璃說完便打眼看這屋子裡的佈置,這地方她是第一次來,一雙紫光潤澤的眸子到處轉着,直看得一邊站着的鐘嘯眉心微蹙,夏侯雲曦看的好笑,這邊廂來看万俟煙,自她此前進了宮倒是時常見到万俟煙,小公主現如今越發的現出皇家大氣,行事沉穩有度,一雙眸子裡滿是靈慧沉靜,可夏侯雲曦卻希望万俟煙能和蘇璃一樣笑笑鬧鬧的纔好。
“可在宴上看到他了?”
這位小公主任何時候都能處變不驚,偏生說道宋柯的時候她必定要亂了神,好比現在,万俟煙面上的笑意一僵,隨即便不知如何的答話的轉眼看向了別處,倒是蘇璃聽到這話轉過頭來問,“看到誰了?姐姐要看誰?”
夏侯雲曦笑看着万俟煙,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又轉過頭去問蘇璃,“先生這幾日可還在挑燈夜戰?”
蘇璃聞言眉頭一龍拉,“如姐姐所言,先生這幾日變本加厲呢。”
夏侯雲曦笑意微滯,“你如何不勸着些?”
蘇璃搖了搖頭,無力的苦了臉,“我哪裡能勸的過來——”
夏侯雲曦眸光微轉,“我教你個法子,先生若是再不顧時辰,你便一直陪着先生便是,他不歇着,你便在旁侍候着,到時候你再看……”
蘇璃眼底一暗一亮,万俟煙在一邊便看的直笑,這兩人手上都拿着個盒子,原來都是實在万俟宸在宴上賞的,蘇璃獻寶似的給夏侯雲曦看了,夏侯雲曦又從自己這裡給二人挑了兩件,蘇璃當即笑着說要拿去給夏侯非白看,万俟煙自然是道了謝接了。
幾個人才說了沒幾句話蘇璃便拉着万俟煙要走,“皇上說了,來陪陪姐姐,但是不能耽誤了姐姐歇着,我們這就走了,姐姐你睡了吧,啊不對——”
蘇璃說這話忽然住了口,捂着嘴笑道,“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姐姐應該等皇上回來纔是。”
万俟煙也紅了臉,看了看面色微紅的夏侯雲曦也朝她眨了眨眼,“皇后嫂嫂安心等着吧,我們先走啦——”
兩個小姑娘說完便相攜着跑了出去,夏侯雲曦看了看靈兒,又看了看一臉笑意低着頭站着的鐘嘯,板着臉轉過了身往內室走,剛轉過身脣角也止不住的揚了出來,靈兒不解的看着夏侯雲曦,“主子,公主和蘇姑娘的臉色好奇怪……”
万俟煙被蘇璃拉着往外跑,出了未央宮便硬拉着她停了下來,未央宮周遭守衛森嚴,禁衛軍極多,再加上今日不比往常,來往宮人也都從這裡經過,他們這樣子跑定然是不合適的,蘇璃也知道万俟煙的性子便停了下來,可剛走了沒幾步小腹之下便是一疼,她頓了頓,又走了幾步,那冰冰涼涼的糾疼感愈發強烈了,確定了小腹之下的疼蘇璃是真真切切有些心慌了,她這身子這兩年來愈發硬實了,又跟着夏侯雲曦學了些內功,基本上從來沒生過病的,這會子是——
万俟煙看着蘇璃面色不好不由得有幾分擔心,“阿璃,你面色不好看,是不是剛纔跑得急了?不然先去我那裡歇歇?”
蘇璃咬了咬脣,又搖了搖頭,“沒事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去找先生——”
蘇璃話音落定轉身就跑,万俟煙面色微變,對着蘇璃的背影大喊,“阿璃,東海王在清涼臺呢,你現在過去不方便!”
