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鈴往大殿那邊去的並不急,她時間還多,反正總得等寧紫燕那邊結束掉才行,先是毀寧雪煙的名節,然後接下來怎麼對付她,那位權傾天下的逸王都不會再管她,也是,誰會在乎一個失了名節的女人。
這當然是寧紫燕的想法,要照寧雨鈴的想法,她覺得完全不必要這麼麻煩,寧雨鈴早己經失了寵,但看那位逸王殿下,擁着美姬離開,且毫不管她這位馬上要進門的側妃就知道,寧雪煙在這位逸王的心目中,實在沒什麼地位。
所以在寧雨鈴看來,寧紫燕現在的舉動,完全是多此一舉,這時候時間既然這麼早,閒閒散散的逛會,賞賞景也不錯,給那個明氏祭拜,她也得有福受得起纔是,在她看來,明氏反正馬上就要名聲大喪,自己那裡用得着去給她祭拜,到時候做做戲就是了。
“寧姨娘,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丫環怯生生的問道,寧雨鈴是被直接打發到夏府上去的,因爲太夫人生氣,淩氏當時又是那麼種狀況,誰也沒在意她,因此只給了她一個年歲小的丫環,到了那邊也不得用,現在用的還是夏府上給的丫環。
這寧姨娘的稱呼,她是越聽越氣悶,但這就是規矩,不悅的冷哼一聲,也沒理會丫環,顧自往另一個方向的園子裡過去,她纔不願意這時候就去佛殿。
因爲轉的急,沒看到對面有人過來,待得看到人,轉彎己來不及,直直的撞到了一個男子身上,那個男子走的也急,和寧雨鈴一樣,突然之間就轉了個彎,兩個人都躲閉不及,重重的撞在一起。
眼看着寧雨鈴就要被撞的倒到一邊對,對面的男子匆忙間,打眼看到是位貌美的姑娘,立時伸手拉住她,兩個人立時摔倒在了一起。
“寧姨娘,你怎麼樣了?”跟在後面的丫環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扶寧雨鈴,要知道這位寧姨娘在府裡是慣會裝做的很,平時在大公子面前嬌嬌弱弱的,彷彿被風一吹就倒,背後可是心狠的很,這才過府多久,就把之前服侍她的那個丫環給打了個半死。
這是位姨娘?長的還居然這麼漂亮,雖然比不得之前看到的畫像中人,卻也是個難得的佳人,莫名其妙的沒看到人,之後又被打暈扔在一邊,他這會正心情不鬱的很,難得看到眼前出現這麼一位佳人,心癢的很,手伸過來,特地在寧雨鈴白嫩的臉上摸了一把,意似關心的問道。
“這位姨娘,怎麼樣,有沒有傷着,莫如我請大夫給你看看,可不能傷着身子了。”
寧雨鈴也是大家閨秀,哪裡經過這個,一時愣了一下,而後大怒,橫眉立目,擡起手來就往男子臉上一個巴掌:“哪來的登徒子,敢來輕薄我。”
手被一隻手捉做,男子特意還在她的手上捏了一把,油滑而輕佻的的笑道:“好香!”
“你放開我們姨娘,再不放我要叫人了。”丫環這時候也看到男子輕薄寧雪煙,急叫道,過來就要拉男子的手。
“放肆,哪來的野丫頭,竟然敢拉我們公子的手,還不退下。”小廝過來擋在男子面前,斥責道,一副丫環冒犯了他主子的意思。
丫環是個膽子小的,立時就不敢過來了,可是看看被半壓在地上的寧雨鈴又不得不過來,只得伸手過來拉寧雨鈴,雖然不敢直接動手,嘴裡當然也不服氣。
“你們纔是哪裡來的,我們姨娘可是夏尚書府的,你們要是得罪了我們姨娘,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夏尚書的姨娘?”男子挑了挑眉,頗有幾分意趣的道。
“不是,是我們大公子的姨娘,你還不放手。”丫環斥道。
這會男子的手己經放了下來,寧雨鈴掙脫了男子的手,拉着丫環的手急急的站起來,這個地方看到她和一個男人跌倒在一起,起不來,可也是壞名節的事,寧雨鈴吃過這種虧,現在對於這種事特別的敏感,所以也顧不得和這個男人吵。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要往一邊轉過去。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子似乎還賴上了她,她向左走,他也擋到左面,她向右走,他也擋到了右面,彷彿存了心跟她作對似的。
寧雨鈴從來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主,原本是爲了名節着想,不想和個男人再爭,之前她就是在寒山寺和敖現吵起了,最後把個訂下的三皇子正妃的位置給吵沒了,所以這回,她是打算咬牙忍的。
可她再能忍,也經不住這個男人的挑釁,三兩次之後,她就徹底怒了。
擡頭直視着這個男子,怒斥道:“哪裡來的登徒子,還不讓開。”
“這位姨娘貴姓?”男子竟然很客氣的衝着寧雨鈴行了一禮,只是這話怎麼聽怎麼讓人生氣,寧雨鈴連肺都要氣炸了,臉皮都顫抖了起來,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在她面前這麼無禮過,既便是敖現也不可能這麼對她。
