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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場所不如酒吧那樣小規模,取酒那樣方便。
所以艾可和欣欣的身上都有對講機,如果客人需要她們推銷的啤酒,直接對對講機說出數量和包廂號,就會有專門的男生送上來。
這裡的樓層經理也怕欣欣和艾可涉世未深不懂事,處事不夠圓滑,沒有安排她們到三樓推銷啤酒,三樓提供裸臺服務,服務的小姐裸身,推銷啤酒的人雖然如平常一樣,但哪裡能受得了那種畫面。
艾可發現在這裡賣啤酒,也挺不容易的,這裡的小姐很美麗漂亮,嘴巴特別甜,男人們根本不聽她們推銷的聲音,甚至真的就如經理保障的那樣,客人們對於她們推銷啤酒的小妹是不屑一顧的,這也讓艾可放心了不少,進出包廂也沒有那麼膽戰心驚。
這裡的小姐雖然職業低微,但囂張跋扈的少數,在她們賣不出啤酒的時候,總是幫着鼓動客人買她們的啤酒。
艾可忙碌的小臉通紅,額上有輕微的汗珠,這裡很熱。
艾可負責的這邊長廊,已經到了盡頭,眼前的就是奢華的V2包廂。看着燙金的標示深呼吸,攥着拳頭給自己打氣!
吸了吸鼻子推開V2包廂門。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音樂聲很大,沒人聽見。
“客人您好……”
可是那個男人不看她,她的酒空舉着。
眼前的沙發很長,有幾個外國女子拿着麥克站在長桌子前唱着英文歌,眼花繚亂的,艾可根本看不清也無法接觸她們身後的男人。
這邊坐着的男人,跟這裡的小姐打鬧在一起,好像附在耳邊說着什麼笑話。
笑的前仰後翻,男人嶄新的皮鞋一伸。
艾可慌忙的退後一步,手中的酒險些灑出來。
這麼多包廂,這間是最亂最難以下手推銷的,她回頭,門口還站着兩個黑衣男子守着門口,氣氛好詭異。
…………………….
艾可剛要再上前去做最後的努力,如果真的不行,她就不賣了,反正已經賺了很多。
突然面前的男子摟着場所內的小姐站起身,在包廂裡跳起了舞,扭着腰,大手在女人的身上撫摸,竟然準備將女人的衣服剝下來。
艾可立刻轉過頭去,拿着啤酒就要轉身出去,她不賣了。
“等等——”
渾厚低沉的聲音,驀地,艾可渾身一震,手中的酒液灑了一地。
“過來這邊!”依舊是沉沉的男人聲音。
艾可轉過頭去,蹙眉,但見紀典修一身黑色西裝,如撒旦一般慵懶的依靠在沙發角落裡,他這個人很低調,卻閃耀的讓人不可忽視。
他的左手捏着一隻精緻的打火機,打火機的蓋子被他手指來回扳動,咔噠咔噠作響!
她怯懦的眼眸與他對視,只覺得他深邃的眼眸逼視的她眼眸生痛。
她不知道該走過去還是離開,但是,她是來賣啤酒的,即使這樣狹路相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是下班時間!
艾可端着啤酒走過去,在紀典修面前,將剛纔推銷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可是送上前的酒杯卻遲遲未有人接,艾可咬着脣,暗自猜測,他在耍她吧,既然他記恨着她,那就讓他出氣,她一直舉着。
方勁在紀典修面前,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坐到了別處,擔憂的看着艾可。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修這種態度對待她,想必是她不聽話。
看着她隱忍的摸樣,端着酒杯的纖細手臂在顫抖,紀典修冷漠的臉上驀地染上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傾身捏住她的下巴,抿脣說道,“這樣端着不累嗎?這會兒怎麼這麼乖?”
“請問您要買啤酒嗎?”突然,她想逃跑,此刻的紀典修不同他往日的那種冷,這種冷,太陌生,太可怕!
紀典修注視她一張一合的小嘴,粉紅鮮豔,這一幕也引來包廂內紀典修朋友的眸光,方勁都不敢說話,別人想調侃一番也不敢,這明顯紀少遇到了熟人。
紀典修冰涼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小下巴,指尖逗留一刻離開,身體慵懶的向後靠去,玩味的注視艾可,“地產啤酒?沒有喝過,小姐不妨將這杯喝下去,我才相信這酒好喝!”
紀典修手指淡淡指着桌子上的一杯啤酒,那就是艾可推銷的那種。
艾可深呼吸,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種對紀典修的怕讓她心慌,他陌生的可憎可恨,他到底要怎樣的耍她,他的眼神,壓得她喘不過氣!
