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婷又羞又氣,恨不得抓爛面前男人的臉。【,ka~可惜她掙扎的手腕子都快要斷了,也終究是掙不開林海的手。“你真的就這麼恨我麼?”魏雅婷忽然停下了動作,含淚問道:“當年,若不是你沒有堅持,讓我爹送我進宮,我現在會變成你嘴裡的蕩婦麼?林海,我爲你守身如玉了整整七年,這七年裡,我寧可住在比鄰景祺閣的竹林苑,熬盡孤苦,也不願意侍寢。
現在倒好,我在你眼裡竟然如此的不堪……罷了,你想怎樣就怎麼樣,大不了便是我死在你眼前。”
雪白的胸口被他粗暴的抓出一道道紅痕,魏雅婷看着那有些猙獰的紅腫,心裡發涼。這便是她曾經至死不渝愛過的人,簡直比戲文裡唱的還要好笑。
林海泄了氣,猶豫再三還是鬆開了手。“這些年,你當我好過麼?”
心裡也不想這麼做,可魏雅婷不願意自己被這個無情的男人傷害。當初是他顧着榮華富貴,與爹爹一起鬨了自己進宮。如今竟然還滿口的混賬話,責怪自己負心……往日的恩情既然已經蕩然無存了,魏雅婷也就沒有什麼好畏懼好顧忌的。
林海啊,你不仁我不義,總不能分隔了這些年,還叫你算計了去。
這麼想着,魏雅婷便醞釀好了情緒,滿面悽然。她怕林海之所以這樣做,也全是太后的受益。若自己真的把持不住失了身,往後就一定是太后的傀儡,任憑她揉捏。
“你不好過,當初爲什麼不帶我走?”魏雅婷熱淚如雨:“我不怕過窮苦日子,我不怕背井離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天涯海角又如何不能去了?林海,是你一再的逃避,是你不敢說娶我,是你一手造就了今日的令嬪,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來數落我的不是?”
“我……”林海被她問的啞口無言,是啊,當初怎麼就舍不下錦繡前程,怎麼就不敢承擔起與她的未來。難道紫禁城裡的日子就這麼好熬麼?難道正三品的頂戴竟比自小無猜的情分更要緊麼?“我……”
看着他啞口無言的樣子,魏雅婷心恨難忍,卯足勁兒一腳踢在林海的襠下:“你個混蛋。”
“啊……”這一腳太突然了,林海毫無防備,除了疼,他幾乎沒有第二個反應。
“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魏雅婷一邊收拾好自己胸前的衣裳,一邊往門的方向跑,留下蜷縮着身子捂着襠的林海,驚慌失措的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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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你……”林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方纔……”
魏雅婷含了一口怨氣,狠戾的瞪他一眼:“對於一個從來就不懊悔從前的人,我絕不會心慈手軟,錯的根本就是你。”
“娘娘,您怎麼了?娘娘,您沒事兒吧?”滄瀾與夏瀾聽了門裡令嬪呼救的聲音,驚慌失措的奔了過來。
林海見勢頭不對,顧不得疼由着窗子翻飛出去,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門打開了,魏雅婷喘着粗氣,好不容易纔收斂了淚痕。這淚水,是傷懷,是怨恨,也是告別。從此以後,她與林海再沒有虧欠了,她不要再受這個人的半點威脅。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滄瀾驚恐不已,面前的令嬪像是……像是被……
這驚恐的聲音將魏雅婷喚醒,她連忙定了定心,見奔來的人唯有滄瀾與夏瀾,她才稍微鬆了口氣。“別聲張,跟我進來。”
兩人互暱一眼,連忙點頭。
接過滄瀾倒的熱茶,魏雅婷咕嘟咕嘟的喝了,腦子更清醒了不少。“今兒的事兒,無論是誰問起,你們都不許提。不過是有刺客入宮,所幸本宮沒有什麼大礙,也不必驚動皇上了。於壽爽呢?”
“於壽爽方纔伺候着皇上與嫺貴妃往慈寧宮去了。這會兒在咱們宮門外當值呢。”夏瀾見令嬪心神緩了過來,也就沒有那麼驚慌了。
“那就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自己宮裡的,也不許瞎嘀咕。”魏雅婷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傳出什麼話去:“我累了,滄瀾,你去準備熱水給我沐浴吧。”
“知道了,娘娘。”滄瀾也是覺得令嬪氣定神閒的,顯然沒有什麼大礙了,心裡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思前想後,她還是擔憂:“娘娘,咱們宮裡的守衛要不要加強,奴婢怕刺客未遂,還會去而復返。”
魏雅婷搖了搖頭:“不必了,這樣做太明顯,何況本宮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兒,也不怕再有人來。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二人乖巧的退了下去。
魏雅婷眼中的淚懸而未決,不是因爲她的心真能做到不去想。而是她已經明白了,想得再多也沒有什麼用處。“林海,這一次便罷,再有下次,絕不原諒。”
他永遠也不知道,他摧毀的不是一段感情,而是一顆真心。以及一段還沒有展翅,就粉碎了的夢。
“什麼要緊的事情,連皇后都驚動了?”下了輦車,弘曆一眼就瞧見蘭昕的肩輿就停在一側,心裡微微有些不高興。“朕不是說過,後宮的事情由你協助料理麼?”