現在的清涼臺俱是臣工,蘇璃一個女孩子過去定然是不方便的,可是蘇璃哪裡管得了那樣多,她倒是想去找夏侯雲曦來着,可是自己剛從那裡出來,在加上今日裡是夏侯雲曦大婚的日子,她自然是不想去麻煩她的,所幸她知道清涼臺在哪裡,便一氣兒朝着那裡跑,路上不時有禁軍和太監上前來盤問,都被她以万俟宸賜下的腰牌擋了,那日裡她擋着万俟宸的面問夏侯雲曦以後她進宮了自己怎麼辦,万俟宸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塊隨意進出宮門的腰牌,由此她現在自然是暢通無阻。
一氣兒跑到了清涼臺的門口,清涼臺四周環水,庭院開闊,常常是夏日裡皇家行宴之地,此刻的清涼臺四周都被禁軍看管了起來,遠遠地便能聽到殿內的觥籌交錯的聲音,蘇璃剛跑到殿門口便被攔了下來,看着一身盔甲的禁軍她有些怕,卻還是亮了腰牌出來。
那禁軍猶豫了一番,這腰牌是能在宮內隨意行走不錯,可是這殿內的都是四品以上的臣子,並不是女眷該來的地方,那軍士板着臉,“此處並非是姑娘來的地方,就算姑娘有腰牌也不行。”
蘇璃眸光幾轉,“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來給皇上送醒酒藥,你讓是不讓?”
那禁軍一愣,連忙弓着身子讓了開來,“姑娘請!”
蘇璃不知道夏侯雲曦的名字這樣好用,心中一鬆便順着臺階一路往上去了,臺階兩旁是花木成蔭,那臺階乃是廊橋之狀,底下有潺潺流水,夜風捲着水汽迎面而來,暑意頓時便能消去大半,此刻蘇璃被那涼風一吹竟然打了個抖,同時那小腹之下的墜痛也更爲厲害了,漸漸地一股子特別的冰涼之意落在了腿根上……
羣臣行宴,禁軍不敢放鬆,內外守衛都十分嚴密,蘇璃忽悠了外圍的禁軍再想往裡面去的時候卻是不成了,這次攔住她的是一個面目冷峻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似乎還有那麼一官半職在身,顯然是個經驗十足的,直接問蘇璃那醒酒藥在何處,蘇璃隨身掏了一個藥瓶兒出來,那劍眉男子拿在手中一聞便破了她的謊話,“皇后娘娘是讓姑娘送醒酒藥,姑娘手中卻拿着提神用的清風露,本將到不知清風露何時用來醒酒了!來人,拿下——”
蘇璃隨手拿出來的不過是夏侯非白這幾日晚間看書之時常用的清風露,這會子被人拆穿自然是再無法子,眼看着有兩個身上帶着刀劍的侍衛走了過來,蘇璃着急起來,“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來找東海王的,皇上認得我的,我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我來找東海王,是外頭的人不放我進來,我這才編了個謊兒,我要見東海王——先生——先生——”
蘇璃眼見得侍衛作勢要拿她,嚇得當即大聲呼喝起來,然而這距離遠着呢,加上裡頭一片熱鬧的聲音誰能聽得見,不過這一喊沒喊來夏侯非白倒是喊來了慕言,慕言看到蘇璃苦兮兮的被兩個侍衛抓着手腕的時候心頭咯噔一聲,手中劍光一出便將那二人敲了開,轉而看向那劍眉男子,“何統領,這位是皇后娘娘的表妹。”
慕言的身份宮中都知道,聞言不由得心中一緊,所幸蘇璃現在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根本無心拿捏他們,只顧着牽了慕言的袖子啞着聲音問,“先生在哪?”
夏侯非白正在和洛蕭說着什麼,眼見得慕言進來還以爲是來找万俟宸的,就連万俟宸自己看到慕言進的殿門都有兩分緊張,可慕言卻是朝夏侯非白走了過去,附耳幾句話之後夏侯非白眸色一變的走了出去,万俟宸在遠處看着,趕忙讓鍾能跟着去看看。
夏侯非白見到蘇璃的時候小姑娘都快急哭了,看到夏侯非白來也顧不得其他人了跑過去便抱住了夏侯非白的腰,夏侯非白一怔,一個眼風掃過去慕言當即退出了這偏殿,連帶着連門也關了上。
見人都走了夏侯非白才拍了拍蘇璃的背脊,“怎麼了?”
