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擡頭看了一眼即將落到自己臉上的大手,一個側身,就將裸露出來的皮膚赤果果地晾在她老頭眼前。
原本站得遠,冷魏然只看得到她腰上白花花的一團,如今,近在眼皮子底下,那繃帶和白色消毒棉就看得一清二楚。
於是,落在空中的手就這麼堪堪停在那。
家庭醫生心裡驚呼了一聲好險。
這要是一巴掌真的落在腰上,這二小姐估計就得傷口迸裂,立馬重新縫補。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大,還是認定了她老爹不忍心下手。
不過……。
醫生眨巴了一下眼睛,以他在冷家常年走動的經歷來看,她的爸爸和老哥心早不知道偏到哪個大洋海岸去了。
也虧得她膽大。
“你這是怎麼弄的!”冷魏然收回手,強自逼着自己鎮定。向來胡攪蠻纏、作天作地的小女兒在外面惹是生非都不是什麼稀奇事了,但這次突然失蹤,回來卻帶了一身傷,就實在有點不像她風格了。
他還不知道她?
純粹一個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在沒背景的人面前能把鼻子昂到天上去,恨不得用白眼看人,可要是真碰上厲害的,察言觀色的本事比誰都厲害,立馬能夾着尾巴逃出昇天!
雖然從小在家裡都被她姐姐壓得暗淡無光,從也沒真正受過皮肉之苦。
看來,老頭子雖然偏心眼,但到底還認親身閨女。冷奕瑤望着冷魏然不知不覺皺起來的眉頭,轉頭,朝着她姐呵呵噠。
果然,握着紅酒酒杯的冷亦媃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喲,看來,她這位姐姐還是很怕被家裡人知道真相啊。
名門閨秀什麼的,果然活着很累啊。事事都要注意別人的眼神。
“姐姐那天……。”她剛開了個頭,忽然聽到一聲酒杯掉到地上炸裂的聲音。
房間忽然一靜,冷亦媃臉色難看地回頭,對着她扯了扯嘴脣:“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一時沒拿穩酒杯。”
冷魏然臉色一沉,忽然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冷亦媃臉色難堪地轉過身,不再出聲。
自己的女兒自己當然最清楚。雖然外界把他大女兒捧到天上去,他也向來順着她,將她帶到這種正式場合,就是爲了爲女兒徹底鋪路,以後嫁個適合的人家,但,大女兒從來看不順小女兒。以前,他只覺得這些都是女人之間的爭寵心態,從來沒當回事。但,如果真的是大女兒把小女兒害得在外飄了這麼長時間,還說她是離家出走的,這就過分了。
尋思着是不是得幫兩個女兒再請一個家教,專門上家規的那種。到底還是記得冷奕瑤這次是受了委屈了,於是放緩語調,輕聲問:
“是西勒送你回來的?”
她點頭,一臉理所當然,指了指自己腰間的傷口:“差點沒命回來,早上找到西勒的賭場,純屬碰運氣去的,哪知道西勒哥真的在。”
怎麼會差點沒命?
冷魏然臉色越發難看。
剛準備開口問,冷奕瑤忽然面色一整,擡頭,止住他的話題,問了一句讓他心頭一顫的話:“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