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他的手快伸到她領口時,卻驟然停住了,“八公主,小偷還有事,先走了。”
她不禁鬆了口氣,正想追出去看看,但那人卻一溜煙的沒影了,麻痹的飛毛腿嗎,還是傳說中的輕功?不應該啊,這地方又不是江湖,不該出現那麼情俠的情節,對,沒錯,一定是躲起來了,不過,話說剛剛就看了幾眼,覺得那男的長得——很不錯~
就在她站在假山前還在回味先前那個帥哥小偷的時候,身後卻被人那麼一推,她一個趔趄,險些栽進池塘裡。
麻痹的!還好她重力好穩住了,回頭瞪眼看去,是兩個華服女子,身後跟着一衆宮女,還都在竊笑。
神馬情況,她愣了愣,隨即繼續憤怒地看着兩個女子。
“喲~八皇妹這麼好閒情還來遊園啊?”先開口的,似乎是年齡略小的那個,一襲黃白金絲鑲邊百鳥雀鳳衣,很是霸氣的樣子。
要問她怎麼知道這衣服的名諱的,要說那金絲邊不是一般的粗狂,那百鳥雀不是一般的多,那鳳凰不是一般的大,難道這皇宮裡的人都這麼土豪這麼——別具一格?
“皇妹,可別這麼說,八皇妹昨日才落水,今日怕是還心悸得很呢,”一旁的白鶴青衣女子也語中帶刺。
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她算是明白了,這兩個興許就是昨天推八公主下水的“死丫頭”們。不過,她倒沒有立刻生氣,只是覺得,這種小學生一般欺負人的技巧,也着實難度低了些。
“哎呀,八皇妹莫不是啞巴了吧?本來傻就不是什麼好事了,現在可落得一個啞女的份兒上,那可是真不好過,”土豪女繼續揶揄。
她嘆了口氣,看着兩人,“說完了嗎?說完了讓開好嗎?擋着我道了,”說完,她便上前想趁着還沒被這兩個潑婦的口水淹死之前離開。
“八皇妹這是要去哪兒?”白鶴女邊問着,便伸手想要將她推回去。
她一個閃身,躲開了白鶴女的白骨爪,白鶴女愣了愣,一旁的土豪女卻來了勁,一把便把她的手腕給抓住,她睨了土豪女一眼,微微一笑,那土豪女眼裡也有些詫異,就這空檔,她便用力甩開了土豪女的手,側過身,從兩人中間穿過去了。
“你給我站住!”土豪女頓時火冒三丈的樣子。
她現在很是苦惱,爲什麼古代人總是要把別人的不遠搭理當成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況且,又不是她先招惹她們的。
然而,想了想,她還是停下了,轉身看着兩人和一干面面相覷的宮女,“怎麼?又想讓我落水一次?”
