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站長,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爲何黨調處的江右良此次對諸位如此客氣?”
方不爲特意觀察過,陳浩秋,楊定安都沒有受過刑,而其餘人員也大都是皮外傷。這不符合黨調處和特務處只要抓住機會,就會下死手的慣性。
江右良不敢動陳浩秋和楊定安,其他人員還是可以報復一下的。
陳浩秋的神色有些尷尬。迎着方不爲審視的目光,沉默了好久。最後才一聲長嘆:“本部拔付上海站的款項多有節餘,被江右良查了出來。所以他認爲我們個個都是中飽私囊之輩,一心想要把我等的家當榨乾……”
方不爲明白了,江右良之所以吊這麼時間沒結果,就是爲了錢財。
陳浩秋的話也不能盡信。什麼節餘,怕都是敲榨來的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替陳浩秋追錢,而是趕快查出線索來。時間一長,指不定關景言又要出什麼昏招。
……
“警衛出問題?應該不可能。”陳浩秋沉吟了許久後才說道,“當天的警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如果是警衛出了問題,我首先就無法倖免。不是誰見了十萬大洋都不動心的。”
問題是關景言不信啊!
方不爲把所有的警衛提審了一遍,反反覆覆,變着花樣問了一些他懷疑到的地方,所有警衛表現都很正常。
這也應證了他之前的猜想。
如果警衛當中有內奸,出賣陳浩秋比出賣關景言划算多了。
十萬大洋的花紅啊!
那會不會是偶然事件?
還是得到酒店去一趟。
方不爲是乘坐駐軍採購軍需的車輛離開軍營的。到了中途下車之後,他又坐了一輛黃包車。
酒店在法租界的金陵縣路,幾百米之外就是法國領事館。
“我是上海紡織商會的辦事員,商會計劃開會,我是先來打前站的……”方不爲笑着對酒店的負責人說道。
方不爲眉清目秀,穿着不俗,酒店負責人絲毫不懷疑,還派了一位男接待隨行介紹。
他先來到了當時關景言會見陳浩秋等人的會議室。
裡面還有一個操做間和衛生間,所有的門都是朝着過道的。
“這間小一些,最多可坐二十餘人……”男接待介紹着,方不爲微微的點了點頭。
又讓接待打開了會議室對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小一些,有幾座少發,還有三張牀。
方不爲點了點頭,出了休息室,又看了看兩頭的樓梯口。
每一頭的樓梯口都有一個小房間,當時樓梯口的警衛就藏在這裡。人藏在裡邊,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但只要有人進出三樓,都必須經過這裡。
方不爲繞着樓梯,上下走了兩趟,沒發現任何疑點。
按照陳浩秋的說法,會面地點訂在這裡,是他再三考慮後經心挑選的。
這家酒店有法國領事館的背景,離法租界巡捕房也很近,在這裡會面,安全係數很高。
當天這家酒店的三樓會議室再無預訂,陳浩秋等於是包了一層樓。
所有出入口都有人守着,外面的人想要探查也混不上來。
那就只有歸結於偶然了。
會不會是日本間諜無意間察覺到這裡有華人在密秘聚會,倉促間組織攔截沒有成功,才被關景言認爲是刺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因爲有法國公董局的原因,法租界的治安是所有租界當中最好的。法租界的酒店一直是地下黨以及秘密抗日組織會面與碰頭的首選之地,中共領導人有時甚至會公開入往。
這自然也就成了特高課的重點監視目標。
查地下黨或是抗日組織的時候發現酒店有大量不明身份人員,日本人自然不會不調查。
方不爲覺的可能性很大,但這樣對關景言說,關景言肯定不會信服。
他有些頭疼。
怎麼才能查出點線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