盼語連忙請罪,聲音低沉:“是臣妾力有不逮,但此事……並非僅僅是後宮之事,還關係到皇上您……”剩下的話,即便是咬斷了舌頭,盼語也不敢冒出一個字來。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弘曆凜眉清冷一笑:“實在無需多言。等會兒朕進去,你便陪同皇后回宮安歇,其餘的事情,朕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臣妾明白。”盼語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很想安慰面前的夫君兩句,可他從來不是弱者,未必希望在這樣的事情上,被人同情。除了恭謹的緘默,盼語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安撫他躁動的心緒,想來要是換做皇后在此,情況一定不同了吧?
皇上與皇后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談,毫無嫌隙的對麼?
蘭昕看着清心師太,只覺得眉眼間與皇帝真的相似。心有些抽搐,誰能想象得到,皇上嫡親額娘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京郊附近的慈雲庵裡。太后這一招着實讓人折服,原來從前的飛鴿傳書,其其格目家的幫襯照拂,不過都是太后故意爲之的煙霧罷了。
眼皮子底下,反而最安全。蘭昕不得不怪自己粗心,也是更深一層的領略了太后又險惡,又毒辣的用心。
“皇后怎麼僵持在此,也不喚人不問好,她是誰,想來你應該十分了然。”太后撥弄着手上的紅寶石戒指,邊說話邊留心着皇后的深色,心裡好不得意。“你若偏要裝作不知道,也沒有什麼了不得,哀家再給你介紹一遍也就是了。”
蘭昕輕微一福,端莊得體:“不勞皇額娘費心,臣妾見過清心師太。”
清心師太乃是嫺貴妃告訴自己,皇上嫡親額娘如今的佛號。見過禮,蘭昕便泫然一笑:“皇額娘日前告訴臣妾預備着,等慈雲庵的比丘尼入城,便隨額娘一同祈福。倒是臣妾草率沒有用心,明知道要祈福,還穿着如常的衣裳覲見。
既然是欠缺了誠意,就請皇額娘容臣妾多誦讀幾卷經文。畢竟爲大清祈福,爲皇額娘與皇上祈福,是來不得一點虛假與草率的。”
“皇后,你就別當着明白人,說些糊塗話了。”太后略有不耐煩之意,輕輕咳了一聲。“她纔是你的皇額娘,是你夫君的親額娘,是大清的皇太后,要她來誦經爲哀家祈福,豈非是折煞哀家了。先帝若在天有靈也只怕不能答應呢。瞧瞧,哀家手上這枚鴿子血的紅寶石,還是託她的福氣才戴上的。
否則,只怕哀家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呢。你覺得耀目麼?你覺得刺眼麼?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哀家想想倒也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哀家這殘軀怕是熬不住多久了,還不趁着神志清醒的時候,把該還的債都還了。也省的九泉之下,還要遭先帝埋怨。”
“皇后娘娘,貧尼……”
“你閉嘴。”太后冷喝一聲:“哀家說話的時候,豈能輪到你一個賤婢插嘴。”
“皇額娘。”蘭昕的聲音不高,卻有幾分硬氣:“身份的貴賤原本也不在出身,何況佛語有云,衆生皆平等,高貴低賤不過是世俗人的眼光罷了。”
太后狡黠而笑,贊同頷首:“皇后就是皇后,悟性極高。哀家從來沒有在嘴上贏過你半分,也吃虧吃慣了。”
“臣妾不敢。”蘭昕挺着肚子微微一福:“臣妾只是不想失禮於師太。何況皇額娘既然要祈福,總得心誠則靈。勉強說些沒有憑證的話,也只怕沒有意思。”
“沒有憑證的話?”太后冷冷的剜皇后一眼:“額娘不認兒子,兒子也不認額娘,這可不就是沒有憑證了麼?哀家原本以爲,皇后你宅心仁厚,是最見不得骨肉分離的慘事,卻不想你竟也這般的絕情。你也想慫恿皇上不仁不義,連自己嫡親額娘都不敢喚一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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