蘇璃紅着眼圈擡起頭來看着夏侯非白,開口就是哭音,“先生,阿璃要死了!”
夏侯非白麪色一變,猛的探上蘇璃的手腕,這一探卻並未有什麼不妥,可看着蘇璃的面色他卻是放心不起來,只疑惑的上下打量她,看來看去也沒有問題,便捏着她的手問,“好好的怎麼說這樣的話?”
蘇璃眼淚登時撲簌簌的落了下來,一邊緩緩地提起了自己的杏黃色的綜裙,夏侯非白只覺得胸口一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眸色深沉的朝着她的裙下看去,只見在那綜裙之下的玉白色褻褲上,在那纖纖弱弱的兩腿之間,此刻正沾着一團殷紅……
万俟宸從殿內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夏侯非白麪色詭異的從偏殿出來,在他身後,蘇璃紅着眼圈有兩分迷濛的跟着,万俟宸擡了擡眉頭,看着夏侯非白示意蘇璃,“吵着喊着要見你,這是怎麼了?”
夏侯非白慣常從容溫和的面上有兩分詭異的青紅,卻還是扯了扯脣角,“無事,小孩性子。”
万俟宸掃了蘇璃一眼,蘇璃好像怕見人似地朝夏侯非白身後躲,蘇璃自是有些怕万俟宸的万俟宸也知道,當下也不以爲意,只是看了那殿中一眼,“都交給靖王和洛王了,朕先回去了。”
夏侯非白拱了拱手做禮万俟宸便轉身走了,看着万俟宸的身影消失,蘇璃扯了扯夏侯非白的袖子,“先生,你會治好阿璃嗎?”
夜風吹來,夏侯非白的背影又僵了僵。
万俟宸回到未央宮的時候寢殿之內靜悄悄的,鍾嘯站在寢殿門口,見他回來連忙要行禮,万俟宸揮手止了他的動作,示意殿內,鍾嘯對着他點了點頭,他心中微鬆,因身上站了酒氣所幸就從下人們打掃浴池之時走的小夾道往角殿去了,將酒氣洗了又去醒池用涼水醒了醒神才往內殿來,掛着紅色繡龍鳳呈祥紋明紗帳的龍牀之上夏侯雲曦果然正側着身子安靜的睡着,万俟宸眸光微亮的走過去,剛準備躺下牀上的人卻是動了。
“回來了?”
這聲音有幾分憊懶的軟糯,卻並非是睡意朦朧的樣子,万俟宸心中一動,掀開被子攬了她入懷,先鑽到她肩窩裡磨了磨纔回他的話,“阿玉他們都手下留情,我心中念着你,這就回來了。”
夏侯雲曦心中暖暖的,卻是下意識的咕噥,“早回來也沒用……”
万俟宸一怔,待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低聲笑起來,夏侯雲曦懊惱的咬了脣,近來她精神不濟,再加上在他面前本就沒有防備時常話說得快腦袋轉的慢不知道出了多少醜,這會子又是一出。
万俟宸將她往自己懷裡按,一邊探手去撫她隆起來的肚子,細細的打着圈兒一邊湊到她耳朵邊上問她,“什麼叫回來的早也沒用?你想做什麼?”
夏侯雲曦知道自己理虧,也懶得與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感受自己背後溫熱的胸膛和那耳後那火熱的氣息,她微顫着動了動身子,這一動,股間便抵上了一處硬挺,她身形頓時一僵,這邊廂万俟宸已經懊惱的捏她一把,“成心折磨我!”
夏侯雲曦咬了咬脣,再不敢亂動,這邊廂紅着臉按住他落在她肚皮上的手,低低的咕噥,“你,你用——”
万俟宸一愣,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此前調教了她,可也不過是那一次,這會子她倒是想到了這個,万俟宸心中熨帖的跟什麼似地,脣角帶着笑,卻還是要逗她,“嗯?用你的什麼做什麼?”
