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鳴翻身而起,已氣的臉色煞白,指着倪纖雲,喝道,“給我綁了!”
二人聞命,一個將倪纖雲提起,另一個腰間取下繩索,三下兩下,綁的結實,一人一腳向她膝彎一踢,頓時將她按跪在地。
倪纖雲身子連掙,喝道,“阮一鳴,放開我!”
展嬤嬤這才驚覺不對,回頭望向阮一鳴,問道,“相爺,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阮一鳴冷笑,慢慢站起身來,指着倪纖雲道,“倪大小姐口口聲聲,本相不配納她爲妾,竟向本相動手!”
此時平媽媽和畫眉也已隨後趕了進來,一聽這話,頓時驚的臉白。平媽媽忙道,“相爺息怒,這定是誤會!”向畫眉使個眼色,命她上前替阮一鳴整理衣衫。
展嬤嬤也是大吃一驚,緊趕幾步,奔到倪纖雲的面前,說道,“倪大小姐可是糊塗了,將你賜給相爺爲妾,這可是皇上的旨意!老奴今日送小姐來,還要等着明日回宮繳旨,難不成倪大小姐要抗旨?”
方纔倪纖雲腦子一熱,一意只想着不讓阮一鳴碰她的身子,卻沒有想到皇帝指婚這一層,一聽之下,心頭頓時一個激靈,冷汗便冒了出來。
倪家樹大根深,除去倪厚,尚有許多的叔伯兄弟在朝中爲官,如今倪厚戴罪不在帝京,倪家斷斷不會爲了她而與皇帝相抗,如此一來……
腦中頓時一陣暈眩,一向自負自信,從不輸給旁人的倪大小姐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只是……向來心高氣傲的倪大小姐,如何肯向阮一鳴低頭?這個頭一低,便是……倪纖雲臉色蒼白,緊緊咬脣,臉上神情皆是倔強。
展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兒,見她無禮,心中也頗有些氣惱,轉向阮一鳴道,“相爺,倪大小姐既然進府,便是相爺的人,如今這樣,只瞧相爺拿個主意罷!若是相爺當真不容,老奴天一亮便帶她回去,交給皇上處置!”
交給皇上處置,那就是抗旨的罪啊!
平媽媽嚇的一個哆嗦,忙道,“相爺,我們家小姐年輕不懂事,還請相爺包涵,但這夫妻打鬧,又豈能驚動皇上?”
畫眉也是驚的臉色慘白,眼淚巴嗒巴嗒的落下來,顫聲喚,“小姐……小姐……”
阮一鳴皺眉,轉身望向雖被壓跪於地,仍倔強的仰着頭的倪纖雲。
夏衫單薄,剛纔二人一番折騰,已令她衣領微敞,從這個角度望下去,恰見她衣領下精巧的鎖骨若隱若現。阮一鳴但覺心頭一動,一股熱流迅速竄起,一瞬間片漲熱難當。
這樣美的女子被處死,豈不是可惜?
阮相爺暗思。送回宮去,辦一個抗旨欺君的罪名?以倪家的根基,斷斷無法動搖,大不了將眼前這個女子賜死。而今日他阮一鳴納妾,滿朝皆知,若就這樣將她送回,今夜的事必然傳的沸沸揚揚,那他阮一鳴的臉面又何處擱去?
狠狠咬牙,壓下滿腔的怒火,阮一鳴點頭,淡道,“都退出去!”
展嬤嬤見只是短短一瞬,暴怒中的阮相爺便已恢復平和,不由暗暗點頭。這阮一鳴雖是一介書生,但十幾年爲相,自然有他審時度時的本事!當即躬身,說道,“老奴領命!”向平媽媽和畫眉瞧去一眼,轉身退了出去。
平媽媽也是大喜,忙恭聲連應,一拉畫眉,二人匆匆將翻倒的桌案扶起,一地狼籍略做收拾,也急急退了出去。
阮一鳴轉身,慢慢行至倪纖雲面前,垂首俯視,但見倪纖雲仰首與他對視,眸中竟沒有一絲懼意。
阮一鳴點頭,不怒反笑,說道,“不愧是將門之後,倪大小姐好膽色!”向兩名護衛揮手,說道,“你們也退出去!”
兩名護衛應命,將倪纖雲放脫躬身退出,順手將門帶上。
倪纖雲被壓制的身子一鬆,一躍便要站起,卻覺衣領一緊,便已被阮一鳴擒上。倪纖雲大驚,喝道,“放開我!”
