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大佛寺主持這幅模樣,重意歡暗自冷笑一聲,道:“那意歡與姐姐便謝過你的寬宏大量了?”
老夫人聞言,不贊同地撇了重意歡一眼。
這孩子,平日裡頭也是個極爲懂規矩的,怎麼到了這大佛寺主持跟前就變得這般無禮?還有鳶兒,怎麼也跟着她一道沒得規矩?
“你這個妖女!”就在那大佛寺主持想要開口說些個什麼的時候,他身後的一個小和尚便憤不平道:“你克得神女娘親死了……你就是個災星!你這個災星是如何敢出來見人的?竟還敢對主持無禮!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那和尚激動地語無倫次,這和尚也算得上是個文明人,他望着重意歡憋了半天也沒有憋出幾個詞來。
重意歡聞言,不禁笑出了聲來,朝着那小和尚道:“你們主持都還未說些個什麼,你便搶了先。還講我沒得規矩?不知這究竟是哪個沒得規矩。”
這重意歡可是生活在內宅之中的女子,她那嘴巴子,當今世上估計是沒有幾個人可以匹敵的。
就在這時,一婢女領着顧琴榕行了進來。
顧琴榕一副恨不得喝重意歡的血吃重意歡的肉的樣子瞪了重意歡一眼,又楚楚可憐地望了大佛寺主持一眼,坐於地上,撲通一下跪倒到了地上,淚水不斷地涌了出來,朝着大佛寺主持道:“主持……還望主持能夠爲琴榕做主……爲琴榕那可憐的孃親做主,您不知道孃親她死時的模樣,那可是可以用慘不忍睹一詞來形容的……”
聽顧琴榕說連芷蕪死相慘不忍睹過後,他的眼神越發冷了起來,朝着顧琴榕道:“你當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說着,那大佛寺主持將目光轉至重意歡兩姐妹的身上,冷聲道:“哪裡像這有些個人?如此冷心冷血。”
他這話講得是誰,那滿屋子裡頭的人都是知道的。
“主持這話可說得不對了,”重意歡的面上滿是笑意,眼眸深處卻是沒有任何的笑意:“這姨母那是罪有應得的,這怎麼能怪她人冷心冷血了?”
大佛寺主持轉動着他手中的佛珠子,唸叨了一句阿彌陀佛過後,道:“你這話倒是講得那也不對,這就是那人過錯大得個不行,也沒必要待她不是?我來這兒的時候也聽了兩句,這孩子的孃親,據說死得那也是叫一個慘的啊?”
聞言,重意歡挑眉,她實在是弄不懂了——他爲何這般在意連芷蕪的事,就算是什麼因着顧琴榕而多在意了連芷蕪幾分,也不至於如此的不是?
甚至他給了她一種感覺,那就是——她是因爲連芷蕪才這般在意顧琴榕,甚至就是因爲如此,顧琴榕才弄了個什麼鳳凰轉世出來。
可這他與連芷蕪又會有些個什麼關係呢?
重意歡疑惑不已,心裡頭突然給冒出來了一個大膽地想法。
這個想法使她瞪大了雙眼睛,細細打量着那大佛寺主持,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要將那瘋狂的想法
搖出腦外。
“姨母……”重意歡反應了過來過後,盯着大佛寺主持盯了好一會過後,繼續了她未曾講完的話:“我小時除了爹爹與孃親以及姐姐,就數姨母同表妹待意歡最好不過了的,若是姨母與表妹不鬧這麼一出來,我定也是會視她爲自個兒的孃親來孝順的。”
不得不說,重意歡如今這睜着眼睛講瞎話的本事那是越來越高的了,若不是這大廳裡頭的人都是知內情的,恐怕是真的會被她給騙了過去。
“意歡,”就在這個時候,老夫人給插嘴了,她朝着重意歡便是一頓的訓斥:“你怎能對大師如此的無禮?”
她不過是爲自個兒來辯解兩句罷了,又怎麼無禮了?難不成她這是想看自個兒的孫女站在這被人罵而不還嘴?
重意歡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祖母!”重意鳶冷聲喚了這麼一句,心裡頭只覺得失望至極了去。
其實她是知道自家祖母是個怎麼樣的人的,她只不過也就是一直不願承認而已。
可如今……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的,歡兒做錯了些個什麼?竟引得她用這等語氣待她?
見自個兒最爲寵愛的孫女兒也開口說自個兒的不是,老夫人不禁覺得疑惑極了。
她這又是做錯了什麼了?若是說她以往做的事那還是抱有一些個私心,在重家分家只剩三房過後,她那真的是滿心滿眼的只有重家的。
可爲何她越是這般,他們便越是不領情?