擡頭,她發現紀典修甚至不屑看她,眼眸盯着哪一處,她發現拿捏不準,她揣測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對她好的時候,讓她恍惚沉溺,翻臉後,原來是這樣咄咄逼人的!
艾可站起身,大不了不賣了。
可是人剛走到門口,兩個黑衣男子攔住了她的去路,幾乎是押犯人一樣將她押回了紀典修面前。
艾可掙脫着,喊道,“我不賣啤酒了!放開我!”說話間,手機從衣服口袋裡掉在地上,後蓋摔掉下來,電池也掉了出來。
紀典修扔開打火機,他站起來,一片黑影籠罩她,艾可低着頭,看着他錚亮的皮鞋踩在她手機的機身上,她的手機就那樣毀了!
就在她死死咬着嘴脣心裡恨極了的時候,他冰涼如死人一般涼的手指摸上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居高臨下的那樣看着她的脣,惑人的深邃眼眸遊弋在她的臉頰上,語氣不輕不重,“喝了酒,讓我消氣!否則我包下這裡,圈你一輩子!”
他說的認真,眼神認真。
艾可想罵人,可是張口才覺得,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詞彙去罵這樣一個男人,忍着心酸,忍着淚水,接過小姐端起的酒杯,看着小姐示意讓她忍的眼神,喝下一整杯。
放下酒杯時,艾可頓時覺得胃中翻攪。
“讓她出去!”紀典修冷冷的發話。
艾可掩着嘴,蹙眉回頭看了一眼紀典修,乾嘔着推開門跑向洗手間。
“這是怎麼了?”方勁這才坐在紀典修身邊,皺眉不解問道。、
“沒什麼!”紀典修薄脣微動,喝了一杯啤酒,說道,“一般,她這樣的人應該需要多少錢?或者她在這裡想賺多少?”
“這……”方勁也不清楚。
紀典修恢復一貫的冷漠,一杯一杯喝着酒,就算鐵人,這樣下去也會醉!
洗手間裡。
艾可擰開水龍頭,撩起涼水洗了洗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心酸,想咬人,但是卻哭不出來,摘下假髮,站在鏡子前不斷的深呼吸。
一杯酒讓艾可有些暈乎乎的,但不是醉,可以保持着清醒,只是會困。
沒有再去別的包廂賣啤酒,等到欣欣出來,她和欣欣換了衣服,排隊去領提成的錢。
欣欣領了錢後出來,艾可進去。
統計數量的人擡頭問她,“你覺得你可以領到多少錢?說說——”
“呃……”還問這個?艾可籠統的算了算,說道,“差不多四千多塊?”
艾可手指伸出去四根,比劃着四。小心的問。
“那你打算賺多少?一共,算上以後。”那個人又一本正經的問。
“啊?”艾可張着嘴巴不知該怎麼回答,然後皺眉想了想,給兒子買鋼琴,如果可以,當然也想賺到租房子的錢,不能總是打擾霆婷的,便右手指着左手剛剛伸出去的四個手指說道,“這個手指換成萬?差不多這些。”艾可小心的又把原本藏起來的大拇指也伸了出去,五萬吧。
統計數量的人被艾可的舉動逗的咯咯笑,說道,“你真有意思,難怪……”
“嗯?”艾可發懵,喝酒後就會感覺困。
統計的人從下面拿出袋子,“這都是你的,拿好不要弄丟了。”
“這麼多?”艾可接過來,腦子裡想着,欣欣說的是一瓶提20元,難道她聽錯了,這種地方其實是提200元?可是未免太賺錢了,很黑。
將錢裝進包包裡,走出這裡,吹着街上的冷風,腦子也頓時清醒大半。
艾可拉着欣欣的手走在大街上,蹙眉望着高樓大廈,“欣欣!你說爲什麼錢是那麼重要的呢?”
欣欣大笑,語無倫次的調侃,“我哪裡知道,我大學沒上完呢,反正老師是沒有教過我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我再接着唸完大學,課程就學到這兒了吧。”
艾可想笑的,真的想笑的,欣欣太逗了,可是嘴角那抹笑那麼苦澀,她蹙眉盯着這座城市的中央,她是那麼的渺小,可原來渺小的如塵埃一樣的人,煩惱也不比別人少一分,深呼吸,鬆開欣欣的手,閉着眼睛感受着身體被這座城市包圍,輕輕說道,“我的高中,都沒有上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