“放開你?”阮一鳴冷笑,一把將她提起,信手一掌揮出,重重一記耳光打在她的面頰。
倪纖雲但覺腦中一陣昏眩,眼前金星亂冒,白玉般的臉頰,頓時現出五道指痕。她活了十五年,不要說被打,重話也不曾受過幾分。此時臉頰火辣辣的疼,雙眸大張,氣怒之下,渾身顫抖,咬牙罵道,“阮一鳴,你……你混蛋……”
阮一鳴冷哼手臂力擰,已將她拖至桌案上,雙手牢牢壓着她的身子,俯首審視。
感覺到男子的壓制,倪纖雲心中頓慌,身子疾掙,嚷道,“放開我,阮一鳴,你……你放開我!”只是雙手被綁,再也使不出半分武功,身子掙扎之下,髮髻鬆散披垂。
身下慌亂掙扎的女子,引發阮一鳴心底原始的征服欲。阮一鳴拽住她的衣領,猛力一拉……
“啊!”倪纖雲失聲驚喊,雙腿連踢,淚卻不自覺的滑下,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倪纖雲連連搖頭,喝道,“阮一鳴,你……你敢碰本小姐一下,必會後悔!”
“後悔?”阮一鳴冷笑,冷冷道,“本相倒要瞧瞧,你要怎樣讓本相後悔!”
屋內的聲音連續響起,畫眉早已滿臉通紅,平媽媽卻輕輕舒了口氣,眼底卻換上一抹傷痛。這位大小姐,可是她從小看到大,因才貌雙絕,自幼被人捧着、哄着,養的心高氣傲,哪裡料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展嬤嬤也是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辭過二人,自去給自己安置的屋子歇息。
屋子裡的聲音,仍在繼續,倪纖雲整個身子,卻早已癱軟成泥,雙眸無意識的大張,眼底一片迷亂。恍惚中,似乎又看到那個俊美無雙的少年,淺勾的脣角,烏亮的俊眸……
“四殿下……”雙脣微顫,無聲的低喚。少年的笑容加深,脣角卻抿出一抹譏誚,轉過身,慢慢而去……漸漸消失……
“四殿下……”倪纖雲張嘴,想叫住他,卻難以出聲。一切,都已結束,她……再也不是原來的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俯視着女子滿臉的絕望,阮一鳴湊首在她耳畔,輕聲問道,“此刻,倪大小姐可曾後悔?”
倪纖雲身子一顫,一滴眼淚自眼角滑出,卻倔強的側過頭去。
阮一鳴笑出聲來,點頭道,“好!本相就喜歡你這樣!”
夏日的晨光,帶着灼熱的溫度,將阮府照亮。
秦氏一夜未眠,早早起身,去見過老夫人,便轉身出來,吩咐備轎出府。
“夫人,要出去?”一道清淺的聲音響自門口,秦氏回頭,但見阮相爺已一身整潔的衣衫立在門外。
“相爺好早!”秦氏冷笑,脣角吟着譏諷,眼底卻滿是妒憤。
阮一鳴對她的神色視而不見,慢慢跨入廳內,淡道,“縱有天大的事,也等飲了茶再去罷!”昨天新收了姨娘,按規矩,今日要給主母敬茶。
秦氏臉色微變,狠狠咬脣,冷笑道,“兩位姨娘是皇上所賜,又是兩府嫡出的大小姐,妾身可不敢當!”
“既然知道是皇上所賜,這茶,又豈能不受?”阮相爺淡語,擡頭向她掃了一眼,又垂下眼簾。連他也不明白,這十年來恩愛有嘉的夫人,爲何此一刻瞧在眼裡,只有冷漠和淡淡的厭惡。
秦氏咬脣,袖中雙拳緊緊握起,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皇上所賜!若是她不肯飲這口茶,便是不肯承認兩位姨娘的身份,那便是……抗旨!
心中憤恨難平,卻不能說個“不”字。秦氏回身,慢慢在阮一鳴身畔的椅中坐下,深吸了一口氣,嘎聲道,“若不是爲了新姨娘敬茶,相爺是不是便不再進妾身這院子?”
“夫人多慮了!”阮一鳴淡語,目光卻向廳門外望去。
院門口,倪纖雲在前,席秋華在後,正慢慢跨進門來。倪纖雲腳步踉蹌,被兩個丫鬟扶着,卻仍然行走艱難。席秋華隨在她的身後,時時瞧向她的雙腿,神色複雜。
阮相爺挑了挑眉,脣角便現出一抹冷笑。
昨夜,對倪纖雲一夜的凌虐攻佔,竟然令他身心愉悅,就是此刻想起,也是說不出的快意。直到五更時分,在展嬤嬤一再提醒之下,才起身去席秋華處。相較之下,席秋華便頗識時務,除了一些羞怯的閃避,竟然還有一些虛弱的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