“你讓不讓開?”她怒道。
“姨娘說了姓氏,我就讓。”這人還真的跟她扛上了,竟然嘻皮笑臉的毫不放鬆,似乎寧雨鈴不說,他還真的不放心的。
丫環衝上前,想幫寧雨鈴把人推開,但是跟在一邊的小廝在邊上瞪着她,再看看這位公子的穿着,打扮,可不象是普通人,丫環還真沒這個膽量,現在看他們僵持不下,弱弱的開了口:“我們姨娘姓寧,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寧姨娘,夏大公子的寧姨娘?”男子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顏色,又特意的看了寧雨鈴一眼,這會竟然真的放了手,轉在一邊,把跟讓給寧雨鈴:“原來是寧姨娘啊,怪不得!早聽說夏公子豔福不淺,姐妹同侍一夫,一段佳話。”
這話說的寧雨鈴臉上僵硬了起來,所謂姐妹同侍一夫,哪裡是什麼佳話,整個就是一個醜聞,之前她也沒在意,這陣子一直被夏夫人說了幾遍,自己也覺得丟人,況且那天大街上的情景,到現在想起,她依然覺得羞愧憤怒。
也沒看這個男子一眼,又羞又怒地帶着丫環就走,這時候跟個陌生的男人在幽靜處說話,必然是不好的,夏宇航的母親己經警告過她,如果再弄出什麼事來,她絕不會饒了自己,寧雨鈴早吃過虧的,這會當然小心的很。
轉過一個月洞門,丫環小步的跟上,看了看寧雨鈴的臉上,再看看這路是越走越遠,忍不住開口道:“姨娘,我們要不要去佛殿啊?”
“要,要,要……馬上就去,免得寧雪煙那個賤人娘,死了還不太平。”寧雨鈴這會正羞惱,猛的站住,一口惡氣全往明氏身上撲,這會心情煩燥的很,算算時間,怎麼着那邊也應當成事了。
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轉過去,那裡應當也能轉得到佛殿,她這會心情正不好,丫環也不敢再多問,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轉過去。
果然那個地方是轉得通的,穿過幾間大殿,就看到她們要去的目地地,還沒等走過去,就看到一個丫環從一邊轉過來:“寧姨娘,少夫人跟姨娘說,可以了。”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但寧雨鈴聽得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跟大姐說,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會的樣子,現在己經把這事傳給了我,就別弄的好象全是發她的功勞似的。”
她這會正生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再加上她進了夏府,和寧紫燕之間的關係,當然不再是以前的姐妹關係,而是爭寵的妻妾,怎麼可能還平和得起來,只覺得這次如果成事,估計會被寧紫燕拿過來,全當自己的本事,心裡更是莫名的煩燥起來。
“是,奴婢這就去稟報少夫人。”這個丫環看起來也是個膽小的,連頭也不敢擡,轉身就走,跟在寧雨鈴身後的丫環也沒看清楚是誰,眨了眨眼睛跟上前面的寧雨鈴,想來應當是少夫人身邊的兩個,聽說少夫人也不如表面上的善良,所以膽子纔跟自己一般小嗎!
丫環默不作聲的想。
佛殿就在眼前,寧雨鈴放慢腳步,平了平心情,倒底還是知道輕重的,母親如果不能翻身,自己這一輩子,也只能當個妾了,她當然不願意,從來她就覺得自己纔是衆星捧月的那個,現在居然成了個妾室,而且還位居寧紫燕下面,這讓她從心裡牴觸的很。
怎麼着她也應當得到正室的位置,而今天這一出,卻是關鍵。
平了氣後,她臉上的神色恢復了些溫和,甚至還能從她眼底露出一絲哀傷,拉了拉素色的衣衫,這種衣衫是她最討厭的,跟她喜歡的華彩完全不同,但是現在卻不得不穿起來,腳步往前走,目光落在斜對角的一箇中年婦人身上。
這個婦人,看起來有三,四十歲左右,一看就知道是個幹活的人,手指指節寬大,臉上都是風霜之色,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那裡,眼睛倒是很靈活,左右亂轉,看到寧雨鈴過來,先是一喜,但隨既馬上低下頭,露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寧雨鈴也假裝沒看到那個中年婦人,頭一轉也不轉的往裡走,只在走過中年婦人的時候,微不可見的衝着眨了一下眼睛。
“姑娘,我們現在就進去?”身後不遠處,寧雪煙正巧帶着欣美出現,看到了寧雨鈴,特意停了停腳步,避在一邊。
“不用,等祖母來了再說。”寧雪煙脣角一抹若有所思的笑,站在院門外,墨玉般的水眸落在中年婦人臉上,那個中年婦人的注意力全在寧雨鈴身上,根本沒發現身後不遠處,還有人在看着她。
這個婦人她見到過,就在寧紫燕第一天來的時候……