果然,那兩人在她說完這段話之後,臉上的脂粉似乎都因爲笑容的崩解垮了幾層。
“你說什麼?你個小賤人!敢胡亂造謠!”白鶴女也忍不住了,想要上前逮她的樣子。
她繼續微笑,“小賤人?剛剛不是還叫八皇妹叫得那麼親熱?至於造謠?問問你們的宮娥就是知道我是不是造謠了,想必,這些看戲的丫頭們,也都知道昨日發生的什麼事,以前,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現在我說了,可別怪我把什麼不該說的一併說出來,”說着,她見那白鶴女也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她也就心滿意足地轉身走了。
對於這樣的小學生智力兒童,果真還是得用語言攻擊啊。
在這偌大的花園裡逛了許久,她也稍微瞭解了一下路線,就跟蓉城的一環二環三環一樣,這皇宮以皇帝的宮殿爲首,也都是一個圈,而不是像故宮那樣的四四方方,這倒是真真兒的奇怪。
完了看這樣子,她所在的冉遺宮在南邊,地勢和位置還是很好的嘛,看着樹葉,她不禁無聊地辨別起方向來。
“八公主?”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麻痹的今天的桃花運是有多好?她現在有點無語了,但還是依照劇情地轉了身。
“公主爲何在此,而不是在寢宮待着?”換做其他人來問,她一定覺得刺耳,但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男子清潤的面容,聽着這男子溫潤的嗓音,她卻覺得,問得甚是自然呢。
“公子認得我?”她覺得這樣套人家的話是最正常的。
“呵,八公主在這宮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陸某又怎會不知道,”男子笑了笑,眉眼間顯得越發俊逸了起來。
這樣美又不孃的標準古典美男,她還是——第二次看到呢~不由得心花怒放,但腦子裡卻突然過濾進了一個字,陸某?那個救她的陸公子陸某?想到這兒,她有些驚悚起來,陸公子認得她,那也就是知道她之前是多麼個不爭氣的樣子,唉,好好一個初相見就被那場落水給毀了,想到這兒,她不禁更加怨恨起那兩個小學生。
“看公主還是有些精神不佳,不如陸某送公主回去?”見她遲遲沒說話,陸公子也免不了開口打破這尷尬。
她立刻擺擺手,衝他友好地笑了笑,“不用不用,陸公子你忙你的,我自己會走路,啊,別送,再見,拜拜,”說完,她就灰溜溜地轉身跑了。
也沒看清那陸公子什麼表情的,她就覺得,既然陸公子認識公主,公主還對他有過傾慕之情,看來他們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看陸公子不是一副很關心八公主的樣子,可能這陸公子是沒有對她上過心的,再然後,嗯·······她想想,可能,最尷尬最讓她今後都不想再見到陸公子的一個可能——陸公子是知道公主對他有情的!
對,她就說嘛,正常哪個男的女的不會因爲荷爾蒙對雙方有感知的,不知道那說明他是傻的,可就剛剛對視那麼一兩眼,她覺得,這個陸公子是個極其聰明的人,當然,這個聰明人不是說他的智商有兩百二,是覺得這個人吧,有種說不出來的洞悉的感覺,這種能洞察一切的感覺,讓人看了很不爽,可他的樣貌那樣好看,讓人又覺得,一點也不會對他生厭。
一邊想着,她一邊往回走着,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看着四周都一個樣子的樹蔭環繞,她這才驚覺,興許自己出來亂晃是錯的。可是,看樣子這裡荒無人煙少有人來,一看就是個,等等,她看着眼前落葉滿地的宮門,不覺擡頭一瞅。
燕華宮,這裡是什麼地方?好奇怪。掛着宮名的牌子,卻連門前都荒草叢生,都沒有宮人來打掃打掃的嗎?真是頗有種家門敗落的感覺。
“很多年你都沒來這兒了,”身後又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麻痹的,能不能不要重複這樣的動作和感覺?她覺得好傷神,但還是不得不轉身。
“小魚,我很想你,”眼前的男子沒有之前見過的那兩個長相俊美,但平凡的臉,卻襯出了他異常深情的目光。
