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晴微微錯愕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他竟如此直接坦白,還以爲要費一番口舌,看着他的表情不禁變了變。男人看到她的表情心中明瞭卻又發苦:原來她一直懷疑的是自己,剛剛一直是在試探,她終究是不信我的。一時間兩人之間竟沉默了下來,相對無言。忽的琅鈺上前一步,看着皎若秋月的秀美容顏,低頭在她耳旁細細說道:“挽晴,你應知我對你的感情,不該懷疑我的,一眼萬年,此心如舊!南邊此時匪徒猖狂,你不宜前往!聽我的,好好待在定都,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等我歸來!”在男人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而來的時候,挽晴不禁微微閉了閉眼睛。帶着呼吸的熱氣撲在她耳旁,她的耳垂到臉頰都不自禁的微微發燙起來,但還是聽清了這個曾經愛慕過的男人對自己的告白和堅持。琅鈺眼睛掃到身邊人緋紅的耳垂,微微後退又看到皎潔的面龐上的一抹胭脂色的飛霞,灼灼晃着人眼。不禁低低地笑了一聲,挽晴聽到笑聲略微有些羞惱,扭過頭去說到:“王爺該說的話應該說完了吧,還請早些回去罷!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別影響了王爺的清譽。”琅鈺心情好的應了一聲,待走出門口才回頭深深看了一眼。不知爲何,總感覺心裡有點不踏實。他微微搖頭,還是儘快到西北大營掌控兵權纔是!說罷,大踏步離去。
“走了嗎?”挽晴等到外面腳步聲漸漸消失才問道,小芍輕輕拉開門向外張望了一下才回答道:“姑娘,走了,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了。”挽晴輕輕吐出一口氣,不禁苦笑,自己在他面前果然還是不行,在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下自己的頭腦都慢了半拍,讓他完全帶着自己的心緒走了,連本來想問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這樣落荒而逃般的結束了。“姑娘,您和王爺這樣是不是就叫破鏡重圓呢?”小芍一臉促狹的看着紅暈剛剛褪去的挽晴。鏡中梳頭的女子微微一頓,扭頭道“小芍,以後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他現在是王爺,以後還有可能就是天下之主,在他心中,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對權勢有多麼執着的追求。倘若有一天,我與天下之間讓他取捨,他必會毫不猶豫的捨棄我!就像現在,他若真的不放心我,大可以帶走我,但是明顯他認爲去辦的事是比我還重要多的。所以他即使萬般擔心不捨我,也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不得不說,從這方面來看確實是那個位置的不二人選!無情而顧大局。我承認面對他時我依然會心有所向,所以我們兩個之間,我只能遠離他,或許這樣還能給我們留下一些年少的回憶。對我們彼此也都是最好的。”小芍聽的懵懵懂懂“那姑娘,現在我們到底怎麼辦,還去南邊嗎?”“走,而且必須要快,我們連夜收拾一下,開了城門就走!我總覺得餘杭還有我忽略的地方,我現在姑且相信淮安王爺的話,但是我不信他身邊之人,所以我們要趕在他們前面!晚了恐怕就什麼都找不到了。”
“可是聽說現在往南的路上匪患橫行霸道的,我們該怎麼走?”挽晴蹙了蹙眉,淡定道:“去讓祥叔找兩套小廝衣服,並親自安排一輛馬車,要求簡樸結實就可以,但是馬的品相一定要好,有危險的時候還能棄車而逃。把清塵師傅給我留的藥箱也要拿來,裡面有一些易容的膏藥。儘快去辦吧!”小芍應了聲轉身去門口,剛打開門就被門口那逼人的氣勢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撫胸長舒一口氣:“祥叔,你這大半夜的站在這裡真是嚇人一跳,您老武功高強連個聲音都沒有,倒把我嚇死了!”小芍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祥叔如金剛鐵塔一般的站在那裡沒有出聲。“是祥叔來了嗎?罷了小芍,你去拿藥箱,我親自跟祥叔交代吧!”小芍小跑着去拿藥箱了,祥叔這纔開口:“淮安王的影衛護送姑娘回府,又親自登門解釋,用情頗深。姑娘仍不信他,要親自去一趟嗎?”“祥叔,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獲罪這些年,我見的太多了,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就能互相托付永世不分的。你久在伯伯身邊也在大內走動,應知道最像伯伯的應該也是這位王爺吧,那個位置,又高又冷又孤獨。會有很多不得已,我的事再重要也比不過天下之事,不若親自去一次,從哪裡開始的事讓它從哪裡結束,而且我的出現不是更容易讓對方露出馬腳嗎?我知道,伯伯應是等不了太久了,不然也不會又讓你去拿了一次藥吧,若非伯伯心中有執念,這個淮安王爺倒真是現成的好人選!”若有旁人在場定會驚訝兩人討論的大不敬,而在此時,兩人就像拉家常一樣平靜無波。
捏了捏手裡紙包的藥丸,祥叔說道“姑娘吩咐的我剛剛在門外已經聽到,會馬上辦好,只是我要親自回帝都一趟,可能要晚兩天再追上去,雖有小安和小順兩人護送姑娘,在外還是需多加小心!一會兒我將在外偶得的小玩意給姑娘送來防身。”挽晴望着遠處黑暗的天空,微微點了點頭,躊躇了一下才又道:“祥叔,多謝你,雖是聽從伯伯的命令,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有預感,這趟路可能不太好走!不論何事,保住性命才最重要。因爲人死了,就什麼都沒用了。”黑暗中魁梧的身影頓了頓,才點了點頭,幾下消失在圍牆之後。小芍拿回藥箱,挽晴打開其中一瓶,聞了聞放到了收拾好的包裹內。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門口又敲了敲,小芍打開門,祥叔遞過來了幾套衣服和一個盒子。挽晴拿了盒子過來只見裡面躺着一枚小巧的環形臂鐲,稍微扣動裡面的青銅卡扣便可伸縮出細如銀針的暗器,此時可取出用來急用或者塗毒,小心翼翼的調整角度,再次摁下,暗器便如閃電般奔向目標,只是一次一枚只有十枚。挽晴走上前收起暗器,祥叔解釋道:“此物本身並無太大傷害,甚至被射中都不會被察覺,但塗毒使用是最爲方便的。只是以防萬一近敵使用!”挽晴回身深深向祥叔行了萬福,“這份心意已足夠,挽晴感激不盡!我們兩個時辰後出城,祥叔,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