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靖榕還是在寮寨之中歇息了一日之後才上路了。
這一日裡,寮寨之中有人爲他們準備了一些水和乾糧。寮寨之中多是大老爺們,自然也是有幾個女人的,只是這些女人比之寮寨中許多男人來說,更是粗糙了一些。
但寮寨裡的衣服與食物都是歸於她們的,所以靖榕所帶的水和食物,也是他們準備的。
水尚好說,這乾糧的味道幾乎是……
靖榕在郝連城深提醒之後嚐了一口,臉上雖無太大表情,可臉上卻落下了一滴冷汗。跟在靖榕旁邊的小狐狸有些疑惑靖榕的模樣——雖然靖榕臉上未表現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可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氣場。
於是它走到旁邊的乾糧口袋旁,將裡面露出的乾糧叼了一塊出來,然後用嘴小小的咬了一口,當吃下那口乾糧的一瞬間,小狐狸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難吃難吃,怎麼會這麼難吃!
瓊雪吐出舌頭,將乾糧吐了出來。
“瓊雪,不可浪費食物。”靖榕雖是這樣說這,但還是把掛在瓊雪嘴巴周圍的食物碎屑擦去,而瓊雪咬過一口的乾糧卻被她放進了口袋之中。
“是不是很難吃?”郝連城深這樣小心翼翼地問着。
難吃自然是難吃的。不過……
“尚可以,想來是廚娘將鹽放多了而已。”這所謂乾糧,便只是用麪粉混合鹽先蒸後烤做出來的食物而已,這樣的食物,便是放置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壞,但怕其淡而無味,有爲了補充人體裡的鹽分,纔在裡面放了鹽,可這乾糧裡的鹽放的,實在是太多了……
非但放多了鹽,有些地方還烤的有些幹,有些地方又烤的太鬆軟,口感不一,所以嚐起來的味道纔不大好。
中午的時候,寮寨中的廚房面前坐滿了人。
寮寨乃是大鍋飯,這廚房裡的廚娘將飯做出來,然後擺在廚房前面空地的長桌子上,大家一起吃飯的。
可今日裡,衆人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從廚房裡出來。
“今日裡乃是大當家出門的日子,這廚娘怎麼還不上菜,莫不是大當家久不在寨子裡面,所以怠慢了?”說完此話之後,繆叔臉色不好,而周圍那些小輩看着繆叔臉色則是一個個渾身發抖。
——太久沒看過繆叔雷厲風行的樣子了,他們幾人,又是懷念,又是害怕。
“大當家出行,不如先不要忙着吃飯,來些酒也是好的。”這時候瑋鐵站了起來,如此提議道。
寮寨之中乃是禁酒的。酒可助興,可也誤事。寮寨裡面做的終究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保持一定的機警是必然的,若是衆人都喝了酒,萬一出現了前幾日衆人一齊中毒的事情,豈非誤事之極?
瑋鐵說完之後,看着繆叔。
——繆叔雖是文弱,卻管着寮寨之中獎罰。他之獎罰,便是大當家郝連城深也敢受着,更何況是瑋鐵。所以瑋鐵此時看着繆永,便是看他接下來要做的動作。
卻沒想到繆叔是一句話沒說——竟是默認了瑋鐵的建議。
衆人一陣歡呼之後,便是從廣場某個角落裡將一罈罈的酒挖了出來——因是寮寨裡面禁酒,卻是不可無酒,所以繆叔纔想了這樣一個辦法,將酒偷偷埋在空地裡的一處,待到歡慶時節再將其挖出來。卻不知道他這埋酒地點早就被人知道了——可奇怪的是,卻是無一人偷酒。
若說大漠裡的水是黃金,這酒就是比黃金更貴重的鑽石了。
將酒封打開,酒香肆意起來,衆人面前的空碗被滿上,橙黃色的液體散發着晶瑩的光,一滴不剩地被人灌入了口中。
“大當家,我瑋鐵,敬你一杯!”瑋鐵將酒碗放在胸前,對郝連城深這般恭敬說道。
郝連城深站了起來,他接過瑋鐵手中的酒碗,一口乾下。胡國的男人不如大赤男人善於舞風弄月,詩詞歌賦,可他們生性豁達,爲人豪爽,更喜醇酒,這一碗烈酒飲下,郝連城深那英俊臉上半分醉意也無,只是爽朗一笑。
衆人酒過三巡,有了一些醉意,而廚房的門,也終於打開了,一打開,一股飯菜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寮寨的漢子門哪裡聞過這樣的問道。
這廚房裡面沒傳來焦味已然是幸運之極,更何況是食物的香氣,頓時一行人本來飲酒的動作停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這大開的的廚房門口發呆。
廚娘們先是端着一盆盆烤肉出來了,然後再是盆盆疙瘩湯,最後出來的主食,乃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白團子,糰子外面撒着一層咬起來極酥的碎末子,也不知道是什麼。
待到廚娘們將食物布制好了,靖榕才從廚房裡面出來,走到郝連城深旁邊坐下。
“我還以爲你去了哪裡……”郝連城深將一碗酒放在靖榕面前,這般說道。
“我看今日裡廚娘似乎有些忙活不過來,便去幫了幫忙。”靖榕這般回答道。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阿憶咬着一塊烤肉這般說道。
靖榕點點頭。
“大當家!”阿憶挪到郝連城深身邊,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一定要讓陸姐姐成爲我們的阿姐!”
他說的這般誠懇,只是嘴裡咬着烤肉,又拿着白團子不放的樣子委實有些難看。
靖榕將一塊烤肉放到郝連城深碗裡,對他說道:“你剛吃了酒,如今再嚐嚐這烤肉吧。”
郝連城深自然將肉吃的一點不剩。而這肉看起來油光發亮,吃在嘴裡卻是勁道,非但勁道,卻並不塞牙,反而十分有嚼勁。
“這是什麼肉……”郝連城深問道。寮寨裡面並沒有捕食什麼大型動物,靖榕怎麼有肉來烤呢?
靖榕回答道:“你忘了在沙漠綠洲之中咱們差點被狼羣吃掉,後來幸虧繆叔他們看到你在綠洲邊升起的煙才找到我們,救了我們嗎?這便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狼肉。”
這狼肉極硬,雖然在食物缺乏的沙漠之中不失爲一味食物,但能把狼肉料理的這樣好,卻是及其難得的。
而這人羣之中,卻有一人,對這狼肉半點不動心,只是喝着湯,吃着白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