她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好吧她確定那男的是在跟她說話了。
“現在,你還好嗎?”男子繼續問。
她怎麼有種初戀式問候的感覺,而且,這種不祥的預感讓她覺得,這男的貌似和公主關係很深,很深的那種。
於是,她只是笑了笑,有些尷尬地看着男子,“還好。”
男子這才舒展了眉頭,“小魚,六皇妹和七皇妹沒有再欺負你了吧,”這回他說到點子上了。
她頓時覺得這劇情太麻痹的坑爹了,不僅坑爹,還很驚悚,放眼看去,這皇宮裡,能稱自己妹妹皇妹的,除了她先前認識的太子哥哥,那就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皇兄啊思密達。
難道是有私情了?不應該啊,近親結婚會生出畸形兒的啊,她開始大腦不聽使喚地開始亂想了。
“昨日的事,我也已經責罵過她們了,她們今後不會再·······”
“行了,”她立刻打斷,主要是覺得這男的話還是挺多的,看看太陽的位置,也該到正午了,她可不想因爲他而耽誤了自己的午飯時間,“冉遺宮往哪個方向?我有點迷路了。”
“小魚,”男子的瞳孔明顯有放大,是對她這種不似以往風格的語言感到不可思議嗎?她有些好笑地想着。
“行了別廢話了好嗎,皇兄,男子漢不該是婆婆媽媽的,”說完,她便笑了笑,“帶路吧。”
“皇兄”一聽她這麼喊了他一聲,表情更加詫異,愣了半晌,才訕笑道,“也罷,生我的氣是應該的,我帶你回去吧。”
她不再搭腔,就跟在“皇兄”身後走着,一路上,兩人都默不作聲,她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無所謂吧,反正她又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話多。可這麼一琢磨,就覺得“皇兄”的背影顯得異常蕭條。
看着四周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她知道,快到冉遺宮了,就在路徑之前走過的花園的時候,卻又冤家路窄地遇見了先前的那兩個公主。
這回,那兩個公主完全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本來坐在池塘的亭子裡看書看得好好的,卻都站了起來,守在亭子邊的宮女們也都連帶着被雷劈。
她一下子就笑了,看來有好戲看了。
“皇兄?你怎麼還跟那個小,跟八皇妹接觸!”土豪女指着她就開始叫囂,光是叫還覺得不過癮似得,立刻就拉着白鶴女朝她飛奔而來。
她翻了個白眼,抄着手,表示要看看這兩個小學生到底要怎樣。
“放肆!”終於,她身前的那個“皇兄”發飆了。
“皇兄,你可不能護着她,她對我們先前可要多不尊重有多不尊重,”白鶴女開始添油加醋了。
“念茉!別說了!”那“皇兄”還在發飆着。
她縮縮脖子,笑了笑,“你們繼續,我走了哈,”說完,她便轉身溜了,還好之後的那段路她就找得到了。
“站住!”土豪女還在朝她咆哮。
“念莉!”“皇兄”也依舊配合地怒吼。
就伴隨着身後那三人的一唱一和,她搖搖頭,嘆了口氣,朝自己冉遺宮奔去吃午飯了。
剛踏進大殿,就見着藝枝站在那兒幫着宮女們擺碗筷了,她甚是開心地跑上前坐下,“謝謝藝枝,”說完,便抄起筷子開吃。
藝枝有些無奈地看着她,如同看待一個孩子,“公主大半天的不知跑去哪兒了,我遣了蓉兒和翠翠去找您,這兩人現在也沒回來,方纔我都還擔心公主您迷路了,沒想竟找回來了,”邊說着,邊替她夾她最愛吃的肉食。
她吃得不亦樂乎,卻也不忘擡頭朝藝枝傻笑兩聲,完了一邊點評誇讚什麼什麼菜好吃。
吃完飯,藝枝就爲她在殿前的院落裡小憩,如今正值初春,冬雪化盡,雖也還透着絲絲寒意,但被外面的暖陽一照,卻也舒服得很。
她躺在藤架下的躺椅上,藝枝很是貼心地爲她披上了一層薄毯,也搬了把凳子出來坐着守在她身邊。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樹影稀疏下的陽光,突然想起自己要的炭筆不知道準備好沒有,便又坐了起來看着藝枝,“藝枝,我要的炭筆準備好了嗎?”