夏侯雲曦哼一聲,大手卻已經朝身後摸去,万俟宸機警的一把按住她,大手包住她的小心又落在了她肚子上,夏侯雲曦的身子微微蜷縮着,整個人被他包裹了住一般,就這麼着就沒了動靜,夏侯雲曦有些發怔,再動了動卻換來他威脅似地臂彎一緊。
夏侯雲曦這算是懂了,眼角微微一熱,“是洞房花燭呢。”
外頭的天色潑墨一般的黒,此刻室內的大燈都被鍾嘯悄無聲息的熄滅了,只剩這角落裡的四根大紅燭還燃着,燭淚一滴滴的落,卻是帶着喜氣的淚,紅色的燭火映着大紅的紗帳,便是夏侯雲曦也覺得旖旎非常,她身子軟下來,貼在万俟宸胸口,兩個人之間不留縫隙好似一個人一般,万俟宸低聲呢喃,“等你身子方便了,夜夜都是我的洞房花燭。”
夏侯雲曦心中明明是歡喜的,可是聽着這話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味,万俟宸將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你躺在我身邊便是比那‘洞房花燭’更好的事,藍兒,今日那些吉祥喜慶話兒都不足以爲信,要證明它,只得等你我一同閉了眼的時候,藍兒,白首不相離,我定不會叫你失望的——”
夏侯雲曦身子重,翻身並不那麼輕快,可此刻她還是沉着身子轉了過來,他果然眸光星亮且灼熱,微微上揚的眼尾帶着兩分水色妖嬈,直看得她心中灼燙,他本就被她忽然轉身一驚,也不敢使力氣框住她,只等着四目相對的時候才驚覺她眼底的情意被那旖旎的紅暈染,變作了讓人驚豔的嫵媚直直瞅着他,万俟宸艱難的吞嚥,夏侯雲曦看着他滾動的喉結想也不想的吻了上去。
“藍——兒——”
夏侯雲曦的吻細細密密的落在他的脖頸上,万俟宸的身子繃得緊緊的,猶如拉滿了的弓一般緊,某一刻,心底的涌動再也按壓不住猶如脫繮的野馬一般奔騰而出,他微微翻身,避着她的肚子噙住了她的脣,那灼熱的魅惑的溼滑香甜讓他着了魔一般一嘗就停不下來,夏侯雲曦眯着眸子承受,身體敏感的先她的神識做出了反應,顫慄的貼近和那粗重的呼吸撩人的呻吟全都成了催情的慾火,万俟宸的手滑進她的衣裳裡,揉捏捻弄只讓夏侯雲曦變了聲調的喊叫出他的名字。
“十五……說可以……真的可以嗎……”
夏侯雲曦迷迷糊糊的,只覺得羞得快要死掉,他怎麼能問十五這樣的事!心中腹誹着可還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万俟宸小心翼翼的覆了上來,只敢輕輕貼了她的肚子吻她,糾纏的火氣排山倒海的侵襲着彼此的神識,曠久的慾念更是讓夏侯雲曦經不住他更多的撩撥,夏侯雲曦不自禁的抓住了身下的錦被,汗意淋漓,連腳趾都捲曲起來。
“宸——宸——”
万俟宸輕輕地沉了身子,夏侯雲曦只覺得一抹灼燙靠近了她的腿根,她羞惱卻又帶着等待的偏過頭去,下意識的咬緊了下脣,万俟宸試探的往裡靠了靠,正待他一手護着她的腰身正準備一沉到底的時候與他緊緊相貼的某一處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觸感,万俟宸身形一僵,只看到夏侯雲曦猛的轉過了頭來,她和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此刻在夏侯雲曦那光溜白皙的肚皮之下,正傳來一陣強有力的震動!
万俟宸和夏侯雲曦相視一眼,一個脣角上揚驚喜至極,一個卻咬着槽牙退身而下面色詭異到了極點。
------題外話------
哦呵呵~小万俟太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