就在她還想要開口些個什麼之時,祁蓮昭突然行了進來。
見着了祁蓮昭,重意歡的腦袋那不禁是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她昨天夜裡頭都是那種態度了,他爲何還厚着臉皮到了這兒來呢?
祁蓮昭行了進來過後,正眼也不給重意歡一個,朝着大佛寺主持裝得很是懵懂的道:“主持,你怎麼也在這呢?這當真是緣分哇。”
見着祁蓮昭這幅模樣,重意歡額頭上不禁浮現出了黑線。
她在心裡頭嘀咕了一句:這她若是與祁蓮昭相比,那可便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就不在一個等級的不是?
這大概只要是個明眼人就可以看得出來,祁蓮昭那分明就是衝着大佛寺主持來的,可到了他這裡,卻變成了“能夠遇見你,真的是好巧啊。”
“祁世子。”老夫人起身,朝着祁蓮昭頷了頷首,思緒卻早已轉了幾百回了去——這究竟是要幫祁蓮昭這邊講話要好些,還是幫這大佛寺主持講話要來得好些。
這祁蓮昭與重意歡那是有些個小曖昧的,雖說重意歡對自個兒不滿,但總歸還是自個兒的嫡親孫女兒,也是重家的嫡女,那她自然是不會忘恩負義地來對付重家;而這大佛寺主持與顧琴榕的關係似乎是非比尋常的,雖說這以前她的確也是挺喜歡顧琴榕的,可是因爲重意歡的緣故,最後那也是不了了之了的,而如今她若是幫了他二人講話估計重府最後討不得一點好處也就罷了,恐怕他二人還會反過來對付重家。
這般想着,老夫人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幫祁蓮昭。
當然,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她這自以爲很重要的決定,在祁蓮昭與大佛寺主持這二人的心裡頭,什麼也不是。
“祁世子,”大佛寺主持就像一隻笑面虎一般朝着祁蓮昭喚道:“琴榕這孩子那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公主不是?這公主比世子是要高上那麼幾品的?”
公主又如何?一個皇上可能都不記得名字的公主如何能跟擁有無數戰功的世子比得?
顧琴榕耳朵只能夠聽到些個零零碎碎的小聲音,她只能靠猜測他們的脣形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在那大佛寺主持的眼神指導下,她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地模樣,將頭給低了下去。
這個時候,她恨不得將害自個兒聽不到了的重意歡給千刀萬剮。
祁蓮昭見顧琴榕這幅模樣,只是撇了她一眼過後便行到了重意歡的身旁,攬住重意歡的肩膀,朝着老夫人道:“祖母,因爲時間急促,孫女婿沒能準備好聘禮,還望祖母不要見外。”
他這話不禁是將老夫人、連氏、重意鳶、大佛寺主持以及顧琴榕給嚇着了,就是被他給攬入懷中的重意歡也被嚇着了去。
此刻的重意歡講不清楚自個兒究竟是個什麼心情。
氣惱?羞澀?可是爲何她就覺着,在這些個情緒之間,還夾着些個喜悅感呢?
而重意鳶竟然比重意歡這個當事人反映還要快些,畢竟她是早就覺着,這二人有可能了的。
這般想着,她用一種打量自個兒妹夫一般的目光打量着祁蓮昭。
“這是何時決定的?”第二個給反映過來的便是老夫人了,她瞧着祁蓮昭同他懷中的重意歡。
就在這時,連氏也給反映過來了,她皺着雙眉頭,朝着祁蓮昭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不快將歡兒給鬆開來?”
作爲連氏未來的小女婿,祁蓮昭那自然是不可能不聽自個兒未來丈母孃的話的,他一把將重意歡給鬆開來。
也是這下,重意歡纔給反應了過來。
她死死地瞪着祁蓮昭,不知他這究竟是要鬧哪一齣。
她那可是從未講過些個什麼要嫁於祁蓮昭爲妻的,也不知道他這究竟是爲了些個什麼。
而一旁的顧琴榕見着了她二人這幅模樣,不禁是一陣又一陣的氣惱。
別的事他不經過她的允許也就罷了,這種事……他爲何連告都不告知她一聲的?偏偏要等到這時候再在這兒講。
可此刻的重意歡忘了,若是他真的告知她了,那她一定是不會同意的。
若非如此,他這究竟又是何必要出先斬後奏的這等下下策?
他這她要是在他與她講過後舉雙手贊同她的想法,他又何必這般藏着掖着以至於事前都不告訴她一聲的?
其實,這事萬可不必這時候就給講出來的,不過是因爲他瞧見他家歡兒被人給“欺負”一時憤怒,將他的計劃給提前了那麼些時候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