藝枝本來也微微有些打瞌睡的,被她這麼一吼,一個激靈險些栽在地上,愣了愣,反應過來了才說道,“我叫玉梅去找宮裡的木藝師傅打磨了,公主先睡會兒吧,待公主醒來的時候玉梅也就該回來了,”說完,又伸手替她把薄毯給掖好。
她這才放心倒下睡去。
夢裡,她又看到了那個帥哥,其實也看不清臉,但就是感覺是個帥哥,然後那帥哥好像在對她笑,笑得異常妖嬈。
她猛地被驚醒,回神看去,藝枝已經靠在架子旁睡着了,她看着藝枝熟睡的樣子,不免嘆息起來,要算起來藝枝也是個清秀美人,可就得了這宮女命,以前跟着八公主被欺負,日子不好過,現在,她想帶着她,給她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藝枝的睫毛閃動了下,然後睜開了眼,見她那麼認真地注視着,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公主您醒啦。”
“嗯,”她笑着點點頭。
“參見公主,”這時候,門口匆忙跑來了一個宮女,在她面前跪安之後,便雙手呈上一個荷包。
藝枝起身去宮女手上接過,又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她接過,打開荷包,裡面正放着她吩咐打磨的炭筆,看着一支支不輸給現代設計的炭筆,她不禁更加驚歎這古代工藝的鬼斧神工,就單單做出這一隻精緻的炭筆,都可見工藝師傅的技術之精湛。
看着荷包裡的炭筆,她忽然心血來潮想先試試,便要藝枝拿來找人搬來桌子拿來紙張,想先爲藝枝來上一幅肖像。
炭筆被打磨得很是細緻,上面還被刻上了花紋,爲了防止手指被染黑,炭筆的中下部還被貼上了金箔紙。
不過·······看着這平躺的桌子,她又有些惆悵了,隨即又喊來一旁的宮女,讓宮女去找先前那個師父做一套畫板和畫架,並且要在半個時辰內趕出來。
看着宮女一路小跑着出了冉遺宮,她這才覺得一切都圓滿了,等到宮女把畫板拿回來,她練練筆,再然後就可以去國宴準備今晚的才藝表演了,哈哈哈。
等畫板的期間,她不禁問起之前那個“皇兄”是誰。聽了她的描述,藝枝初步斷定,那應該就是六公主和七公主之母雲妃所生的四皇子瑞暄,但問起以往瑞暄是不是常和燕魚相處時,卻連藝枝都搖頭說不清楚。
難道是兄妹禁斷戀裡的單戀?嘖嘖,真作孽。
想着,之前派去做畫板的宮女也一路跑着回來了,她立馬從椅子上起身去拿,把畫架放在一邊,要藝枝稍後去國宴的時候帶上,然後就將畫紙夾在畫板上,雖然沒有現代夾子那麼便利,但她教木藝師傅做的軟木夾還是挺好用的,就是怕取的時候因爲夾太緊取不出來了。
藝枝對她所使用的繪畫工具甚是奇疑,但覺得既然她現在既然是變了性子,想必那也是才思泉涌才能想出這麼些奇奇怪怪的玩意的。
她吩咐一旁的藝枝把凳子搬在她面前坐下,便開始正式動筆了。
線條,光影,她都運用得非常出色,不能說絕對的好看,但要是寫實的話,這倒一點也難不倒她,幾筆勾勒出了藝枝的輪廓後,她便開始慢慢細化線條,接着結合了光影的效果,讓整幅畫看起來很真實協調。
畫了一個多時辰,她終於把藝枝的給畫好了,四周的宮女也都聚攏過來看,看過之後都驚歎不已。
“覺得如何?”她笑着把畫翻過去給藝枝看。
藝枝也是同樣的驚歎,“奴婢從未見哪個畫師能把人畫得這樣真,真像是奴婢照着鏡子一般,”說完,便不可思議地接過她手中的畫,細細端詳。
守在四周的宮女們也都跟上前去討論着,無不讚嘆其畫藝簡直出神入化。
以往畫畫都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大神級人物多得很,她也就能把自己特有畫風的漫畫畫得出色一點,沒想到在這裡來,還真能混飯吃,搞不好就混個畫神什麼的,哈哈哈哈。
“妹妹?”宮門口突然傳來一個不怎麼和諧的聲音。
她應聲望去,那麼窈窕纖弱的身段,那麼純真美麗的面龐,不正是她那僞善三公主皇姐。她來幹嘛?不會又準備使什麼陰招要她去不了宴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